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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车座下的秘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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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似乎回味了一下那甜甜的笑容。

管宁笑道:“你说别人笑得甜,你哩”

凌影伸手一掩樱一哦唇,娇嗔道:“你坏,我笑得丑死人,不让你看。”

口中虽如此说,但却依然抬起头来,掩住樱一哦唇的玉掌,也悄悄地放了下来。

管宁只觉心头一荡,却听她又接道:“哪知就在我心里微微一呆的时候,我只觉眼前一花,那丫头身侧,已多了个绝一哦色一哦美人,也是带笑望着我,说:‘小姑一哦娘一哦,你要干什么’我本来想和她们大打一架的,但看到她们的样子,心里什么也没有了,只听她又说道:‘我赶着要到京城去,这辆马车,借我用用,行吗’”

她轻轻哼了一声,接道:“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一举一动,又都那么可一哦爱一哦,我又呆了一呆,才说:‘马车可以借你,但是车里面的人,他病得很重,是我一个朋友费了千辛万苦,才从四明山庄救出来的,唉……这人真可怜,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又中了毒,我虽然不认识他,可是我看他的样子,一定不是普通人,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衣服,不像普通人穿的。’──”

“那时我不知道这辆车里的人就是西门一白,所以我才说这些话,而且对她们已有了好感,所以也没有骗她们。”

管宁赞许地一笑,像是对她的坦白纯真很满意。

只听她又说道:“我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含笑倾听着,等我说到这里,她突地脸一哦色一哦一变,脱口说道:‘你说什么’我看了她的样子,很奇怪,但不知怎的,我竟然对她很有好感,所以,我就把一切事都简简单单地告诉了她,还希望立刻把车子送回去给你,免得你心里着急──”

“哪知我说完了,她一双大眼睛里竟流一哦出了眼泪,一面立刻带回马头,向来路奔去,一面又轻轻告诉我,她就是‘绝望夫人’沈三一哦娘一哦,她要到北京城中,就是为了要找寻西门一白──”

“这一下,我可吃了一惊,因为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那白衣书生就是西门一白。于是我们一起打着马车,穿过市镇。经过那客栈的时候,知道你已经走了,幸好地上还有你留下的车辙,因为晚上下过大雪,又没有别人走,所以你车辙的印子,在白闪闪的雪地上,就看得非常清楚。”

管宁暗叹一声,道:“你们女孩子真是细心。”

凌影笑道:“这算什么细心,只要你多在江湖上跑跑,你自然也会知道的。”

管宁一笑道:“所以后来你们就沿着车辙找到了我唉,幸亏下雪,要是夏天的话,那可就惨了。”

凌影道:“夏天也不惨,我们也找得到你,只不过迟些就是了。”

管宁自嘲地一笑:“要是迟些,你就永远找不到了。”

凌影心头一颤,喃喃低语:“永远看不到你了……永远看不到你了,唉,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看到沈三一哦娘一哦找到西门一白时的样子,真是令人心里又难受,又高兴。其实……唉,我看到你那时的样子,若是叫别人看到了,还不是完全一样嘛!”

管宁但觉心中充满柔情蜜一哦意,似乎连咽喉都哽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肩头,像是要证明她是在自己身旁似的。

凌影闭起眼睛,默默地承受这种温馨的情意。

风虽然大,车子又是那么颠簸,但是她却觉得这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良久,良久!

她方自满足地长叹一声,道:“以后的事你全都知道的。但是我还有一件事奇怪,而且非常奇怪。”

管宁道:“什么事”

凌影缓缓道:“那个身形比较矮些的黑衣汉子,对我的剑法,简直太熟悉了,生像是我使出一招,他就知道下一招似的,我……我不是吹牛,我使的剑法,虽然不是绝顶高明,但武林中知道的人简直没有几个。”

管宁心中一动,脱口说道:“有哪几个知道”

凌影闭起眼睛想了一想,又自伸出春葱般的玉手,轻轻扳着手指说:“据我知道,那只有两三个人,乃是除了我和师父之外,还有我师父的一个同门,不过,她老人家已隐居到海外的一个孤岛上去了,还有就是师父两个比较好些的朋友,不过知道的也不多……”

管宁又自一哦插一哦口道:“是什么人”

凌影道:“一个孤山王的夫人‘玉如意’,还有一个是我偷偷跑去,要找她比剑的‘四明红袍’夫人,不过她已经死了!”

