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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天·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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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勒鲁,你在开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埃勒里。”

“可是,你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我们根本没有这种打算,对吧,范?”

“我同意埃勒里的说法。”

“我不是一直在跟你们解释吗?今年我打算在四月中旬出版下一期的《死人岛》,一是为了吸引新生加入,二是为了庆祝推理部创建十周年。我好不容易做了总编,希望有一番作为,千万不能让自己负责的第一份会刊就丢人现眼。”

文学部二年级的勒鲁在今年四月将就任推理研究会会刊《死人岛》的总编。

“我跟你说,勒鲁,”埃勒里从酒红色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包新的沙龙烟,打开封口。他是法学部三年级的学生,《死人岛》现在的总编。

“这种时候就要拍卡尔的马屁。不管质量怎么样,他可是我们研究会的高产作家——范,不好意思,借个火。”

“你很少这样和别人抬杠,埃勒里。”

“不是的,是卡尔先挑衅我的。”

“这样说起来,卡尔学长看起来情绪不佳啊。”勒鲁说道。

埃勒里笑呵呵地吐了一口烟。

“情有可原啊。”

“怎么了?”

“可怜的卡尔大师,最近试图接近阿加莎,却被一口拒绝了。”

“阿加莎女士?呵呵,真有胆量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出气,他又把目标对准了奥希兹,结果人家也不理睬他。”

“奥希兹?”范皱起眉头。

“对,所以大师心情低落。”

“那当然了,和两个甩了自己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是这么回事。勒鲁,你要好好地讨好他,否则可拿不到稿子。”

这时,只见阿加莎从十角馆走过来,站在黑松拱门下向三人挥手。

“吃午饭了——爱伦·坡和卡尔呢?你们不在一起吗?”

十角馆的背面,进入松树林的小道上——

原本打算沿着这条路去看东岸的悬崖,结果九曲十八弯的路越走越窄,不到五十米就迷失了方向。

这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树林。

行进途中,不时被树林中枝繁叶茂的山白竹钩住衣服,脚下也崎岖难行,好几次险些滑倒。

可是又不甘心就此折回,这么小的岛,不可能迷路。

夹克衫下的黑色高领毛衣被汗渗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就在几乎忍无可忍的时候,总算穿出了这片树林。

此处是悬崖顶上,蔚蓝的大海一览无遗。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面对大海而立——是爱伦·坡。

“呃?卡尔啊?”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卡尔,爱伦·坡又调转身子面对大海。

“我们在岛的北岸,那里好像是猫岛。”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岛说。

那是个如岩礁般大小的岛,圆而突起的岛面上长着低矮的灌木,正如“猫岛”之名,仿佛黝黑的野兽盘踞海上。

卡尔看了一眼猫岛,哼了一声。

“怎么了,卡尔?无精打采的。”

“我后悔来这里了。”卡尔紧锁眉头,没好气地抱怨,“虽然说去年出了那起事件,也不等于现在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刺激自己的想象力,所以就来了……哼,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每天要和那些人见面,我就提不起精神。”

卡尔和埃勒里都是法学部三年级的学生。他高考时复读了一年,所以和四年级的爱伦·坡同岁。

他中等个子,可是因为脖子短,再加上有点驼背,看上去显得很矮。

“你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

“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爱伦·坡粗粗的眉毛下,原本就很小的眼睛显得更小了。他从做工精致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衔在嘴里,又递给卡尔一支。

“你到底带来了几包烟?动不动给别人抽,自己也是烟不离手。”

“我虽然是医学部的,但是很喜欢抽烟。”

“还是云雀烟啊?这可不是读书人抽的烟。”卡尔一边抱怨一边接过烟,“不过,比起埃勒里大少爷的薄荷烟……”

“卡尔,你不应该总是找埃勒里的茬儿,就是这样关系才越来越紧张。你和他吵架,只会被他奚落一番。”

卡尔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香烟后,气鼓鼓地把脸扭到一边。

“你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

爱伦·坡面不改色,默默地在一旁吞云吐雾。

卡尔把抽到一半的香烟扔进大海,一屁股坐在岩石上,从夹克衫口袋里拿出一小瓶威士忌,粗暴地打开盖子后猛地喝了一大口。

“你白天喝酒?”

“不关你的事。”

“我不赞成。”爱伦·坡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应该收敛一些,不仅因为是白天……”

“哼,阁下还在介意那件事?”

