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回(下)(2/2)
好些时过去,东方有了鱼肚色,并无动静。纪异道:“外公,我看他们不敢来了。天已快亮,等我去往后岸洞内,将菌毒涎取来,和上药,与裘叔叔去了蛊毒吧。”纪光摇头道:“说她不来,却还未必。今年正月,还听无名钓叟说,天蚕仙娘近得妖书,本领迥非昔比,连他本人也未必是她对手。并说她虽是百蛊之王,与人为仇,从不暗中行事。多半避开正午,在黎明后和黄昏以前出现。适才破我奇门埋伏,不做得过分,也许因此之故。这时事难逆料,你且将菌涎取来,治了蛊毒,再打主意。”
纪异取了一个玉匙,提剑自去。一会工夫,取来菌涎。纪光先取出两丸丹药,请南绮、元儿二人服下。然后从药锅中取了些膏子,抹在布上,剪成四张圆的,请二人贴在前胸和尾脊之上。吩咐盘膝坐定,不要动转。这时二人刚觉腹痛烦恶渐渐发作,比起先前还要厉害一些。及至贴了膏药以后,又觉心腹脊骨等处麻痒,加以疼痛烦恶交作,甚是难耐,便和纪光说了。纪光道:“天蚕仙娘既是玉花姊妹恩师,又是她们的义母,如被她们请动前来,必用妖法加重恶蛊之力。幸是二位受有仙传,多服灵丹;如换旁人,此时纵然苟延喘息,不久仍要腹裂而死。现在我的丹药之力俱以发动,务请忍耐片时,便可化毒除根了。”二人只得强忍。约有半盏茶时,东方渐明,二人觉要方便。纪光大喜道:“恭喜二位,少时便可无恙了。但盼此时不要出事才好。”说罢,忙命纪异领了南绮,自己领了元儿,分别走向隔室,安置好了便盆,即行退出。元儿。南绮到了室中,才一蹲下,便觉两股奇热之气,分由腹、脊等处直灌下来,烧得生疼。顷刻之间,满盆俱是淤血,奇臭无比。解完起身,烦痛麻痒若失。刚刚互相穿好出室,纪光祖孙已在外相候。
纪光刚说了句:“这就好了。”忽听一个极娇嫩柔脆的女于声音说道:“大胆老鬼,我儿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屡次上门欺人、她们寻你评理,并无恶意,竟敢使用妖法害她们性命。如非义儿通灵求救,岂不葬身你手本当将你祖孙嚼成粉碎,因榴花儿要个丈夫,晓事的,快教那一对童男女到湖这边来见我,男的与榴花儿成亲,童女嫁给我一个仙童。不但饶你不死,你四人与我成了亲眷,都有好处。如待我亲自动手,悔之晚矣!过一个时辰不过湖这边来,等我亲临,那时死无葬身之地,休怨我狠毒。”说时语声若近若远,又似说话的人就在室内一般。再往湖对岸一看,晨光郎润,林石如沐,并无一丝敌人迹兆。
元儿初生之犊,无所畏怯。纪异素不服低,听了虽有些惊异,并未放在心上。只纪光一人闻言大惊,二次又把向无名钓叟求救的信香拿起,往药灶中去点。南绮先只在旁冷笑,见纪光慌急神气,一手把香夺过,说道:“老先生休得惊忧。我们起初中毒,只固不知就里。如今鬼蛾伎俩业已看破,这贱婢仅会了一点千里传声之法,便来此卖弄吓人。你求的这位无名钓叟邱杨,虽未见过,他那故去的师父麻老僧,却曾听舜华家姊说起,尽管能在南疆称雄,结果仍死在一个异派无名后辈手里,固然算是应劫兵解,也并无什么出奇之处。我如胜不得这妖女,你再求他不迟。如怕我抵敌不住妖女邪法恶蛊侵害,这里有一件法宝,乃是我长春仙府封山之宝,我将它施展开来,便有一团仙云将这沙洲罩住,休说妖女难以侵入,便是真正神仙,也未必能够冲破。”
