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公仪音遇险(2/2)
一进天香楼,就有小二机灵地迎了过来。恰好,这小二就是同钟灵珊相识的那位。
“女郎今日又过来了,是来听曲儿呢还是说书呢”小二热情道。
钟灵珊一愣,“不是你派人跟我说今日有新戏法的么怎么,没有”
听钟灵珊这么说,小二也是一愣,明显没回过神来,半晌才奇怪道,“小的今日并未派人去女郎府上啊,因为今日并没有新的戏法要演。不过说书娘子倒是排了新的故事出来,女郎也可以听一听的。”
“你没有派人去我府上”钟灵珊也是一头雾水,“那会是谁呢”
小二道,“许是有人传错话了也说不定,女郎既然来了,不如听听说书再走今日说书的可不是以往那个说书先生了,换了个貌美的说书娘子。”
“说书娘子”钟灵珊一听果然来了兴致,“怎么会有娘子来说书的”
“这说书娘子啊,姓邵,邵娘前些日子刚死了丈夫,家中一下失去了银钱来源,可她还有个刚会走路的男娃等着她来养呢,不得不自己出来做工。但女郎您想啊,一个新寡的娘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会做什么工呢好在她年轻时读过些书,口才又不错,便托人找到了我们掌柜的,说是想过来我们这里做个说书的,我们掌柜报给老板一听,老板也是个心善的,就同意了。这不,今天是她第一天试讲呢。女郎不妨听听看”小二伶牙俐齿,这般绘声绘色说来,果然让钟灵珊起了几分兴趣。
她转头看向公仪音,兴致勃勃道,“无忧,既然都出来了,不如我们听听再回去”
公仪音“嗯”一声,心中却有些隐忧。
谁这么闲着没事干居然向灵珊传递假的信息她可不相信小二说的什么传话传错了的说辞。难道……有人打上了灵珊的主意可灵珊不过一个普通的女郎,有什么只得他人盯上的地方
公仪音本想拉着钟灵珊立马回去,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背后之人就是为了引得灵珊出来,再趁她回府之际对其行不轨之事。这么一想,转身要走的脚步又顿住了。
既然这样,还是在天香楼中先待片刻,然后让人回府叫了仆从过来接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她故意落后钟灵珊几步,对着身后的空气压低了声音道,“阿柳,你跟着灵珊,务必要保护好她的安全。阿翼,你回刺史府找七郎,让他多派些刺史府的仆从来接我们回去,我怕有人欲对灵珊行不轨。”
偶然,身后很快传来极轻的一声应诺声。
公仪音定了心,这才紧赶着走了几步跟上了钟灵珊的步伐。
他们今日来得早,下午的表演还没开场,因而钟灵珊常订的天字号包间还空着。小二引着两人入了内,上完茶点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公仪音不想让钟灵珊看出什么端倪,敛下心中的不安情绪,陪着她一道用着差点闲聊着。
聊了一会,钟灵珊捂着肚子抬头朝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无忧,我去出个恭,肚子好像有些痛。”
公仪音奇怪地一挑眉头,“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钟灵珊摇摇头,面露痛苦之色道,“可能……可能是吃多了……”
“那你快去吧。”公仪音忙道。
钟灵珊“嗯”一声,起身出了包间。
她走后,不知为何,公仪音颇有些心神不宁,紧凝着双目审视着桌上的茶点,双唇紧抿,眼中一抹狐疑之色。
好端端的,灵珊怎么会突然肚子痛莫不是有人在这茶点中下了什么可若是如此,自己也该腹痛才是,为何只有灵珊一人有反应
她的目光紧紧定在几上茶点上,忽而眉目一动,似想到什么,慌忙端起钟灵珊方才用过的茶盏放在鼻端一嗅。
这一嗅,不由脸色剧变。
茶盏中被人下了泻药!
