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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赛人首领的故事(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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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父:

身体的危险总算过去了,但理智还没能回归。小姑娘随时都有可能从我身边溜走,干出离经叛道的事来。我的神父,请您看看,有没有可能在您的房间里接待我们一回。我知道,你们那里要到夜里十一点左右才关门休息,那我们就在夜幕降临时先进去。或许,您当面劝解一次,会比您给的圣物更有效用。要是听凭现在这种状况继续下去,我可能也要变疯了。我的神父,以上天的名义,我向您请求,请求您挽救两个名门的声誉。

读罢这封信,萨努多深受触动,差点连回房间的路都不认识了。等他回到屋里关上房门,我们便凑在门前听里面的动静。起初我们听到的是呜咽声,接着呜咽声变成大声的哭泣,随后是一段极为虔诚的祈祷。最后,他把学校的看门人请过来,对他说道:“我的神父,要是有两个女人来找我,不论她们用什么借口,您都别放她们进来。”

萨努多没去吃晚饭,整个晚上都在祈祷。到了十一点左右,他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个年轻女子冲进他的房间,一把打翻他的灯,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正在此时,传来学校校长呼唤萨努多的声音。

吉普赛人首领说到这里,来了一位他的手下,向他禀告部落的事务,但利百加对首领说道:“请您千万不要就此中断故事。我今天一定要知道,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萨努多究竟是如何脱身的!”

“女士,”吉普赛人首领说道,“我必须要花点时间和这个人谈几句,谈完后就回来继续说我的故事。”

利百加如此坚定地表达立场,我们不禁纷纷向她表示赞许。而吉普赛人首领在应付好那个找他的人之后,又如此这般地接着讲下去:

校长呼唤萨努多的声音传过来,萨努多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匆忙将房门反锁起来,然后赶去见他的上级。至于那两位扮演者,我想我不会低估诸位的理解力,你们一定已经猜出他们是谁了——没错,假扮门多萨的是贝拉斯,而美丽的利里亚斯,真身是墨西哥总督想娶的那个人,也就是我本人。因此,我当时被关在萨努多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我不太清楚,这出戏将被我弄出个什么样的结局,毕竟,整出戏的发展与我们原先设想的并不完全一致。我们已经发现,萨努多是个轻信他人但并不虚伪也并不脆弱的人。或许,我们应对的最佳方式,就是让这出戏不了了之,没有结局。利里亚斯小姐的婚事几天后就要举办了,对于萨努多来说,两位新人幸福结合,可能会成为一个困扰他一生的不解之谜,而戏演到这里戛然而止是恰到好处的。但我们不肯罢休,想拿我们的这位良师取乐,当面看他大惑不解的窘态。我唯一为难的地方,就是戏的最后一幕究竟该以放声大笑结尾,还是以尖刻的嘲讽收场。正当我一心回想当初各种阴险的计划时,我听到开门的声音。

萨努多出现了。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一阵胆寒,这种反应完全超出我原先的预期。他身穿宽袖白色法衣,两条圣带搭在胸前,一手提着只烛台,一手举着根乌木十字架。他将烛台放在桌上,两手捧起十字架,对我说道:“小姐,您已经看到了,我现在穿的是神圣的祭服,我想,这身打扮能提醒您,我周身上下无处不刻着宗教的印迹。我是为救世主传道的人,我只有让您悬崖勒马,才算得上恪尽职守,不辱我神圣的职责。恶魔扰乱了您的心智,将您向恶路上引。小姐,请赶紧调整您的步伐,转过身,回到美德的小径上来吧。对您来说,这是一条布满鲜花的路。在这条路上,您那年轻的丈夫正伸手迎候您。让他和您结缘的,是那位与您血脉相连、品行高尚的长者。您父亲是长者的儿子,他抛下你们祖孙二人,先行一步,进入纯灵之境,但他也向您指明了天国的通途。请您抬起头,看看天上灿烂的星光吧;制造谎言和假象的精灵,您是一定要提防的,它与上帝的仆人永世为敌,因此它会迷惑您的视线,让您难以自拔,无法把目光从这些人身上移开……”

萨努多又接着讲了些精心设想过的语句,希望我能就此幡然醒悟。他把我当成了真的利里亚斯小姐,当成了爱慕自己告解神父的女人,可我只是个穿着女裙、戴着面纱的淘气小男生。我困惑至极,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一切收场。萨努多总算把话说完了。他喘了口气,又接着对我说道:“来吧,小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想了个办法,可以让您走出修道院。等会儿我带您去见我们园丁的妻子,您先待在她那里,然后会有人去通知门多萨,让她过来接您回去。”

一边说,萨努多一边为我开门。趁着门刚打开的这个工夫,我奋力一跃冲出门外,然后飞奔而去。我当然也只能这么做。不过,在这一刹那,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恶精灵在暗中撺掇我,我转回头,扯下面纱,冲回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对他说道:“狠心的家伙!您想让爱您的利里亚斯就这么死掉吗?”

