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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点泉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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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家,发现周老汉儿和三哥俩人已经去大队,丁兰英和张够也忙着给孩子穿衣裳。本来都已经哄睡的,这会儿又满村子吹哨子,孩子都给吓醒,正哇哇哭呢。

张翠花在灶间忙活,把晚上蒸的一大锅杂合面菜窝窝头捡出来,正是农忙的时候,个顶个能吃,晚上蒸一锅,第二天基本吃光。

周明愈就问了一声,“娘,咋回事啊”

张翠花骂道:“让全村七八岁以上的都去呢,谁知道大耳贼又玩儿什么花样。当个大队长不够他抖擞的,人家大队书记也没这样,弄得自己跟县委干部一样。”每一次大队里开会,大队长张根发那都是大张旗鼓,恨不得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开会。

她利索地把灶间收拾一下,对周明愈道:“你俩赶紧吃饭,等会儿你去开会,妮儿在家里别乱走动。”

莫茹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张翠花就小步赶紧跑出去,又招呼俩媳妇让她们赶紧的。

莫茹就对丁兰英道:“二嫂、三嫂,你们把孩子放家里吧,我看着,这黑灯瞎火地他们也不能干啥。”

丁兰英刚要说好,张够用力拉了她一下,大声道:“多谢你好心啊不用了,我们自己带得过来,也不能总指望谁。”说着就赶紧又领着泥蛋儿和菊花出门去了。

莫茹倒是也没什么,她就是问问,要用她就帮忙不用就算了。

周明愈去给她盛稀饭,拿俩窝窝头,发现居然有一枚温乎乎的鸡蛋!

他欢喜地拿过去递给莫茹,“快吃掉,娘给你的。”

莫茹心里热乎乎的,又寻思别人估计都没得吃单给她,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周明愈怕她不舍的吃,赶紧敲破滚了滚,把蛋皮扒下来递给她,“吃吧,咱们努力存粮食多赚钱,以后赚多多的,让全家都有鸡蛋肉鱼吃。”

莫茹点点头,“好。”她拿着鸡蛋都不舍的吃掉,先给周明愈咬一口。

周明愈哪里肯,赶紧三口吃掉一个窝窝头,塞两口咸菜又叼着一个窝窝头,手上拿俩,摁上一块酱球再往嘴里塞一口咸菜就出了门。

虽然留莫茹一个人在家,他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穷的要命,村里也没有陌生人,男女老少的一天到晚都累得够呛也没功夫动别的心思,去人家小偷小摸的就更少,最多是去菜园和地里偷摸点什么吃的。

虽然莫茹很想跟着去看看,不过既然要装傻自然不能到那么多人跟前去,她吃完饭收拾一下,又去搞一下个人卫生。刷牙就用漱口代替,洗脚就舀着水冲冲,就是洗屁屁有点麻烦……

等收拾好,她就把油灯端到西间,躲在屋里扒拉一下自己空间里的东西。

空间的保鲜功能真的很好,里面的植物和放进去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打蔫的迹象,当然也不会生长就是了。

张翠花给的那一小布袋花生仁,她挑选一下,有四分之一饱满的留着当种子,其他的都是一些发育不良的,只能留着当零嘴。

然后她就继续拆棉袄棉裤,明天洗洗就能晒干,秋天再缝起来。

等她拆完他们也没回来,总有点心神不宁,生怕是对他们不利的事儿,为了心安,她就一边摸着肚子跟宝宝聊天,一边在家里转悠。

东西厢是二嫂三嫂的地盘她不去,就在正屋三间房里溜达。

东间炕前没有衣柜,只有一大一小俩缸,缸上放着俩手箱。炕上也没什么特别的,炕头墙上钉着木楔子,架着搁板,放了两个尺长的木头匣子,还有一个带锁的小木箱。

她只是看了一圈没有动任何东西就出来,又去给猪扔一小堆她割回来的野草,就算吃过粗饲料猪下半夜也会饿的。为了让它多长肉自然要多喂,虽然吃青草长肉不快,总比吃不饱下半夜嗷嗷叫唤强。

她去胡同听了听,大队屋在村南头,离他们家有点远,虽然能听着呜呜啦啦的声音却听不清。

偶尔能听见什么“打倒xx,打倒xx”“保卫社会主义!”“向毛主席敬礼!”