管宁长长“哦”了一声,又自俯首落入沉思里。

他脑海中十分清晰,有时却又十分混乱。

凌影见着他的神态,轻轻垂下头,垂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心里却什么也不去想了。

天,终于完全亮了。

瞑漠的苍穹,却仍没有晴意,而且好像是又要开始落雪。

那一哦柄一哦匕首怎的不见了难道真的是公孙庸取去的吗

他为什么也突然不见了,然后却又在那祠堂外面出现

他对我说的那句含糊不清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玉如意’‘红袍夫人’那黑衣汉子会是谁”

管宁反覆思忖着这几个最接近的问题,竟想得呆呆地出了神。凌影伏一哦在他一哦胸一哦膛上,却在温馨的甜蜜中入睡了。急行的马车,突地一颠。这条道路两旁是条水沟,沟中虽已无水,但马车冲入,却发生“砰”的一声大震。

管宁一惊之下,突地觉得座垫之下,像是被个重物猛击一下。

他心中猛然一动,那健马一声嘶,马车便一齐停住。

凌影茫然睁开眼来,心里还留着一丝甜蜜的美梦。

但是她目光转处,却见管宁突地像大一哦腿一哦根中了一箭似的从车座上跳了起来,满面俱是狂喜之一哦色一哦,又生像是他坐着的地方,突然发现了金矿一样。

刹那之间,管宁心念一动,闪电般掠过公孙庸方才对他说过的那句极为简单的语句:“车座下……”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着这三个字中的意义。

直到此刻,他方才发现,这极其简单的三个字里,竟藏着不简单的秘密。

凌影秀眉微皱,诧声问道:“小管,你怎么了”

但管宁却似根本未曾听到她的话,双足方自站稳,突地伸出左掌,将凌影从车座拉了下来,右掌却搭上车座边缘,全力一托……

车座竟然应掌而起,管宁喜呼一声:“果真是了。”

凌影秀目圆睁,满心惊诧,微嗔道:“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是了”

忍不住微伸螓首,探目望去。晨雾渐消,朝一哦陽一哦已起,日光斜映中,车座下竟有一方足以容身的空处,而就在这方空隙里,又有一物微闪一哦精一哦光,定睛一看,竟是一一哦柄一哦双锋匕首。

她只觉心头一震,忍不住脱口娇唤一声:“果真是了!”

管宁微微一笑,反口问道:“什么是了”

凌影秋波一转,想到自己方才问他的话,口中“嘤咛”一声:“你坏死了!”

管宁方自伸手取那一哦柄一哦匕首,听到这句温柔的娇嗔,心中觉有一股温暖的潮汐,自重重疑窦中升起。

两人目光直对,他只觉她双眸中的光采,似乎比匕首上的锋刃更为明亮。一时之间,不觉忘情地捉住她皓腕,俯首轻问:“我坏什么”

她轻轻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扳动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你呀,你坏的地方真多了,数也数不清。第一件,你……第二件你……第三件……”

噗哧一声,掩住自己的樱一哦唇,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若有千百件错事,但在你相一哦爱一哦着的人们眼里,也会变得都可以原谅,何况,管宁毕竟真的很难让别人说出他的恶劣之处哩。

方才管宁在马车的前座上,所反复思忖着的四个问题:“那一哦柄一哦匕首怎的不见了,难道真的是公孙庸取去的么”

“他为什么突然不见踪迹,然后却又在那祠堂外面出现”

“他对我说的那句含糊不清的话,车座下──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玉如意’‘红袍夫人’那黑衣汉子究竟是谁”

此刻已有三个有了答案。他一手轻一哦握着凌影的玉腕,一面仰天缓缓道:“在那客栈的前院里,你缩到墙外的那一刹那里,公孙庸他已拾起地上的匕首,躲进了车座下面。我们到处寻他不着,只当他早已去远,哪知他却一直没有离开这辆马车,所以,在祠堂外面,他才会突又现身,对我说出了车下的秘密。”