萨努多认出了我。一开始,他只是极度惊愕。接着,他开始泪如雨下。随后,他带着一种明显是失望到极点的神情,不断重复道:“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请可怜可怜我!请给我一点启示,给我一点开导,让我不再如此困惑!我的上帝啊,我现在该怎么做?”

这个可怜的老师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我抱住他的膝盖,一边乞求他原谅,一边向他连声发誓,表示我和贝拉斯肯定会为他严守秘密。

萨努多将我搀起来,仍然泪流不止,泪水甚至打湿了我的衣襟。他对我说道:“可怜的孩子啊,你以为,我是担心别人耻笑我才这么难受吗?不幸的人啊!我是为了你才哭的。你无所畏惧地亵渎了我们宗教中最神圣的东西——神圣的告解亭是我们的悔罪法庭,你居然敢拿这个来开玩笑。我必须到宗教裁判所的法庭上告你一状。未来与你相伴的将是牢狱和刑罚。”接着,他又极度痛苦地将我拥入怀中,对我说道:“不,我的孩子,你的内心千万不要陷入绝望。我或许能说服他们,把惩罚你的事交给我们自己来完成。惩罚应该是残酷无情的,但不会对你今后的生活造成影响。”

说完这些话后,萨努多便走出房门,同时将我反锁在屋内。我当时有多么懊恼沮丧,诸位可以尽情想象,我在此就不细言了。我们的脑海中从不曾闪现过犯罪这个概念,我们发明的那些渎神的把戏,在我们自己看来,不过是极为单纯的恶作剧。面对受罚的威胁,我彻底泄了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一直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中,完全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最后,门终于开了。我看到校长走进来,我们那位告解神父跟在他身后。此外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带着我不知穿过多少条走廊,最后来到一个极为偏僻的房间。他们将我扔进房间,关上房门,好几道锁的上锁声连续传到我的耳边。

我定下神,开始仔细观察我的牢房。这一天正值满月,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护栏照进屋内,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四面墙上都有人用炭笔写下的各种语句,房间的一处角落里铺着一堆稻草。我的这扇窗户正对着一片公墓。公墓前有一道柱廊,柱廊上放着三副担架,每副担架上各躺着一具套了裹尸布的尸体。我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赶紧收回视线,再不敢看任何地方,不论是房间里面,还是窗户外边。

没过一会儿,公墓附近传来一阵声响。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嘉布遣会修士带着四个掘墓人走过来。他们走到柱廊前,嘉布遣会修士说道:“这个是巴洛内斯侯爵的尸体,你们把它放到防腐室里去。他旁边的这两个基督徒,你们就扔到昨天刚挖的沟里去吧。”嘉布遣会修士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声悠长的悲号,公墓的外墙上映出来三个可怕的幽灵的身影。

吉普赛人首领说到这里,之前打断我们的那个人又来找他谈事情。利百加有了前一次成功抗议的经历,胆子更大了。她带着蛮横无理的口气说道:“首领先生,我一定要知道这些幽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弄清楚我就不去睡觉了!”

吉普赛人首领承诺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他的确也没有让我们久等。回来后,他便如此这般地接着讲起他的故事:

我刚刚向诸位说到,公墓的外墙上映出来三个可怕的幽灵的身影。幽灵现身再加上那声悲号,四个掘墓人和指挥他们的那个嘉布遣会修士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们一边放声高喊,一边四散而逃。至于我,我当然也非常害怕,只是我的反应和那几个人完全不同,我就像被定住一样,身体一动不动地守在窗边,整个人简直进入了一种呆若木鸡的状态。

此时,我看到其中两个幽灵翻墙进入公墓,接着还伸手去帮第三个幽灵。看起来,这第三个幽灵的身材让他在落地时遇到了麻烦。随后又冒出来其他一些幽灵,他们也翻墙跳进公墓,粗粗看过去,总数应有十到十二个。那个身材肥胖的幽灵,也就是别人伸手帮他落地的那个幽灵,他从自己套的白色裹尸布下面掏出一盏带有遮光装置的提灯,来到柱廊下检查三具尸体。检查完毕后,他转身面对其他幽灵,开口说道:“我的朋友们,这里是巴洛内斯侯爵的尸体。你们都知道,我那帮蠢驴般的同行是怎么对待我的。可是,他们把侯爵的病诊断为胸腔积液,明明是他们搞错了。只有我,桑格雷·莫雷诺医生,才知道如何一针见血地看清问题,看出这是气管息肉造成的心绞痛,因为医学大师们对此有过详尽的描述。