说罢,从身畔取出一个薄如蝉翼、霞光灿烂的袋儿,交与元儿道:“此宝你原懂得用法,你可守在这里,由我一人前去除那妖女。如听我传言报警,你速将此宝放起,再由主人焚香乞援。见我不是妖女对手,便用梯云链遁回。我真个事急,也另有脱身之法,无须顾虑。”元儿哪里肯依,便答道:“我两人原是好歹都在一处,南姊去除妖女,怎留我一人在此要去都去。”纪异以为说得有理,方在拍手称善,南绮已妙目含苯,怒对元儿道:“这不比我们诛蟒容易,你晓得什么,妖人口出狂言,所会邪法必然不少。我一人出战,还可随意施为,进退无碍;你不过仗着那两口仙剑,一个不巧打败,是顾你,还是顾我况且你在这里紧握梯云链,我如遇险,还多上一条退路,岂不是好”元儿仍是不依,一再婉求。南绮无法,只得接过法宝,对纪光道:“妖人此时不再发话,必在对岸等那时辰到来,我们不降,再行下手,此时还可出其不意。只是令孙虽有一口仙剑,并不会用,不可让他同往。我二人去时,便将尊居封锁,放心勿虑。”说罢,略一准备应用法宝,嘱咐元儿紧随自己动手,多加小心。然后把梯云链交了一副与纪光,传了用法,以备退身之用。纪光情知事情太险,自然力禁纪异不许同行。
纪异好容易盼到能与敌人交手,一见祖父听南绮之言,再三严嘱不许前往,好生烦恼。满想二人走后,再行溜出,踏波飞越对岸,赶去接应。谁知南绮到了室外,拉了元儿,刚驾遁光飞起空中,便有一片白云飞下,全沙洲都被遮没。几次偷偷向前跳入湖内,竟似被一种绝大的力量阻住,再也不能前进,连对岸景物都看不见,急得只是跳脚。不提。
且说元儿随定南绮,飞身到了对岸一看,石润苔浓,林花肥艳,穿枝好乌上下飞鸣。再加上云静风和,旷字天开,近巇萦青,越显得晨光韶美,景色幽静。哪里寻得见敌人丝毫影于。便对南绮道:“妖女口出狂言,怎的我们过来,她却躲了”南绮算计敌人定在隔湖相候,此时不见,必有原故。惟恐隐在一旁,中了她的暗算:又恐元儿口无遮拦,被敌人见笑轻视。一面暗中准备应变,一面忙使了个眼色,故使诈语道:“你怎知她未来我们既是和她为敌,前来驱除,她不到约定时辰,岂能出现你道行浅薄,少说废话,看我少时擒她便了。”元儿随着南绮四处乱看,仍是不见一些迹兆,还想动问,南绮含苯瞪了他一眼,才行止住。其实南绮心中也未免惊疑,暗忖:“敌人定是隐身近侧,这般说法,为何不见应声出现若用法术将她惊动,万一真个不在近侧,反倒贻笑示弱。还是不去睬她,且耐满一个时辰,再作计较。”
南绮想到这里,故示镇静,略一端详地势,打算寻一块适当的山石坐下等待。猛一眼看到身侧危崖上有一块奇石孤悬,上端平坦,日光照在上面,仿佛颜色略黄,与别处有异。心中一动,当时醒悟,深幸站立的地方和适才一番话尚无失检之处。已然发现敌人隐身之所,仍是故作不理,从从容容寻了一块相对山石,拉了元儿,并肩坐定。然后朝着对面冷笑了两声,说道:“你的意思,既把这一个时辰以内留我们思量余地,虽然有些想昏了心,也足见盛情。况你远来是客,只得让你三会。那我也给你一点面子,等过了这一个时辰,再相见吧。”说罢,暗中戒备益严,准备敌人一现身,便给她一个辣手。
元儿见对面只是一片空地,并无一人,却未想到崖上。知道南绮法术高强,必有所见,屡受苯视,不便再问。只得暗运玄功,把目光注定前面,准备挥剑杀敌。
时光易过,已是辰已之交。时辰的期限将到,眼看敌人就要出现,事机紧急,南绮益发聚精会神,二目注定前面崖石之上,看那妖女天蚕仙娘怎生出现。说时迟,那时快,南绮正在注视之际,刚见崖石上面有两三个女于人影一晃,还未看清,忽听元儿大喝一声,接着便听一个女子轻喝:“且慢动手,听我一言。”音声娇细,甚是悦耳。南绮忙即回眸一看,面前不远站着一个女子,生得仙姿替月,粉靥羞花,目妙波澄,眉同黛远,一头秀发披拂两肩,纤腰约素,长身玉立,花冠云裳,金霞灿烂。前半衣服短及膝盖,露出雪也似白的双足,细腻柔嫩,粉光致致。后半烟笼雾约,宛若围着一层冰纨轻绢,越显得姿采明艳,容光照人。南绮生长仙乡,同道姊妹中尽多佳丽,竟不曾见过这等绝色,不禁吃了一惊。