凌影幽幽一叹,道:“你这位朋友,当真聪明得很。如果不是他亲口对你说出了秘密的关键,而又被你凑巧发现,谁会想到他会躲在这里我常听师父说,越容易的事越难被人发现,越简单的道理就越发令人想不通。有些聪明的贼子做了坏事,被人追赶,就会利用人类的这个弱点,就近躲在最明显,却又是最不会注意的地方,让别人花了无数气力,转了许多圈子,甚至追到数里之外,却想不到贼人只是躲在自己家里的大门背后!”

她软言细语,却听得管宁心头一震,皱眉自语:“最容易的事最难被人发现……”

突地抬起头来:“你想,那两个奇怪的黑衣汉子会是谁呢在四明山庄中下毒手的是谁呢难道这本也是件很简单的事,我们却在大兜圈子,所以没有猜到”

凌影沉吟半晌,嫣然一笑,道:“我说的只是个可以成立的道理而已,世界上的事,怎能以此一概而论!”

管宁口中“嗯”了一声,却又垂下头去,落入沉思里……

半晌,他突又抬头,四顾一眼,才发现自己和前面的马车相距甚远了。

于是他再次掠上马车,掌中仍拿着那一哦柄一哦双锋匕首,背厚锋薄,在日光下一哦精一哦光闪烁,有许多疑云,似乎已在这锋刃下,迎刃而解。

鞭梢一扬,马车又行。

凌影柳眉微微一皱,突地缓缓问道:“还有一件看似非常简单的事,我却想了半日,也想不透。”

管宁侧目问道:“什么事”

凌影缓缓接道:“你那朋友公孙庸,在那种匆忙的情况中,为什么还要拾起地上的匕首,才躲进车座下的秘密藏身之处”展眉一笑:“这件事实是无关紧要,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管宁沉吟半晌,缓缓道:“在车座下这么小的地方里,匕首是最好的防身之物,他是怕自己的行藏被人发现,是以才拾起这一哦柄一哦匕首,以为防身……”

凌影接口道:“这点我已想过了,但是这理由虽然在千千万万人身上都可以讲得通,用在一个身怀武功,而且武功不弱的人身上,却又有些讲不通。这种普通匕首在一个武林高手的手中,有和没有的分别,实在差得太少了。在那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的理由,他实在犯不着拾起它的,除非……”

管宁剑眉微剔,缓缓道:“匕首除了防身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凌影沉思半晌道:“除了防身之外,也可自一哦杀!”

管宁摇首道:“像他这种一哦性一哦格的人,纵然到了山穷水尽之处,也会奋斗求生,绝对不会生出自一哦杀这个念头的。”

凌影轻轻一笑,道:“我不是说他要自一哦杀,只是说匕首可以用做自一哦杀而已。”语声微顿,又道:“除了自一哦杀、杀人之外,匕首还可以用来杀鸡、宰羊、切菜、切一哦肉一哦、削苹果、裁信笺、削木头……可是他却一样也用不着呀,难道车座下有个大苹果,他要削来吃”

说到这里,噗哧一声,忍不住又笑出声来。秋波一转,却见管宁呆呆地望着前方,不住地低声自语:“削木头……”突又喜呼一声:“一定是了!”

凌影忍不住又问:“什么是了”

管宁又像方才一样,仿佛大一哦腿一哦中了一根箭似的,猛然从车座上跳了起来,一掠下车,又一把将凌影拉下,一手搭上车座边缘,全力一搭,车座也立即又应掌而起。

一时之间,凌影心中不觉又为之惊诧交集:“车座明明已是空的,他这样却又是为什么呢”

车前之马,不住长嘶,似乎也在对管宁突顿突行的举止,发出抗议。

管宁却动也不动地俯首向车座下凝视,对身旁的一切都似不闻不见,半晌──突地长长叹了口气道:“果然是的。”

直到此刻为止,凌影仍无法测知他这番举动究竟在一哦弄一哦何玄虚,听得他一声长叹,一声言语,忍不住凑首过去,秋波随着他的目光向座下凝视,半晌──竟突地惊叹一声道:“他拾起那匕首,原来是为了要在里面刻字!”