她方才还在奇怪,明明是一样的点心一样的茶水,为何自几却没事,左思右想之下,她和钟灵珊唯一碰过的不同的东西便是面前的茶盏了。不过是谁想要害钟灵珊,他一定是事先在包间的茶盏中下了泻药。
钟灵珊是这个天字号包间的茶客,每次坐的位置也是固定的,今次也不例外。这种事,只要稍微找天香楼中的人一打听便能打听出来。
这么一想,公仪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忙出声道,“阿柳,你在吗”
虽然她吩咐阿柳保护钟灵珊的安危,但钟灵珊去出恭,阿柳身为男子,应该是不会跟去的。
果不其然,她听到房顶传来一声轻应。
“出来!”她沉声道。
只听得倏地一声,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房中。
“阿柳,你快去看看灵珊还在不在恭房之中,我怀疑有人趁此机会作乱。”虽然叫阿柳去查看恭房似乎有些不妥当,但她没有武功,为了不拖阿柳的后腿,还是先老老实实待在包间中等消息才是。
房中漏刻中的水一点一滴往下滴,公仪音的心也渐渐往下沉。
终于,她到房外传来了响动,拉开房门一看,正是阿柳。
“女郎,灵珊女郎不在恭房之中,但属下发现了一些痕迹。”
“那还不快去追”公仪音急忙道。
“可是阿翼还没来,属下若走了,没有保护女郎的安危……”阿柳沉声道。
“事情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公仪音当机立断,“你马上去追灵珊,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等着阿翼,哪里也不去。”
阿柳仍是迟疑。
公仪音一跺脚,连声催促,“快去啊!若是灵珊出了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阿柳见此只得垂首应了,闪身一跃从窗户中跃了出去,很快不见身影。
他一走,公仪音在房中坐立不安地等着,祈祷着阿柳一定要找到灵珊,祈祷着阿翼快点派人过来,心中的不安感逐渐扩大。她深吸一口气将今天所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捋了一遍,这才惊觉她们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而不自知。
从一开始不知是何人的报信开始,一步步将她们引到天香楼,又让钟灵珊喝下带有泻药的茶水,再让她不得去恭房从而落单……
等等!
想到这里,公仪音突然皱了眉头。
钟灵珊去恭房时的确是落单了,但与此同时,自己也陷入了落单的局面!而此时她的身旁一个侍卫都没有。若……若这幕后之人费尽心机导的这一出不是为了钟灵珊,而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公仪音的身子不由战栗起来,急忙朝门口奔去。
不管事情是不是她想的这样,眼下她独自一人待在这里显然不再安全,倒不如赶紧往人多的地方去,这样就算那些母后之人想对自己下手也得先掂量一番。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便觉得身上有些使不出力气来,鼻端也敏感地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不好!有人往房中放了迷烟。
公仪音慌忙屏住呼吸,假意被虚浮的脚步一绊,朝一旁的矮几倒去,然后以袖掩面伏在了几上,就着宽大袖摆的遮掩,她从袖袋中掏出一颗丸药来吞了下去。
因为在冀州查案随时都会遇到危险,所以公仪音每次出门都会随身携带两瓶从百里行山谷中拿出来的药,一瓶止血,一瓶解毒。
百里行医术的境界已非常人所人急,他炼制的解毒药,虽不能解百毒,但对付普通的毒药却是绰绰有余。方才公仪音已闻出了这房中放进来的迷烟虽重,却只是普通使人手脚无力精神恍惚的药,并无其他的毒素。
一颗药丸下肚,她果然觉得四肢的无力感渐渐退去。
然后那些要对付她的人显然已经到了这包间之内,她没有武功在身,必然打不过这些人,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装晕看看情况再说。
公仪音屏息伏在几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就跟昏迷了一般,心理祈祷着阿翼或阿柳快快折返。
没过多久,房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听声音,似乎是头顶的房瓦被人揭开了。紧接着,有人轻轻落地的声音传来。
公仪音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似乎总共来了三个人。
那些人没有说话,有人轻手轻脚走到公仪音面前观察了她一番,然后似乎往身后做了个手势。
很快,另外两人也走了上来,只听得“呼啦”一声,公仪音眼前一黑,竟是有一个麻袋兜头罩了下来。
公仪音被那三人装入麻袋之中动弹不得,只得继续装晕,然后被其中一人扛入了肩上。她睁开眼睛一瞧,入目皆是一片土黄的麻袋颜色,她四下一搜索,看到麻袋的缝线处的线头脱落了几根,不由心下一喜。
她伸出手指小心将那处脱落的线头扒了扒,很快,一个小小的洞露了出来,正好可以让她透过这个洞口看到外面的景象。
这时,那扛着她的人走到窗户口,一人先行跃了下去,很快,这人竟然扛着公仪音也从二楼的窗户口跟着跃了下去。
公仪音双眼一闭,只听得耳畔呼呼风声起。
很快,她感到那人已经落了地,忙睁开双眼一瞧,却见那人的身前并排停着好几辆牛车,正好阻挡了往来行人的视线。而且眼下正是街上行人稀少的时刻,并无多少人注意到这边。
公仪音透过车辇的缝隙往街上一扫,瞧见稀稀落落的几个百姓,很快放弃了呼救的想法。绑架她的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那几辆牛车上不定坐了多少接应的人,若是贸然求救,很有可能连累到他人。只得深吸一口气按捺下狂跳的心,静静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天字号包间中的最后一人也跟着跳了下来,很快,先前那人和扛着公仪音的人进了马车,最后一人则跳下车辕,手中鞭子一挥,牛车很快驶动,朝前头奔去。
牛车被赶得飞快,公仪音窝在麻袋中,浑身的筋骨都快被颠簸得散架了。可更糟糕的事,她不知道这些人要将自己带向何方。
她的手一度摸上了手腕上那个流光溢彩的白玉嵌珠缠花双扣镯上,镯子入手沁凉,是她在当日百里行和绫姬的谷里得到的,镯子里有两根淬了毒的银针。
可是,只有两根。绑架她的人,却有三个。
她不敢赌。
就算她解决了牛车内的这两人,她也没有把握能逃得出剩下那人的手掌心。
手指在镯子上抚摸了数次,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能赌!