“可是,我刚确诊出病因,那帮蠢驴——也就是我那些可敬的同行——就露出那样的嘴脸,当时的情形你们都亲眼看到了。他们个个耸起肩,转身背对着我,仿佛我是配不上与他们为伍的一个人。啊!或许吧,这位桑格雷·莫雷诺医生确实不该与他们同流合污。加利西亚的驴夫,埃斯特雷马杜拉的骡夫,只有他们才能让这帮人听话,让他们听进去道理。不过,上天是公正的。去年我们这里死了不少牲畜,要是今年瘟疫继续爆发,那你们要确信,我的同行没一个会幸免,到那时,桑格雷·莫雷诺医生就没有了敌手,而你们,我亲爱的弟子们,你们就可以把化学医学的大旗插在阵地上了。你们都亲眼看到了,我只将磷和锑混合在一起,就救了年轻的利里亚斯的性命。各种准金属,再加上巧妙的组合,就可以制成传奇般的灵丹妙药,可以抵挡并战胜所有疑难病症。什么根啊草啊的东西是没有用的,这些东西让蠢驴——就是我那些可敬的同行们——去嚼还差不多。

“我亲爱的弟子们,你们都亲眼看到了,我一再恳求巴洛内斯侯爵夫人,只是想得到她的允许,能让我把手术刀刀尖探进这位著名侯爵的气管里。但侯爵夫人受到我那些敌人的蛊惑,一直不肯答应我。现在,我终于有证明自己的机会了。啊!这位著名的侯爵,他不能亲眼看到我为他开刀的场景,我实在感到无比悲痛!要是他还活着,我会极为快乐地向他展示包虫囊肿、息肉这些东西,它们的根源在支气管里,然后又生出分支向外蔓延,直至咽喉。

“但我能怎么说呢?这个贪财的卡斯蒂利亚人,他对科学的进步不闻不问,拒绝向我们提供他本人再也无法使用的器官。要是侯爵对医学有一点点兴趣,他应该就会把他的肺、肝以及所有不能再为他提供服务的内脏交给我们。但他没有这样做,因此,我们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来逝者长眠的地方干劫盗的事,打扰墓地的清静。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亲爱的弟子们。我们遇到的阻碍越多,跨越阻碍的行动就越显光荣。因此我们要鼓足勇气,给这场伟大的行动画个完美的句号!你们吹三声口哨后,墙对面的同伴就会把梯子放过来,我们随后就赶紧把这位著名的侯爵抬走。他能以这样一种罕见的病症去世,真值得庆幸啊;但更值得庆幸的是,他最终落到一些能人的手上,这些人不但诊断出他的病,还用他的姓名为这种病命名。

“稍过几天,我们还要来这里找另一位大人物,他的死因是……现在还是别说了,不能什么话都随便说。”

医生结束了他的演讲。他的一位弟子吹了三声口哨,我便看到几架梯子从墙头落下来。然后,侯爵的尸体被人用绳子绑好,传到墙的另一面,幽灵们也跟着尸体翻过墙头。最后,梯子也被抽回去了。

等所有人都从我眼前消失后,我放声大笑起来,因为我觉得我之前的恐惧真是件可笑之事。

不过,我现在要回过头来向诸位解释一下,在西班牙和西西里的某些修道院里,存在着一种独有的埋葬方式。人们在修道院里建些阴暗的地下小墓室,凭借精心设计的引流装置,让墓室内的通风充分流畅。想保存的尸体会被放入这些地下墓室,阴暗的光线可以使尸体免遭虫类腐蚀,畅通的空气又可以逐渐风干尸体。半年后,墓室将被重新打开。要是风干效果很成功,僧侣们会举办弥撒,向死者的亲属道贺;随后,他们还会给死者穿上嘉布遣会修士的服装,再把尸体送入一个特别的墓室。尽管这并不是只迎奉圣人遗骸的墓室,但能进去的必定都有圣人之风。如果某户人家有人亡故并想找这些修道院处置遗体,那么,遗体只能运送到公墓门外,随后自会有杂务修士负责接收,他们将根据自己上级的指令做相应的处置。一般来说,遗体都是在晚上运来。杂务修士的上级定夺后,当天夜里遗体就会有各自的归处。大多数遗体是没资格保存的。