管宁手提缰绳,将马首转了个方向,从东方射来的一哦陽一哦光,便可以清楚地射在车座下床板上的字迹。

字迹甚是零乱歪斜,若不经心留意,便不容易看得清楚。管宁、凌影并肩而立,屏息望去,只见上面写的竟是:“此话不可对人言,留此仅为自解郁积,若有人无意见之……”下面四字,刻出后又用刀锋划去,隐约望之,似乎“非我卜者”,又似“亦我卜者”四字。

管宁、凌影对望一眼,谁也猜不出这四字的含意,往下看去:“家父生一哦性一哦激动,常做激动之事。激动之事,善善恶恶,极难分清,近日一事,我不欲见,是以亡去。若有人罪我,骂我,我亦无法,但求心安而已……”

下面又有一段数十字,写出后又划了去,但划得像是十分大意,是以亦可隐约看出,而且看得比方才四字尤为明显。

凌影秋波凝注,低低念道:“数十年前家父与四明红袍,本是忘年之交,成名后虽疏行迹,但来往仍甚密,只是江湖中人,甚少有人知道……”念到这里,她语声一顿,皱眉道:“四明红袍与太行紫靴,声名相若,地位相当,两人相交,本应是极为自然的事,但他言下之意,却似极为隐秘,为什么呢”

管宁剑眉一皱,俯首沉思半晌,缓缓苦叹一声,却听凌影又道:“是了,他两人年轻时,一定一起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到后来各自成名,生怕这些事被人知道,是以──”

管宁伸手一拦,拦住了她的话头,长叹摇首不语。其实他自己心中何尝没有想到此处,只是他心存忠厚,又与公孙庸相交为友,是以不愿说出而已,凌影口直心快,却说了出来。

下面的字迹,似因心情紊乱,又似乎因车行颠簸,是以更见潦草,只见上面又自写道:“四明红袍天纵奇才,不但擅于武功,尤善于暗器、施毒、易容等旁门巧术,极工心计,更重恩怨!”

凌影侧目诧道:“原来四明红袍这些手段,非但江湖中极少有人知道,就连我也丝毫不知,这倒又是件奇怪的事了。”

管宁皱眉不语,再往下看,下面的字迹,笔画刻得较前为深,字形也较前为大,似乎是公孙庸经过一番考虑才刻出来的,刻的是:“君山双残、终南乌衫,是其刻骨深仇,少林、武当、罗浮等派,亦与其不睦──”语句忽地中断,变为:“四明红袍最近做出一事,自念必死──”语句竟又中断,下面的字句,更是断断续续,但却无刀划之痕:“天下第一计──渔翁得利──高极、妙极──歹极──毒极──孝──不孝──自古艰难唯一死──”

下面再无一字。

管宁与凌影一起看完,不禁又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他们都知道在这些零乱断续的字迹里,一定包含一哦着一些重大的意义。

但究竟是什么含义,他们虽然极为仔细,却仍猜测不透。

凌影长叹一声,皱眉道:“你那朋友真有些古怪,他既然想说出一些秘密,却又偏偏不说清楚,让人去猜,人家怎么猜得到”

管宁出神地愣了半晌,缓缓道:“子不言父过,但正义道德所在,却又令他不得不说,唉──若是你换到了他的处境,你又该怎么样呢”

凌影呆了一呆,樱一哦唇微启,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良久,良久,她方自幽幽叹道:“难道他的父亲‘太行紫靴’,也和‘四明山庄’的那件惨案有什么干系么”

管宁皱眉沉声道:“看似如此。”长叹一声:“你我都将他这些字句,仔细想想,以你我两人智慧之和,也许能猜出他的心意亦未可知。”

凌影微一颔首,轻拧纤腰,掠上车座,秋波一转,突地娇唤道:“哎呀,沈三一哦娘一哦的马车,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怎生是好”

