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尔虞我诈(1/2)
两人由出掌相接,到双掌接实,其间竟各有三次变化,每一变化之中,都暗藏着极犀利的杀手武功。
但听徐元平、易天行同时一声冷哼,两人齐齐向后倒退开去。
在两人无声无息的一接掌势之中,似乎是都受了伤。
两人退开之后,同时闭上双目休息。
易天行脸色苍白,徐元平却面泛红晕,有如吃了过量的酒。
以宗涛和丁玲的目力,都没有看出来两人如何受低也未听到两人掌势相接的声息,但看两个人的神色,已知道都受了伤。
丁玲急急奔了过来,低声问徐元平道:“你受了伤”
徐元平紧闭的双目做一启动,缓缓点头道:“不过易天行也受了伤!”
突听家涛低声说道:“大鬼女、你叔叔来了!”
丁玲转头望去,只见杨文尧、丁炎山、冷公霄、查子清、查玉等,缓步鱼贯而来,不禁心头一惊。
只听丁炎山大声叫道:“前面是玲儿吧”
丁玲道:“三叔父大安。”
杨文尧等一行群豪,陡然停下步来,十道目光一齐拴住到徐元平、易天行和宗涛的身上。查子清遥遥一抱拳,道:“宗兄好”
宗涛拱手还了一礼,道:“老叫化没有病,哪里不好”
杨文尧低声对丁炎山说了两句话,丁炎山扯开喉咙,高声说道:“玲儿,你过来。”
丁玲回顾了宗涛一眼,缓步走了过去,相距丁炎山还有五六步远,就停了下来,道:
“叔叔有什么吩咐”
丁炎山干咳了两声,道:“凤儿哪里去了”
丁玲道:“被天玄道长,留在玄武宫啦。”
丁炎山回顾扬文尧一眼,又道:“怎么天立道长也在这里”
摇头答道:“玲儿没有看见过他。”
宗涛暗暗赞道:这句话答的当真是妙,既然未作谎言欺骗长辈,又给他们一个揣测不透,疑神疑鬼。
果见丁炎山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妹妹留在玄武宫的事,你事先知不知道”
丁玲道:“玲儿知道。”
丁炎山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于她”
丁玲道:“天古道长剑术卓绝一时,我和妹妹联手对敌,不是他敌手,如何能阻挡得住”
丁炎山似对丁玲回答之言,顶撞的无话可说,沉吟了一阵,道:“哼!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上跑来跑去,成何体统还不回鬼王谷去,跑到这等地方作甚”
丁玲不再言语,默然退到一侧。
神丐宗涛突然对丁炎山一拱手道:“丁老三,老叫化有件事和协商量,不知能否见允”
丁炎山怔了一怔,道:“乐闻乐闻,宗兄有什么尽管请说,兄弟只要能办,决不推辞!”
宗涛微微一笑道:“江湖之上,都说云梦二娇诡计多端,大鬼女尤甚其妹,但老叫化看着大鬼女倒满顺眼,想把她收作义女,不知你丁老三意下如何”
这两句话,倒是大大的出了群豪意外,连丁玲也不禁一怔。
要知神丐宗涛乃江湖上一代游侠,为人作事守正不邪,鬼王谷却恶名卓著,二娇之毒,名满武林,一正一邪,格格不入,如何不叫群豪为之吃惊
丁炎山沉吟了良久,说道:“宗兄能看起她们,实是我们鬼王谷之荣,不过此事,兄弟作不得主,必须请命谷生之后,才能答应。”
宗涛哈哈一笑,道:“老叫化一向做事,想到就干,丁兄纵然不肯答应,老叫化也要收她”丁炎山干咳了两声,道:“宗兄这样岂不是作难兄弟吗”
宗涛笑道:“你打了老叫化的回票,岂不是诚心和我过不去吗”
杨文尧借着两人说话的机会,目光一直投注到易无行的脸上,此刻却突然插口说道:
“宗兄和丁兄之事,兄弟本不应该多口,不过这认女收徒之事,还未闻有过相强之举……”
他轻轻咳了一声道:“也许是兄弟孤陋寡闻,没有听人说过!”