牛车一路颠簸,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公仪音原本还想记下牛车行驶的路线,却发现只是徒劳,似乎是为了防止被她发现最终带她去到的地方,牛车在深泽县中七拐八绕不知走了多少弯路,最后才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公仪音依旧被人扛在肩头下了车。
她透过方才那个小洞一瞧,他们的牛车停在了一条普通的小巷口,而那人正扛着他朝不远处一扇平淡无奇的后门走去。
走到门口,先前那人在门上“咚咚咚”敲了三下。
许是扛得有些累了,那人举着公仪音换了个肩膀,如此一来,那个洞口就朝向了地面,看不清前头的情况了。
公仪音咬了咬贝齿,愈发留神倾听起四周的动静来。
那三人一同进了后院,然后带着公仪音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停了下来。一路颠簸而来,一开始,公仪音只能看到地上陈旧的青石板路,还有些许枯黄的杂草,似乎是个荒芜破败的院落。渐渐的,她看到路上的景致变得精致起来,不禁甬道被仔细修葺过,就连甬道两侧的草木也被精心修剪成整齐划一的模样。
那人在一扇房门前停下来,伸手将房门推开。一股子稻草和柴火的味道扑鼻而入,似乎是个柴房的模样。公仪音没有料到这么呛鼻的气味,她的鼻子本就敏感,差点打了个喷嚏出来,好在她反应及时,赶紧深呼吸忍了下来。
扛着她的那人将她往屋中稻草堆上一扔。终于,公仪音听到了他们三人中一人的声音,“你轻点,没听说她身份尊贵吗”
那扛着她的那人重重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屑一顾,声音低沉中带了一丝鼻音,“什么身份尊贵,到了咱们手还不是普通人质一个”
另一人略显尖细的声音跟着响起,“你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若伤了她,到时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知道了。”低沉声音骂骂咧咧了几句,动手将公仪音从麻布袋中倒了出来。公仪音滚落在草堆之上,吃了一嘴的稻草,心中怒气横生,待她出了这破地方,定要叫这些人好看。
“先把她眼睛蒙上。”尖细声音吩咐道。
很快,公仪音的眼睛便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先前那个低沉声音将她扶正,似乎正准备绑在房中的柱子之上,却忽地发出一声惊叹的声音。
“怎么了”另两人忙快步上前。
“你……你们看……”那黑布蒙得并不算牢固,朦朦胧胧间,公仪看到面前有个健壮的汉子正用手指着自己,一脸讶然之色,显然是被自己的容貌给惊艳到了。
另两人亦是一脸诧异,目不转睛地盯着公仪音看了片刻。忽然,其中一个三角眼汉子“嘿嘿”一笑,竟伸出手就往公仪面上袭来。
公仪音正纠结要不要躲时,却听得“啪”的一声,那人的手被旁边一个精瘦汉子打了下来。
那汉子瞪了那人一眼,声音尖细,“你不要命了!若让圣使知道了,小心剁掉你的手!”
圣使!
听得着两个字,公仪音脑中“轰”地一声炸了开来。
原来绑架她的人,竟然是天心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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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啦安啦,夭夭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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