她寻思可能是批/斗会听周明愈说村里好像有俩姓陈的地主,去哪里改造了几年,现在回来了一个,估计斗他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回来,后来吹了灯歪在炕上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周明愈轻轻拍醒让她脱了衣服睡。

屋里漆黑一片,她也看不见什么,还惦记着开会的事儿呢,“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可千万别提前吃大锅饭才好呢。

周明愈道:“不是大事儿,早前就一直说有任务咱们村没当回事,现在上头儿又提张根发就来劲儿。哦,就是除四害运/动。”

除四害

莫茹对这个不是很了解,就让周明愈给讲讲。

周明愈道:“这个52年就开始搞过那时候咱们村象征性地抓了几个老鼠,今年上半年又搞,咱们又忙着春耕春种谁也功夫弄那个。再说我们整天下地虫子又不少抓,家里老鼠也不少打,剩下那老奸儿和蚊子苍蝇,谁有那个功夫弄去所以,张根发说咱们村被点名,除四害太落后,这样不行,要我们从现在开始重视起来,重点打老奸儿,还说什么家家户户都有任务,不够任务就扣工分,又说什么超额完成还奖励工分。听他咧咧到明天早上也咧咧不完,队长叔儿就说还要上工大家就散了。”

莫茹:“老奸儿是什么”

“哦,就是麻雀。”

莫茹:……是挺奸猾的。

“麻雀不能打,它吃粮食也吃虫子呢,打了鸟儿到时候虫子就多,麻烦。”

现在还没有什么农药呢。

周明愈道:“上头儿也不听,没事儿,咱们磨洋工就好了,大不了多抓点老鼠。”

两人重新躺下,耳朵边嗡嗡的蚊子声越来越响,让人好不心烦!

莫茹道:“我睡那会儿还没蚊子,这会儿怎么这么多”

周明愈小声道:“你不是割了很多野草,是不是有艾蒿,拿出来熏熏蚊子。”

莫茹意念在空间扒拉一下,果然找到一堆艾草,艾草是好东西,后世熏艾灸都说多少多少年份的呢。不过这些都没晒干没有办法点火熏,她只能拿出来呼啦呼啦起点心理作用。

可一直呼啦没法睡觉,很快她摸索出一个小诀窍来,她用意念控制空间,然后把手放在头顶上,把一棵艾草反复快速收进去放出来,这样就有风和味道可以驱赶蚊子。

这样倒是好办法,她练习了一下,越来越熟练,感觉自己半睡半醒间都可以完成!

后来居然睡得香喷喷的,一点都没觉得蚊子咬。

他们睡着了并不知道,若是有人拿着灯来照照,就会发现一个很神奇的现象:两人头顶上长了一棵大艾草,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而周围的蚊子越来越多呜呜泱泱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

自从周明愈家搬到这里来和周培基家做前后屋,开始还挺融洽,自从周明愈跟周培基闹崩见天打架之后,关系急剧恶化。

这么理清思路周明愈觉得其实真的是因为原主,说白了就是孩子和孩子打架,转身就忘,可大人却耿耿于怀闹得不可开交,到最后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说起来周明愈从小得他娘偏心,养得虎头虎脑,力气又大,在自己的孩子圈里就是个小霸王。长大了更是身材高大修长一把子力气,可他毕竟还是很能干的,家里有力气活他也没落下。

周培基和他差不多但比他更厉害,小时候像个洋娃娃小姑娘,自小不但爹疼娘爱,爷爷奶奶更宠,加上他们家有手艺得人青睐时常求着帮忙,别人也要恭维他。

他在自己的圈子里那也是公认的孩子王,打小就必须听他的,不管玩什么都要按照他说的来,要不他就哭!他一哭别人就遭殃,他家里人就一定以为是别人欺负他。而其他家长因为有求于他家,自然会呵斥自己孩子,一来二去,周培基就成了这一片的孩子王越来越骄纵,大孩子都要听他的。

长大一些也是身量纤细皮肤白皙,看起来像个大姑娘呢,可他偏生脾气比周明愈还坏,要星星不能给月亮,要跳河不能去上吊的主儿。

自从周明愈一家搬到屋后去住,周培基就没少挑衅周明愈,开始周明愈不当回事,挑衅就打回去,而周培基明明打不过还总要找他打,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这么过了一年,有一次他趁着周明愈和周诚廉不在跟前,带着人把赵喜东打伤了,周明愈觉得他欺软怕硬是个孱头,就给他揍了个狠的,鼻血断断续续流了好几天才止住。

这一下子周培基的娘不干了,跳着脚冲到后街来指桑骂槐喊,说什么周明愈一直欺负她宝儿,她一直没当回事,结果还得没完没了竟然给打伤!周培基娘也是个厉害的,虽然没有张翠花那么能干,但是跟着自己男人出门干活儿也见过不少世面,骂人的话儿也是一套一套的。

张翠花怎么能吃这个屈

俩女人大战三百回合以后决交,老死不相往来。后来高级合作社成立分生产队的时候,周培基家还想在他们二队,毕竟他们都有手艺,在二队也算双赢,却为了避开周明愈家,就去了四队。