宗涛冷笑一声,道:“杨文尧,你可是存心要和老叫化过不去吗”杨文尧道:“岂敢,岂敢,兄弟又没吃虎心豹胆,怎敢和宗兄作对”宗涛哈哈大笑道:“老叫化年受古稀,直到近几天中,才想透了一件事情。”
杨文尧突然脸色一冷道:“不知宗兄想透的是什么事”
宗涛冷冷道:“外表越是文秀,穿着越是文雅的人,心地也愈是毒辣……”。
他突然取过身后的红漆大葫芦,咕嘲嘲,喝了几大口酒,接道:“易无行善名满天下,被人誉为大英大豪;但他所作所为,却和他的声誉刚好背道而驰,假善名以为恶……”
杨文尧突然大声接道:“宗兄说的不错。”急步向易无行奔了过去。原来他为人精细,早已发现了易无行和徐元平似是受了重伤,都正在运气调息,早已想冲过去瞧瞧,借宗涛口实,大步直奔过去。神丐宗涛突然横跨两步,拦住了杨文尧去路,说道:“杨兄且慢接口,老叫化还没有说完!”
杨文尧道:“宗兄不用再说,兄弟已经不愿再听下去了!”
宗涛笑道:“下面就是杨兄的事了,你如不听,老叫化还说个什么劲呢”
杨文尧身子一恻,突然向左跨了两步,仍然向易无行走去。
宗涛右臂一伸,又把杨文尧去势拦住。
杨文尧反臂一指,疾向宗涛时间“曲地穴”上点去。
宗涛手臂一沉,五指疾向杨文尧脉门上面扣去,口中却哈哈大笑道:“杨兄就想走吗”
杨文尧五指一并,立掌如刀,横向宗涛手腕上切下。
这一招不但变得十分迅快,且是杨文尧著名独步武功九把“金沙散手”中之一记绝招。
宗涛被他凌厉的掌势迫得向后退了两步。
杨文尧却借势一跃,冲到了易天行的面前。
宗涛大声喝道:“杨文尧……”
杨文尧不理宗涛呼叫之言,仲手向易天行前胸之上摸去。
但觉手指触处,一片冰硬,不禁微微一呆。
就在他做一错海之间,暴天行突然睁开了双目,笑道:“杨兄可是想趁火打劫,暗算兄弟吗”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其实他已发出含蕴在掌心的暗劲,想一举把易天行震毙当场。
哪知他力道一发,忽觉一股势力,由易天行胸前进发而出,反震过来。
易天行冷笑道:“杨兄模错了位置,如若按在了兄弟的穴道上,这一次兄弟非被当场震毙不可。”
杨文尧默然不语,暗中却又加了几成劲力。
这时,神丐宗涛已到了杨文尧的身后,右掌一扬,迅快的按在杨文尧后背之上,冷冷说道:“杨兄快些放手,只要老叫化一发掌中内力,立时将震断你的心脉。”
一语甫毕,身后响起查子清的声音:“蝗蜘捕蝉,忽略了黄雀在后,宗兄就未把兄弟放在心中吗”
宗涛心头一震,横向旁侧跨去,刚一举步,忽觉背后“命门穴”上一热,一只手掌,顶在后背之上。
查子清又道:“宗兄对兄弟虽然有恩,但此刻形势不同,兄弟也不能因私情而有伤公谊。”
神丐宗涛停下身子,静站不动,冷哼一声,道:“查子清,你就觉着你一定能伤了老叫化吗”
查子清笑道:“兄弟决无伤害宗兄之心,只要宗兄能够置身事外,别管此事。”
宗涛心中极为明白,只要查子清一加拿力,立时可以把自己心脉震断,当下便不再言语。
只听冷公霄、丁炎山哈哈大笑之声,急步奔了过来,冷公霄站在易天行身后,丁炎山却举起右掌,按在徐元平背心之上。
易天行目光流动,打量四周情势,但身子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一下。
徐元平仍然紧紧闭着双目,他是根本不知道丁炎山手掌已按在他背后的“命门穴”上。
查玉远远的站在两三丈外,看着场中情势变化。
丁玲虽然满脸摸不关心之情,但她心中却是焦虑无比,心中一直想着如何解救眼下情势。
金老二似是仍为易无行余威所摄,呆呆的站着,仰脸出神。
深秋的山风吹着高大的古柏发出一片沙沙之声,使这充满杀机的紧张局势,又增加几分阴森的气息。
这是一个异常复杂的局面,彼此都有惮忌,彼此都有仇恨,眼下只不过为着一个较大的利害关系,使他们情势变得更为复杂,友情中渗入了利害,恩怨中又渗入友情。