元儿最先发现前面忽然来了一个女子,知是仇敌,忙将聚萤剑飞起。那女子只将长袖一舞,便有一团烟雾笼身。飞剑上前,只在四面飞绕疾转,攻不进去。那女子这才从从容容,娇声发话。元儿方要再使那口铸雪剑助成时,南绮见了这般景象,知道来人不是易与,忙喝:“元弟暂缓动手,且听她说些什么。”暗中留神观察。见那女子站在当地,欲前又却,微微升沉不定,仿佛提偶人似的,举动甚是轻飘。南绮猛想起崖石上面还有几个人出现,再定睛往上一看,崖石上正当中坐定一女,端容正坐。旁边侍立着两个女子,如双生姊妹,生得一般美秀。左侧一个,满脸俱是愁容。各持两柄长叉,身后还插有不少短叉,神态甚是恭谨。三女身后立着一个童儿,粉面朱唇,短衣赤足,生得娃娃也似。手中持着一根两头有刃、似棍非棍的兵器,身后高背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竹篓。时闻“唼唼”之声,篓缝中透出丝丝金光,映日生撷。四人形态甚是诡异。尤其那中坐一个,生相装束竟与面前答话的女子一般无二。南绮想了一想,不由恍然大悟,料是妖女用元神幻化感人。恐元儿不察,吃了苦头,忙拉了元儿一把,暗嘱不可妄动。同时早把应用的法宝、飞剑准备停妥。
只听那女子说道:“起初我听榴花说要嫁你,并说你还同有一个少女,像是你的妻子,但为老鬼破坏引走,求我作主。我本不愿管这闲事。一则因为纪家祖孙两次三番上门欺负我的女儿;二则榴花向我哭诉,非嫁你不可。在茶棚时,义儿已给你们下了蛊。后来你们逃至纪家,正在发作之际,却被纪光老鬼破了法术。她气忿不过,强拉了他姊姊玉花,亲自来和老鬼辩理。不想老鬼竟敢用道家奇门遁法,诱她姊妹入伏,不得脱身。不但未给我少留一些情面,还打算置诸死地。幸而我知道老鬼近年仗着无名钓叟之力,狐假虎威,专与我们为难,预先嘱咐义儿,到时不归,便发信求救。我做事素来公平,不问明是非,从不轻下毒手。否则适才我须以法制法,你等数人,早不死即伤了,岂能活到现在我将她姊妹救出,问明情由,知非玉花姊妹之过。我先派我门下九蛊仙童,去寻那无名钓叟算账。然后亲来问罪,榴花又说你不要她,或许那少女是你妻子,故此不肯。要我施展法力,逼男的娶了榴花,女的不管是男的甚人,嫁给我义儿白云仙童。我只说你们只是个寻常人家子女,不过生得秀美些罢了。此时一见,才知榴花眼力不差,你二人果有些根器来历,与我义儿、义女为配,正好是天生两双佳偶。适才我因所限时辰未到,不曾现出法身。你二人所说言语和行径,分明不肯悔过降伏,意欲仗着萤火微光,与皓月争辉,岂非梦想你看你放出来的飞剑,我还未行法,便不能沾我的身,还能胜得过我么依我相劝,趁早跪下降伏,跟了我儿女回去成亲。由我过湖收拾老鬼。以后有无穷受用,还可长生不老。莫要将我招恼了,少时放出天蚕,将尔等嚼成粉碎,那就悔之无及了。”
那女子不但语言柔婉,声如莺簧,而且说话之际妙目流波,隐含荡意,不住朝元儿逞娇送媚。这原是一种极厉害的邪蛊,一个把握不住,元神便被摄去。幸而元儿夙根深厚,虽觉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况味,尚能自持,并不为其所动。
那女子还要往下说时,南绮一面暗中准备那几样应用的法宝,等机缘一到,给她同时发动,好使她措手不及;一面留神观察,见前面妖女只管行使邪术,卖弄风情,口中刺刺不休,那危崖大石上的一个,却是瞑目端坐不动,看出面前女子是天蚕仙娘的元神。自己虽是头一次遇见这等妖邪,却常听舜华等同道姊妹说起,无心中早问过抵御之法。南绮正想等妖女把话说完,还问她几句,再出其不意,骤然下手。猛一眼看见那面前妖女忽然一个眼风朝自己抛将过来,顿觉心神一荡,不禁大惊。忙按定心神,侧面一看元儿,除脸上神色稍觉有异外,尚未为妖女邪媚所惑。