屋前屋后住着却从不打交道,前头的不会到这个胡同来踩个脚印,后头的也不会去前头溜达,路上碰见就当看不见。孩子本来还没事,打完回头该怎么怎么,结果见大人不说话,甚至还叮嘱他们不许和前头那群癞皮狗耍,他当然也就疏远了。一来二去,周明愈都忘了这茬,只以为是两家有矛盾大家不说话。

那为什么今天周培基又和他说话了这几年原主好朋友就是周诚廉和赵喜东,跟周培基也没啥交集,他突然跟自己呛声,是有些奇怪的。

周明愈也懒得为这些事儿脑子,还是早点把材料准备好是正事儿,就继续专心锯树。

槐树长得直溜,修树杈子没花多少时间。

下了地,周明愈就把那些树枝都划拉到一边去,开始贴着根部锯树干。

周明光赶紧把绳子扔上去,系住,到时候快锯断的时候,就可以把树拉向指定的位置。

兄弟俩一前一后一起拉锯,速度就更快。

莫茹出来看到兄弟俩在拉锯,笑道:“拉大锯,扯大槐,姥娘不来妗子(舅妈)来。擀单饼,割烧肉,撑得妗子……”这是她小时候姥娘教的儿歌,原本都忘了,此情此景一刺激居然给说出来。

周明光笑道:“这歌儿唱得好。”

莫茹就去帮忙收拾树枝子。

周明愈道:“你放着吧,一会儿我收。”

等一棵锯断大部分还剩一点树皮连着的时候,两人把树就给拉倒,“咔嚓”一声,大树就倒在胡同里,有周明愈掌舵并没有碰到别人家的屋顶。

兄弟俩又合力锯断另一棵,而梧桐树木质疏松,比槐树好锯得很,周明光就不再帮他,匆忙吃了饭带着他和周老汉儿的镰刀去上工。

周明愈如法炮制了梧桐树,然后去和莫茹吃饭。

做早饭的时候,莫茹把昨晚上捡的三只死麻雀让二嫂放锅底下烧了,她带着几个孩子分着吃,还给周明愈留了一条麻雀腿儿--

塞牙缝都不够,可到底是肉,真香!

“媳妇儿我得加把劲,争取这几天让你吃点正经肉。”周明愈光着膀子擦用湿手巾擦汗,莫茹过去帮他擦后背。

“这月份也不可能杀猪,又不是城里,也没地儿买啊。”再说他们也没有肉票!

周明愈笑道:“我想个办法。”

莫茹却脑补了一下老鼠和麻雀,立刻摇头,“我现在还不馋肉。”倒是有点怀念喷香的大米饭和白面馒头。

吃了饭周明愈去处理那几棵树,莫茹照顾一下孩子。还是泥蛋儿看孩子,她时不时关注拉尿问题就行。菊花已经满地跑不需要人看,莫茹给她一根小树枝,让她模仿赶鸡、锯树,她就玩的不亦乐乎。

莫茹看周明愈把一些树枝锯下来就过去帮忙,有些不成材但是结实的木头,以后可以留着当柴火,莫茹就码放在空间的角落里。

周明愈则把树干按照所需的长度处理好,还要进行剥皮处理。剥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不是专业木工稍微有点棘手。最后索性不剥皮就修理树枝,等风干几天再说。

莫茹估摸十点多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日头毒辣辣的晒着地面,知了撕心裂肺地喊。她手搭凉棚看了看,除四害完全可以抓知了,为什么一定要麻雀遭殃呢

这时候一个细高个子皮肤白净的年轻人从东边走过来,看了莫茹一眼,问道:“你们家要盖房子”

莫茹刚要回应,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傻子呢,她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生硬地移开视线,没看见他一样。

周明愈听见声音,扭头看过去,想了想才认出来是前屋的周培基,“你有事儿”

周培基眼珠子往自己家屋后溜,撇嘴:“没事儿,过来看看。”那傲气的模样可不像是没事儿。

周明愈寻思他突然跑过来没话找话,估计是怕自己弄坏他们家的屋檐,“放心吧,一根儿麦秸草也没碰到。”

两家好几年没说话,今儿破天荒打交道,他也戒备呢,免得周培基找麻烦,锯树的时候早就注意着呢。

周培基挑了挑眉,就算周明愈做的不错,自己也不会违心地夸赞,他走过去看周明愈在修理那两棵槐树,啧啧两声,“你这样剥树皮,一年也剥不完。”

周明愈拍拍手,“谁说我要剥树皮了,我锯树枝呢。”他看了周培基一眼,“你有办法剥树皮”

周培基见他问自己,顿时一阵得意,“当然。”两步迈过去,两手在树干上比划,“你拿个三棱矬子,尖头插进去……”这样那样地比划比划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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