“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明知故犯。”

“我不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多久了,你还在耿耿于怀。”

卡尔绷着脸,又喝了一大口酒。

“我不光讨厌埃勒里,说到底,我也觉得不应该和女生一起来无人岛。”

“虽说是无人岛,我们并不是来尝试野外生存的。”

“哼,先不说别的,就说阿加莎,我特别讨厌和那么傲慢的女生在一起,何况还有一个奥希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两年我们七个人总在一起,所以我不便多说。但是那个阴阳怪气、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

“这样说太过分了吧。”

“哦,我差一点忘了你和奥希兹是青梅竹马。”

爱伦·坡不悦地把香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一点半了,我们再不回去就没饭吃了。”

“开饭前有一件事。”戴着金边平光眼镜的埃勒里对大家说,“下一任总编有话对大家说。”

十角形的桌子上摆放着午饭,培根鸡蛋、沙拉、法式面包和咖啡。

“嗯——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吃饭,但是我仍然要再次向大家致意。”勒鲁有板有眼地说完这句,清了清喉咙,“今年的迎新会上,有人提出到十角馆一探究竟,当时谁也没有料到最终能够成行。因为范的伯父买下了这幢房子,所以特意招待我们来这里小住。”

“谈不上招待,不过是对你们说如果真有这个打算,我可以和伯父说一声。”

“好吧——各位也知道,范的伯父在s区经营房地产,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实业家,计划在不久的将来把这个角岛开发成面向年轻人的度假村。是这样吧,范?”

“没那么夸张。”

“总之,我们此行含有试验的意味,可谓一举两得。在此必须对一大早就来这里进行各项准备的范致谢。多谢了。”

勒鲁对范深深地鞠了一躬。

“——接下来,言归正传。”

“先别说那么多,鸡蛋和咖啡都要凉了。”阿加莎插了一句嘴。

“很快就说完了。不过,特意准备的午饭凉了就不好了,所以请各位一边享用一边听我说。今天聚集在这里的各位青年才俊,都承袭了已经毕业了的学长们的名号,也就是研究会的创作精英……”

k**大学的推理研究会自创办以来,会员之间就以别号互相称呼。

十年前创办这个研究会的成员们出于推理迷特有的稚气,给为数不多的每个成员都冠以欧美著名作家的名号。后来,随着成员的增加,知名作家的名字自然不够分配,因此大家找到了“承袭名号”这个解决办法,也就是拥有作家名衔的会员在毕业时把名字留给自己中意的晚辈。

选定继承者的办法是看这个成员对会员杂志贡献的大小。因此,目前拥有这些绰号的人都是研究会的领导层,平时见面的机会也很多。

“如此有能力的精英们,从今天开始在这个无人岛上心无旁骛地居住一个星期,可不能虚度光阴啊。”勒鲁笑逐颜开地环视众人,“我准备好了稿纸,为了四月发行的会刊杂志,务必请每位贡献一篇作品。”

“嗬!”阿加莎叫了起来,“怪不得唯独勒鲁的行李鼓鼓囊囊的,原来有这个居心啊。”

“对,就是这个居心。阿加莎学长,奥希兹小姐,拜托了。”

低头致意的勒鲁摸着自己圆嘟嘟的脸,笑了起来,宛如戴着眼镜的福神。围坐在桌边的人也都无奈地笑了。

“大家写的内容可能都是‘孤岛连环杀人’哦,勒鲁。那到时候该怎么办?”爱伦·坡不依不饶。

勒鲁挺起腰板回应。“到时候就用这个题目出一期特刊,或者干脆现在就决定吧,这样反而求之不得,说到底我们的会刊杂志‘死人岛’这个名字就来自于克里斯蒂女士名作的第一个日文版译名。”

埃勒里撑着手臂,看着勒鲁,对身边的范小声嘀咕:“哎呀呀,下一任总编真不好对付啊。”

5

第一天很快就迎来了黄昏。

除了来自勒鲁的约稿,没有别的要求。他们原本也没有计划在一起行动,所以各自打发着空闲时间。

傍晚时分——

“怎么了,埃勒里?一个人玩牌。”

阿加莎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身穿白色罩衫和黑色皮裤,这一身单色调的打扮衬托得金黄色头巾格外耀眼。

“我最近专注于扑克,不过还谈不上是个狂热的爱好者。”埃勒里微笑着,啪啦啪啦地弹弄着手里的扑克。

“研究?你开始用扑克给人占卜了吗?”

“怎么可能!我可没这个爱好。”

埃勒里在十角形的桌上灵活地洗牌。“扑克,当然和魔术有关。”

“魔术?”阿加莎惊讶地睁大双眼,随即频频点头,“这样说起来,埃勒里确实具有魔术家气质。”

“魔术家气质?”