嘉布遣会的这些人想将巴洛内斯侯爵的遗体风干。但就在他们准备搬尸体的时候,幽灵现身,他们四散而逃。太阳刚一露脸,这几个掘墓人就回来了,他们你靠着我,我靠着你,踮起脚尖往前走。当发现侯爵的尸体不知所终后,他们惊恐至极。他们认为,尸体一定是被魔鬼带走了。没过多久,柱廊上就聚满了僧侣。他们捧着盛了圣水的容器,四处浇洒,同时还声嘶力竭地叫喊,试图达到驱魔辟邪的效果。这时,我已看得睡眼惺忪,一头倒在草堆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醒来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我可能遭受的惩罚,第二件事,当然就是该用什么办法脱身。贝拉斯和我多次溜进学校的食品贮藏室,翻墙入室之类的事对我们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我们很清楚该怎样把窗户上的栏杆弄开,然后还能不露痕迹地将其还原。我衣服口袋里藏有一把小刀,我便用这把刀从窗户的木框里撬出一根钉子。我随后再用这根钉子,慢慢磨一根栏杆的底部。我一刻不停,一直干到正午时分。

此时,牢房的门打开一个小窗口,窗口里探进来一个人的脸,我认出,那是给我们打扫宿舍的一位杂务修士。他递给我一块面包和一壶水,并问我有什么其他需要。我请他代我去找萨努多神父,要一床床单和被子来,我受惩罚固然是无话可说的事,但一定要把我弄得不干不净,那就说不过去了。我讲的这番道理很管用,我要的东西很快就被送了过来。除了被子,他们还给我添了几块肉,以保证我有足够的营养。我还绕着圈子打听出贝拉斯的情况。我听说,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这让我很高兴。看起来,他们没有追查我的同犯。我还问杂务修士,我的惩罚什么时候正式开始,他回答说他也不清楚,但一般来说,先会有三天的反省期。三天对我来说完全足够了,我于是彻底安下心来。

我用杂务修士给我的那壶水,蘸湿我要磨断的栏杆底部,这让我的活儿干起来更快更省力了;到了第三天早上,那根栏杆完全被磨开了。我于是剪开我的床单和被子,结起一条长绳,一条与真正的绳梯非常接近的长布绳,我随后就等着夜幕降临,以便实施逃跑计划。再不考虑这件事恐怕就来不及了,因为牢房看守告诉我,第二天,会有一个由德亚底安修士组成的仲裁委员会对我进行审判,委员会的主席是宗教裁判所的成员。

天刚黑的时候,有人送过来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黑布,布上镶着纯银的流苏。我猜想,这应该就是桑格雷·莫雷诺医生所说的那位大人物了。

等天完全黑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后,我挪开栏杆,系好绳梯,准备往下跳。此时,公墓的外墙上再次出现幽灵的身影。诸位自然不会弄错,这些幽灵都是医生的弟子。他们径直朝那位死去的大人物走去,将遗体抬走,但没有动那块镶着银流苏的黑布。

等他们走了,我打开窗户跳下来,全程毫无阻碍,可以说顺利到了极点。接着,我打算把担架拖到墙边,在翻墙时当梯子用。

我刚准备动手,突然听见有人将公墓的门给打开了。我赶紧跑到柱廊上,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情急之下,我躺上担架,用镶着银流苏的黑布盖住身体,然后稍稍掀起一角,想看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武侍,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剑;在他身后,是一群穿着丧服的家丁;最后则是一位堪称花容月貌的女士,从头到脚,一袭黑装。

这位哀伤的丽人步履不停,一直走到离我的担架仅有几步远的地方。随后,她双膝跪地,悲凄地说道:“哦,天下最值得敬爱的夫君啊,您如今只剩下这令人敬仰的遗体,我做不了阿尔特米西亚二世,不能将您的骨灰混入水中饮下,尽管那样可以让您随我的血液流动,让我这颗只为您跳动的心重生动力,但我的宗教不允许我拿自己的身体当您的坟墓。既然如此,我只求能让您远离这拥挤的往生园。我希望每天用泪水浇灌您坟头上长出的花朵,我想,我也将很快随您而去,到那一天,我会在您的坟中与您重逢。”

说完这番话,女士起身对她的武侍说道:“堂迭戈,让他们把您主人的遗体抬走吧,我们还是在自家花园的小教堂里安葬他。”

随即,四个强壮的家仆便抬起我的担架。他们当然认为自己抬的是一具尸体,实际上也大差不差,因为我已经吓了个半死。

吉普赛人首领说到这里,有人来找他商议部落的公事。他离开我们,我们当天就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

[1] 译注:在西班牙语、法语等西方语言中,“神父”与“父亲”是同一个词。

[2] 译注:圣女大德兰(1515-1582),生前推动了加尔默罗修会的改革,创立了赤足加尔默罗会。1622年封圣。1970年,教宗保禄六世宣布圣女大德兰为教会的第一位女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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