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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密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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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崎茫然失措,还来不及理清思路,老太太大概急于表现自己的机灵,朝站在树篱旁朝这边看的阿作招手大喊。

农民不知何故磨蹭了半天,最后好像终于鼓起勇气,转身返回仓库,一会儿后抓着一团乌漆抹黑的东西,跨过树篱,慢吞吞地朝这边走来。

“这位先生说他找你有事呢。”

当他来到杂货店前时,老太太说道。

“抱歉。我原以为这东西是不要的,我拿走也没关系。您是来找这个的吧?”

阿作单刀直入,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野崎,那是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西服,上面沾满污泥。野崎接过来一看,没错,这正是拍外景时小流氓穿在身上的戏服。不会错,因为连黑头套都在。此外,还有一样东西——虽然之前没见过那玩意儿——一份翻得很旧的东京地图。

“就是说,你捡到了却把它藏了起来,是吗?”

“唉,人真不能干坏事。刚才我家门前来了两三个穿西服的先生,他们耽搁了好一会儿,我心想该不会是来找这个的吧?因此提心吊胆地一直缩在家里不敢动。其实这东西根本不值得我如此费尽心思,拿去,还给你吧。”

“不,那倒不必。如果你想要这身衣服,就留下吧。不过我倒真有件事想问你。你或许不记得了,之前你整理田垄时,有一辆坐得满满当当的汽车经过,车上的人向你打听前一辆车子的去向。我当时就在车上。其实前一辆车子上坐着杀人凶手,我们正在追捕他,你懂了吗?这件事非常重要,请你仔细回忆清楚再回答我。前一辆车子经过你身旁时,驾驶座上有人吗?”

“当然有。没有司机驾驶,车子怎么开动?”

“理论上是这样,但你的确亲眼看到司机了吗?”

“当然看到了。后来,车子再往前跑了两三间远时,冷不防这套衣服就从车里飞出来,掉到田中了。”

“是被扔掉的吧?”

“我也这么想,觉得丢了可惜就把衣服捡回来了。”

“那件事别提了。不过,你的确亲眼看着那辆车子开远的吗?”

“嗯,我一直盯着车子,直到看不见为止。”

“在这期间,没看到有人从车上跳下来吗?”

“没有,根本没人跳下来。”

问题只能问到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野崎走出杂货店,再次顶着大太阳蹒跚走在乡间小路上。衣服留给那个叫阿作的农民,他只要回了东京地图,收进口袋。

衣服倒是没什么疑点。杀人狂先偷走和洋子演对手戏的人穿的戏服,乔装成演员后,开车带着洋子逃跑。之后,在半路上脱下衣服扔到路旁,大概是怕警方循着衣服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他。

但令人费解的是,阿作并没看到流氓跳下汽车。两町外有座小山丘,从阿作站的位置的确看不到山丘外的景物。但是车子过了山丘,只往前进了一町,在这之间并没有容人藏身的地方。如果他跳车,不可能不被随后追来的野崎一行人发现。畔柳博士怀疑农民阿作,正是因为那一大片区域里除了阿作之外,找不到其他人。

无论是地势特点还是时间,小流氓想躲过追捕者的眼睛逃之夭夭,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流氓伪装成阿作。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阿作都只是个愚钝的农民。况且,杂货店的老太太也表示阿作在这一个月内寸步未出过村子,她总不可能也是杀人狂的同伙吧?

“所以呢?所以呢?”

野崎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无力破解这个谜题,但在思考的过程中,忽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向他袭来。万里无云的蔚蓝晴空,转眼之间乌云密布,耳朵深处仿佛也传来隆隆的雷声,这是一场白昼的噩梦。

自打出生以来,他还从来不曾和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恐惧相逢过。而且正因为无法清晰地掌握恐惧的原形,才使得恐惧更为强烈。他已无力思考,只想就这样逃到天涯海角。他不愿回到畔柳博士的事务所报告这可怕的事实,甚至对侦探事务所也恐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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