“对,故弄玄虚的习性。”

“习性?这个措辞太不客气了。”

“哦,是吗?”阿加莎莞尔,“你变个魔术给我看看吧。我很少看魔术。”

“很少有推理迷不对魔术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没有机会而已。快,变给我看看。”

“ok。来,你过来,坐在这边。”

黄昏时分的十角馆大厅已经被暮色笼罩。阿加莎在对面落座后,埃勒里把扑克摊在桌上,接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副扑克。

“好了,这里有两副扑克,背面的颜色分别是红色和蓝色。接下来,你用其中一副,我用另外一副。你要选哪一副?”

“蓝色吧。”阿加莎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那么,你拿着这副蓝牌。”

埃勒里隔着桌子把扑克递给阿加莎。

“你先检查一下这副扑克没有动过任何手脚,再把它洗乱,我同时把这副红牌洗乱。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确实是普通的扑克。美国产的吗?”

“单车扑克,看见了背面骑自行车的天使图案吗?是美国最常见的扑克。”

埃勒里把洗好的扑克放在桌上。

“现在我们交换扑克。把你的蓝牌给我,我把红牌给你。ok。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你从里面抽出一张自己喜欢的牌并且记住它的花色,我也从你洗的扑克里抽一张记住。”

“抽一张自己喜欢的牌啊。”

“对——记住了吗?好,把它放回到最上面,对,就是这样。然后像我一样再洗一次牌,这样把上下两部分交换位置,对对,就这样重复两三次。”

“——这样可以了吗?”

“ok,做得很好,现在我们再交换一次扑克。”

蓝牌又回到了阿加莎手里。

“好了吗?”埃勒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刚才我们做的,是从洗乱了的两副扑克里分别随便抽了一张牌并且记住,再把牌放回去,然后又洗了一遍牌。”

“嗯,没错。”

“那么,阿加莎,现在麻烦你从那一堆牌里找到刚才你抽出来的那张,再把它扣在桌上,我也找到我那张牌。”

很快,一红一蓝两张牌被找出来扣在了桌上。埃勒里呼了一口气后,让阿加莎把这两张牌翻过来。

“——呃,真的呢!”

阿加莎惊呼起来。两张扑克牌的数字和花色完全一致。

“红桃四啊。”埃勒里得意扬扬地笑了,“是不是精彩绝伦呢?”

太阳下山后,十角形的桌上点燃了一盏古色古香的煤油灯,这是听说十角馆没有电之后,范特意带来的。除了大厅,每个房间里都备有大蜡烛。

吃完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七点。

“哎,埃勒里,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魔术的秘密?”

阿加莎把咖啡端进来递给大家,推了一把埃勒里的肩膀。

“不管你怎么说都没用,魔术界最忌讳揭秘,这一点和推理小说不同。无论多奇妙的魔术,一旦知道了当中的窍门,就索然无味了。”

“阿加莎前辈,你做了一回埃勒里的魔术观众吗?”

“哎呀,勒鲁也知道埃勒里会变魔术吗?”

“何止知道,这一个月我陪他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还说在他熟练之前不准告诉任何人,想不到他这么孩子气。”

“喂喂,勒鲁。”

“你表演什么了?”

“一两个简单的魔术。”

“什么?那是简单的魔术?”阿加莎愤愤不平,“那不就没事了,快把诀窍告诉我。”

“不是因为简单就可以透露诀窍。刚开始给你看的确实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基本手法,但是关键不是手法本身,而是表演过程和障眼法。”

“表演?”

“对,比如说——”

埃勒里伸手拿过咖啡杯,没有加糖和奶就喝了一口。

“在电影《魔缘》里,有一个情节是安东尼·霍普金斯扮演的魔术师给昔日的恋人露了一手——类似刚才我给你看的那个魔术。那不是普通的魔术,而是一种心理试验。魔术师向对方解释,如果两人心灵相通,扑克牌就会一致,试图借此向对方求爱……”

“唔。那么,埃勒里没打算用同样的办法向我求爱吗?”

“怎么可能!”埃勒里夸张地耸了耸肩膀,笑不可支,“很遗憾,我现在没有向女王陛下求爱的胸襟。”

“你的措辞真够微妙。”

“过奖了。对了,”埃勒里举起手里的咖啡杯上下打量,“我想到另外一件事,我们白天提起过的中村青司……实在是一个特别偏执的人,看着这个杯子我都不寒而栗。”

这个别致的墨绿色杯子是厨房餐具架上留下来的物品之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形状,和建筑物一样,也是十角形。

“也许是特别订制的吧。那个烟灰缸,刚才吃饭的盘子等等,所有的东西都是十角形——你怎么看,爱伦·坡?”

