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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刑警与一寸法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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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理解诸户异样的言行举止,就这样被留在房间里,怅然若失了好一会儿,不过诸户说:“你明天过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一切。”因此我也只能暂时先回家,等明天再说。

不过就连来神田的路上,我都用旧报纸包着乃木将军像,小心再小心,所以要把藏在里面的两个重要物品带回自家,无疑是非常 危险的。虽然我不这么感觉,但不论是已经死去的深山木,还是诸户,都说歹徒是为了得到这些东西才下手杀人的。尽管如此,刚才诸户也没有指示我该怎么处理这些物品,就失魂落魄地回去了,想必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苦衷吧。我左思右想,觉得歹徒应该还没有找到诸户租的餐厅二楼,便将两本册子用力塞进横木上破旧的裱褙破洞里,再做了一番修饰,乍看之下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家。(但是事后才知道,我那即兴的、颇为得意的藏匿地点,根本算不上安全。)

接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去诸户家,我们之间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发生了别的事,只不过并非我亲身经历。在这里,我决定用稍微不同的笔法,插入许久之后才从本人口中得知的,一个名叫北川的刑警的办案过程。

前些日子发生的友之助命案,就是由北川负责的,他是池袋署刑警。他的想法和其他警官不同,他甚至相信了诸户的意见,在警视厅的人都已经撒手后,仍向署长争取了调查许可,锲而不舍地追踪尾崎曲马团(就是在莺谷演出的友之助的曲马团),继续开展困难重重的侦查工作。

这个时候,尾崎曲马团逃似的离开莺谷,去偏僻的静冈县城镇表演,而北川刑警几乎与曲马团同时抵达,他乔装成衣衫褴褛的工人,在曲马团里待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单是搬迁和搭建小屋就花了四五天,开始招揽客人是两三天前的事,北川伪装成临时工,帮忙搭建小屋,努力与团员打成一片,因此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应该早就已经获知了,但不可思议的是,他掌握不到任何线索。“友之助七月五日去过镰仓吗?” “是谁带他去的?” “友之助是不是与一个八十岁左右、弯腰驼背的老人有关系?”他不着痕迹 地询问每一个人,得到的回答却都是不知道。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绝对不像撒谎。

曲马团中有个侏儒小丑。尽管已经三十岁了,身高却只达到七八岁少年的高度,唯有一张脸看起来比老人还要老,是个很神秘的残废,也是这类人当中常见的低能儿。北川一开始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既不和他打交道,也不跟他打听什么,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发现这个侏儒虽然低能,却非常爱猜疑,也容易忌妒,有时候还会做出常人望尘莫及的恶作剧。北川渐渐发现,这个侏儒或许是故意假装低能,以此作为保护色,他想如果向他打听,或许意外地可以掌握到某些线索。于是北川耐性十足地拉拢这个侏儒,到了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问了他几句话。我想要在这里插入记载的,就是这段古怪的问答。

那是个晴朗、繁星点点的夜晚,表演结束众人也收拾完毕的时候,侏儒因为没有聊天对象,独自走出帐篷乘凉。北川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他走近侏儒,在昏暗的户外和他闲聊了起来。聊的内容不着边际,逐渐加入深山木被杀那天发生的事。北川假称那天他是客人,前去观赏莺谷的曲马团演出,凭空捏造出当时的感想之后,切入要点:

“那天有足艺表演,友之助——喏,就是那个在池袋被杀害的孩子,我看到他钻进瓮里,让人踩着转。那孩子竟碰上那种事,真是可怜。”

“嗯,你说友之助啊,那孩子真可怜哪,终于被杀掉了。可怕——可是啊,小哥,你说那天友之助有足艺表演,你记错啦。别看我这样,记性可好了。那天,友之助不在小屋啊。”

侏儒话音里不知道带着什么腔调,叽里呱啦地说道。

“我和你赌一两 [30] ,我确实看到了。”

“不对不对,小兄弟,你记错日子啦。七月五日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我记得非常清楚的。”

“我怎么可能记错日子?那不是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吗?你才记错日子了吧?”

“不不不。”

在黑暗之中,一寸法师似乎露出了戏谑的表情。

“那,友之助生病了吗?”

“那家伙怎么可能生病?来了个师傅的朋友,把他带走了。”

“师傅?你说的是阿爸,对吧?”北川对友之助说的“阿爸”印象深刻,便刺探道。

“咦,你说什么?”一寸法师听了之后突然露出惊恐万状的模样,“你怎么会认识阿爸?”

“我不认识啦。是个八十岁左右、弯腰驼背、脚步蹒跚的老头子对吧?你们的师傅就是那个老爷爷吧。”

“不是不是,师傅才不是那种老头子,他的腰根本不弯。你没见过他吧?师傅不怎么来小屋的,他是个……嗯,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伛偻得很厉害。”

北川心想:原来如此,是伛偻啊,所以才会被看成老人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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