天蚕仙娘见邪法不能蛊惑这一对少年男女,心中也甚惊异,益发把很多淫情荡意做个不已。南绮渐觉心旌摇摇,有些难制。又觉元儿先因自己喝止,虽未动手,却是跃跃欲试之态,这时面上神色也有些异样,恐再不动手,中了道儿。倏伸左手,朝元儿背上用力一拍,猛朝俞大喝道:“大胆妖孽,我当你有什么话说,却原来想借此行使邪法害人。你也不想想,我二人俱是青城朱真人门下,岂能为你所惑”说时,见那妖人丝毫不做理会,身摇处,身上衣服忽然缓缓褪了下来。甫绮见势不佳,不等把话说完,右手一扬,先将飞剑连同七根火龙须朝前飞去。同时左手一拉元儿,喊声:“元弟,还不动手,等待何时!”紧跟着回手一拍,葫芦盖里所藏的太阳真火早化成十数丈红云,夹着无数火弹,疾如奔马飞出。那火却不去烧那妖女,竟朝危崖石上坐定的天蚕仙娘飞去。这一着两下里夹攻,果然奏效。
那妖女先见剑光飞来,还仗着有妖法护身,没有在意。及见南绮发出七根火龙须,变成七道火光,火头如长蛇口中红信,吞吐闪烁不定,知是克星,妖法已然无效。刚刚破脸大骂:“不识抬举的业障!”准备迎敌时,不料南绮法宝层出不穷,又放起一团火星红云,朝自己原身飞去。旁边虽有玉花、榴花、白云童子等三人,俱非烈火之敌,不由吓了个亡魂皆冒,暗悔自己不该小觑敌人,中了暗算。一个曼声长啸,便朝危崖上飞去。饶是逃跑得快,原身已被太阳神火中暗藏的火弹打中了两下。妖女一见情势不佳,玉花姊妹还在飞叉抵御,恐烧了白云童子竹篓内所藏的至宝,身一复体,忍着烧痛,娇喝一声:“速退!”一道黄光闪过,空中金蛇乱窜,一行四人忽然不见。等到南绮、元儿法宝、飞剑、烈火、红云先后赶到,将危崖罩住时,天蚕仙娘等已然负伤逃走,无影无踪。
南绮收了法宝,见那石上遗留着两个茶杯大小极薄的铜镜,并无光泽。试令元儿坐在当中,将两镜相对一照,身便隐去不见。知是妖女仗着隐身之物,收入法宝囊内。虽然侥幸获胜,自己还是发动迟了一些,未将妖女烧死,终留后患。方在悔恨,忽听银燕飞鸣与破空之声。抬头一看,大白等四只银燕,还有两道光华,正在沙洲之上盘空飞舞,因为下面有了云雾阻隔,不能飞下。知那两道光华是纪家的友人。妖女已去,无处追寻,便同元儿飞向沙洲,收了云障。那两道光华也跟着飞落,现出一美一丑两个女子。方一及地,纪异已纵上前来,欢呼道:“毕姊姊与花姊姊回来了。”又忙着问:“裘叔叔可将天蚕仙娘和玉花姊妹等杀死”元儿拉了他的手,刚在回答,纪光也赶了过来,忙着将双方引见,彼此各道倾慕,相见恨晚。
南绮看出妖女厉害,不比寻常,暂时获胜,乃是出于侥幸。况且她既以恶蛊著名,岂能一些没有施展,便即罢休意欲仍将沙洲用法宝掩护,免得中她暗算。真真闻言,大不为然道:“小小妖魔,有何伎俩来便送死;不来我们还要寻上门去,除恶务尽。这等小心则甚”纪光祖孙素重二女,见她们回来,自然胆壮。南绮久闻岷山白犀潭韩仙子的威名,听说是她门下得意弟子,料必道法高强,也不便再说。大家欢叙了一阵,纪异见洞奴丁零不曾带来,一问花奇,才知是留在雪山玄冰凹守洞。因毕真真这一拦,只是留神静待妖女二次来犯,并未有别的布置。
这时正值中午,纪光便去取了些饮食出来,与大家同享。南绮命将坐席设有湖滨空旷之处,以便瞭望。大家言笑晏晏,约有两个时辰过去,已是未未申初,尚未见有动静,俱觉奇怪。元儿道:“南姊太阳真火何等厉害。当初我为仙鹤愚弄,误飞到万花山,得罪南绮姊,舜华大姊如晚来片刻,我还有那两口仙剑护身,尚且要化为灰烬。就那样,尚且仗着舜姊、南姊用许多仙露、灵丹相救,才得重生。现时想起,还在胆寒。何况那天蚕妖女只管用元神卖弄妖法,原身端坐石上,丝毫没有防备,只一受伤,哪里禁受得了我眼看她中了一火弹,才行遁去,这一下纵不烧死,也带了重伤。就要复仇,也必等痊愈之后才来,哪有这等快法”