“很难说。”爱伦·坡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放在十角形的烟灰缸里,“确实超乎常理,但是可以理解为是有钱人的一种雅兴吧。”

“有钱人的雅兴啊。”

埃勒里用双手握住杯子,从上往下看。虽说是十角形,但就杯子的直径来说,其实接近圆形。

“无论如何,光是这个十角馆就值得远道前来观看。我简直想为故人干一杯。”

“可是,埃勒里,十角馆虽然是个值得玩味的地方,但是岛本身什么也没有,只有大煞风景的松树林。”

“我看未必。”爱伦·坡回应阿加莎,“废墟西侧的悬崖下是一个很不错的岩区,还有台阶通向海边,或许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这样说起来,爱伦·坡前辈带来了钓鱼的工具吧?太好了,明天能吃到新鲜的鱼了。”勒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爱伦·坡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对了,这个十角馆的背面有几株樱花树,花蕾已经很饱满了,说不定再过两三天就会开花。”

“太棒了,到时候去赏花吧。”

“好啊。”

“樱花啊樱花,为什么春天总是和樱花联系在一起呢?我认为桃花和梅花都远胜过樱花。”

“埃勒里的爱好异于常人。”

“是吗?日本古代的贵族都更加偏爱梅花哦,勒鲁。”

“真的吗?”

“真的。对吧,奥希兹?”

突然被叫到名字,奥希兹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涨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

“奥希兹,你能给大家解说一下吗?”

“嗯……好的。《万叶集》里最多的是咏唱胡枝子和梅花的诗歌,都超过了一百首,关于樱花的诗歌有四十首左右。”

奥希兹和勒鲁一样是文学部二年级的学生,专攻英国文学,但是对日本文学也知之甚多。

“噢噢,我以前都不知道。”

阿加莎深表钦佩,她是药学系三年级的学生,隔行如隔山。

“多说一点来听听,奥希兹。”

“啊,好的。”奥希兹惴惴不安地应了一句,“在《万叶集》的年代,大陆文化盛行,受中国文化影响很深。有关樱花的描写到《古今和歌集》时代才有所增加……嗯,不过,大部分是描写樱花凋落的场景。”

“《古今》是平安时代的歌集吗?”埃勒里问。

“是醍醐天皇的时代,十世纪初……”

“不知道是不是和悲观的社会百态有关,当时流行感叹樱花凋零的歌。”

“怎么说呢,醍醐天皇的时期被称为延喜之治,在樱花凋落的时节传染病也易于传播,所以樱花被认为带来了瘟疫。因此,宫中会举办镇花节,大概也和这个有关吧……”

“原来如此。”

“怎么了,范?一声不吭。”爱伦·坡看着在旁边低头不语的范,“不舒服吗?”

“——唔,头痛。”

“脸色不好——在发烧呢。”

“不好意思,我想先睡了。”

“啊,你先睡吧。”

“唔,那么……”

范用双手撑着桌子缓缓起身。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我不怕吵。”

和大家道晚安后,范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昏暗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微的金属声响。

“讨厌的家伙。”一直沉默不语、摇晃着膝盖的卡尔神经质地翻着白眼,低低地冒出一句,“故意当着我们的面关门,又不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女生。”

“今天的夜空很明亮啊。”爱伦·坡假装没听见,抬头仰望十角形天窗。

“前天应该是满月吧。”勒鲁说道。

这时,天窗外闪过一道光,是来自j岬角灯塔的光。

“你们看,月亮被云遮住了,明天可能会下雨。”

“哈哈,那是迷信,阿加莎。”

“你真没礼貌,埃勒里,这不一定是迷信,可能和水蒸气有关。”

“天气预报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晴好天气。”

“可是,比起月亮上有兔子,这个传说要科学得多。”

“月亮上的兔子啊。”埃勒里苦笑着说,“知道吗,宫古诸岛上有一个挑桶的男人。”

“啊,我听过这个故事。”勒鲁笑逐颜开。

“遵照神的命令,把不死药和死药放在桶里来到人间的故事,对吧?可是他误把不死药给了蛇,把死药给了人,作为惩罚,他到现在还在挑桶。”

“对对。”

“非洲南部的霍屯督族有类似的传说。”爱伦·坡在一旁说,“故事的主角不是人,而是兔子。兔子没有正确传达月神的旨意,月神震怒之下把兔子摔在地上,所以兔唇裂成了三瓣。”

“呵呵。人类制造的传说难免大同小异。”埃勒里靠在蓝色的椅背上,抱着双肘,“好像全世界都流传月亮上有兔子的故事,中国、中亚、印度……”

“印度也有吗?”

“梵语中的月亮读作‘夏信’,这个单词的意思就是‘带有兔子’。”

“噢。”

爱伦·坡伸手去拿烟盒,同时还在仰望天空。十角形的夜空中飘浮着昏黄的月亮。

角岛,十角馆。

昏暗的灯光在雪白的墙壁上映照出这些年轻人的身影。

他们的深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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