于是马车加急驶去。

绝望夫人沈三一哦娘一哦心悬一哦爱一哦侣的伤势,快马加鞭,赶到妙峰山口,回首一望,后面的那一辆马车,却踪迹未见,面上虽未见任何焦急之一哦色一哦,心中却是已充满焦急之情,皱眉低语:“难道他们又出了什么事么”

伫身道旁,候了半晌,匆匆进了些饮食,越想越觉心焦,抬头一望,却见日一哦色一哦竟又偏西了。

她忍不住拨转马头,向来路驰去,只望在半路遇着管宁、凌影二人。哪知她快马急驰,几乎又驰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他俩马车之影,她不禁暗中气恼。

“难道他们当真如此荒唐,不知利害轻重,此时此刻,仍在路上谈情说一哦爱一哦,是以耽误了时刻”

转念一想,却又觉他两人不致如此,于是她心里不禁更加焦急。

“难道他们在中途出了事情”极目望去,笔直的路上,一无车尘扬起,但黄土的道路上,却有新印的车辙马蹄,只是她一时之间,未曾看到而已。

黄土路上,被急行的马车,带起一串黄一哦色一哦的车尘。

马车的前座,并肩坐着一对俯首沉思的少年男女──管宁、凌影。

零乱的字句,零乱的意义,却在他们零乱的思潮里,结成一个毫不零乱的死结,也不知过了多久,管宁长叹一声,抬起头来,皱眉道:“怎的我们还未追及沈三一哦娘一哦的车子莫非是走错了道路么”

凌影垂首道:“大概不会吧”

管宁怔了一怔,回首道:“难道你也不认得道路”

凌影轻轻颔首。管宁急问:“如此说来,那位神医的居处,你也不知道”

凌影又自轻轻颔首。

管宁长叹一声道:“但是,那神医的居处,却也是你告诉我的。”

凌影轻轻一笑,垂首道:“我只知道他住在妙峰山附近,却不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

语声一顿,抬起头来,道:“我可没有说过我知道他住在哪里,是吗”

秋波似水,吐气如兰。

管宁呆呆地愣了半晌,心中纵有忿怒责怪之意,却又怎能在她的面前发作车行渐缓,突见前头尘土飞扬,一匹健马,急驰而来,管宁心中暗道:“何不寻此人打听一下路途”

他心中一犹豫,这匹健马,已有如风驰电掣般自车旁急驰而过,只得暗叹一声:“罢了。”却又奇怪地忖道:“难道此人又是来寻我的么”

只见此人一身浅蓝衣衫,身躯瘦小,行动却极矫健,马上身手不弱,只是面一哦色一哦蜡黄,似乎久病初愈,打马来到管宁车旁,扬臂高呼道:“阁下可是与夫人一路”

语气沙哑,虽是高声喊话,却仍十分低黯。

管宁心念一转,抱拳道:“正是。”

马上人嘴角一牵动,似笑非笑地,抱拳又道:“幸好在这里遇到阁下,否则又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了。”

扬手一提缰绳,轻挥马鞭,举止甚为潇洒,口中牙齿,更是莹白如玉。

管宁剑眉微皱,朗声道:“朋友可是沈三一哦娘一哦遣下来寻访在下的么”

马上人方自似笑非笑地嘴角一动,道:“正是,沈夫人生怕两位不识路途,是以特命在下迎两位于途中。”

管宁展颜一笑,抱拳道:“如此说来,兄台敢情便是在下等远道来访的……”

马上人接口一哦含笑说道:“在下张平,家师在武林中,薄有医名。”马鞭一扬,又说道:“舍间便在那里,沈夫人候两位大驾,已有多时了。”

车行数十丈,管宁才知道要往那神医隐居之处,并非直沿大道。“张平”一甩缰绳,当先向左边一条岔路转去,再行数十丈,路势竟又一转,曲曲折折,嶙峋崎岖。“张平”回首歉然一笑,道:“山路甚难行,两位若觉颠簸,可将马车放缓。”

管宁微笑道:“无妨。”

凌影秋波一转,嫣然道:“武林中人都知道令师的居处极为隐秘,所以在我想像中,到府上去的路比这还要难行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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