南绮道:“可惜母亲留给我那太阳真火葫芦,已在恶鬼峡烧死妖妇胡三娥时,被我无心中勾动地火失去,想已炸成灰烟。这葫芦中的太阳真火,乃是当初随侍母亲在长春仙府中,见母亲收炼太阳真火时,偶然见猎心喜,舜姊照母亲所行之法,也收炼了一葫芦送给我,并传了收用之法。原是拿来好玩的,不但功效火力俱没有母亲给我的神妙,而且用一次便要消耗一些,不能全数收回。因你屡向我说此火厉害,看出有些心喜,这次一同下山,想得便传给你,以备万一分开时,你也拿着它去应用,这葫芦比失去的一个又小得多,便随手放在囊内,一直也没有闲工夫来传授。今天见那妖女鬼鬼祟祟,想起这类妖物必定怕火,又恐被她警觉,乘她向我们捣鬼之际,我早暗中准备好了几件法宝,出其不意,给她来一个两下夹攻。如真换了那失去的太阳真火,只一罩住,她师徒不消多时,全成了灰烬,还能任她受了伤从容逃去么我这火虽然也能将妖邪烧死,但是她只中了一火弹,如有灵效的丹药,痊愈甚快。久候不来,来必不善,莫要小看了她。”元儿笑道:“我先见你发出烈火,还以为这个葫芦和那失去的一个是一样功用呢。怪不得这个火发出去。只是一片红云夹着无数火弹,不似那一个有各色彩丝与晶明透亮的彩弹呢。”
花奇生性好奇,听二人对谈,料南绮、元儿身藏法宝必多,便要请看。南绮因真真、花奇是韩仙子门徒,哪肯人前卖弄,只以谦词婉谢。元儿因花奇虽丑,人却和易,还不怎样;真真言语动作皆有自高自恃之概,心中有些不服,巴不得南绮取出炫耀,也帮着劝说怂恿。南绮仍是执意不肯。元儿见她已然面带娇嗔,只好作罢。
似这样闲谈,又过有半个时辰,大家谈得正在有兴头上,忽听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大胆贼婢,竟敢用魔火暗伤你仙娘。我此时已将无名老鬼困住,本当此时便来取尔等的狗命,只因我的儿女们再三哀求,给你们留点活路。我现在已返仙山,特用千里传音之法先行传谕,少时便施仙法警告你们。如若知道厉害,只须在湖边立一长竿,上面挂上一面白的麻布,再画上一个八卦,我遣出来的蚕神自会回去。然后你二人再行过湖,跪在适才我坐的大石之下。我便饶你二人不死,到了子时,自有人来将你二人带回仙山,与我儿女成亲。老鬼祖孙二人乃起祸根苗,本难宽容,也可免其一死。否则我定驱遣蚕神,大展仙法,将你家所有的人都化为肉泥。你们不要以为先前侥幸,心中自恃,须知我乃甫疆蚕神之祖,要放明白些。”说罢,声响寂然,只是口音没有头一次来得娇婉好听。真真笑道:“这便是那天蚕仙娘么好一个不识羞的贱婢,明明人在对岸,捣的是什么鬼你们看我去擒了她来。”说罢,一道光华闪过,往对岸飞去。南绮方要答言,真真已然起身。
南绮便笑向众人道。:“你们可听出这声音与先前妖女不一样么”除花奇未听过外,其余三人俱道不一样。南绮笑道:“我看这声音决非本人,许就是她旁边站的那两个小妖女装的。她如此假装,总有原故。毕姊姊说她人在对岸,一点也不差。我们且等她擒来之后,问明再说。”花奇、纪异深知真真习性,只一说独自上前,不愿人帮。又看出甫绮嘴里谦逊,脸上颇有怀疑之态,成心要看看真真那本领。所以俱未跟去。
大家目光都注定对岸,以观动静。只见那道光华围着那一片山石电闪星驰,盘飞不歇,始终也未见有敌人踪迹。南绮方在腹笑,忽听对岸真真一声娇叱,接着便见那道光华带着一条黑影,飞将回来。南绮才有些佩服,刚说了句:“毕姊姊已将妖女擒来了。”一言甫毕,光华敛处,噗的一声,黑影掷落地上。真真现身说道:“这等小妖魔,也配称为蚕神鼻祖。”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浏览 器上输 入: w ww.6 9 z w.c o m看最快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