冷公霄突然举起右掌,顶在易天行背后的“命门穴”上,说道:“如若兄弟和杨兄合力,前后夹击,不知能不能把易兄毙在当场”
易天行目光一扫徐元平,若无其事地笑道:“如若兄弟命长,两位这合力之势震不死见冷兄是否想过”
冷公霄征了一怔,答不上话。
杨文尧已把全身内力运集于掌心之上,准备尽生平之力,震向易天行的前胸,他忖思自己的功力,易天行纵然运气抗拒,也难挡得住这强力的一击,纵然震他不死,但总要受伤在自己“金沙散手”之下,那时再和他力拼,决然不致落败,退一步讲,也可邀冷公霄、丁炎山等助拳。
他心中虽然已算清了敌我形势,但后背的“命门”要穴,却在宗涛掌力的压制之下,担心自己一发内力,引起宗涛也发出拳力,那时自己在全力攻敌的毫无防备之下,宗涛只要轻一用力,立时可以把自己震毙在拿下……
唯一的希望,就是要查子清先行发掌,把神丐宗涛震伤掌下,以解自己之危。
查子情心中却在想着宗涛对待自己一番恩情,只希望把他逼的松开按在杨文尧背心上的手掌,并未真的存了伤害之心。
但这心中所想之事,又不便说出口来,只好运起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宗兄,今日之局,旨在对付暴天行和那娃儿,如果宗兄答应置身事外,兄弟立刻撤去宗兄背心上的手掌。”
宗涛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反正老叫化不会吃亏,你只要一发掌力,老叫化决不运功抗拒,我只要借你的力量,再加上老叫化的力量,震向杨文尧的后背。”
查子清道:“纵然你把杨文尧心脉震的寸寸皆断,但宗兄也是活不成了”
宗涛笑道:“老叫化早晚总是要死,换上一条命……”
杨文尧冷冷接道:“如依宗兄之言,兄弟要借你和查兄之力,震向易天行!”
宗涛大笑:“好啊!这才叫同归于尽!…”
易天行突然一瞪双目,盯在杨文尧脸上,接道:“一盏热茶工夫之内,只拍杨兄要自动放开按在兄弟要穴的右掌了。”
杨文尧道:“只怕未必见得!”
只听完涛哈哈大笑,道:“如果咱们这一帮人,今天都死在此地,今后江湖上也可减少一些无谓的纷争……”,回头望了丁玲一眼,道:“大鬼女,趁着老叫化子没有死,快些叫我一声干爹。
日后也好有个扫墓烧纸的人。”
丁玲略一沉吟,盈盈拜倒地下,道:“义女丁玲,拜见干爹。”
宗涛笑道:“老叫化本来最厌恶人间俗凡利法,但今日情势不同,马马虎虎算了。”
丁炎山眼看丁玲真的拜认宗涛做了义父,气得哇哇大叫道:“好啊!鬼丫头,我看你是要造反了,我先结果这娃儿的性命,再和你算帐。”暗运劲力猛向徐元平身上震去。
但觉徐元平背心之处肌肉一软,有如推在棉花之上,不禁一怔。
就在他微一分神之际,徐元平已迅如电光石火般横跨数尺,欺到查子清身旁,一招“三阳开泰”三指疾伸,分取查子清三大要穴。
掌势未到,三缕指风。已先行近身。
查子请吃了一惊,暗道:好强劲的指风,身子一侧,避过正锋,按在宗涛背心边的右手不动,左手“倒转阴阳”横击过来,暗含擒拿手法,扣拿徐元平的脉门。
徐元平冷笑一声,点出三指突然一变十二槐花手中一招,手指翻转之间,竞抢先搭上查子清的手腕。
高手相搏,优胜劣败不过是一刹那间,查子情丝毫之差,人已吃了大亏,但觉脱脉之上一麻,脉门已先被徐元平扣上。
但他究竟是武功过人,经验丰富,临危不乱,虽被徐元平抢了光机,扣住脉穴,仍然不肯松开按在宗涛背上的右手,左手五指反上一翻,也抓住了徐元平的右腕脉穴。
徐元平原想逼他松开按在家涛背后命门穴的手掌,哪知他竟力挤不放,不禁大怒,五指突然加力。
查子清失了光机,五指随后搭在徐元平的脉穴,而且部位也稍有差错,心中暗道:我已吃失了先机之亏,不能再让他先用内力。
立时发出内劲。
两人内力同时出手,彼此都觉腕脉一紧,如上了一道铁箍。
这时,丁炎山已追到身后,举手一拳,直向徐元平后背击去。
徐元平左手忽的向后一挥,身子突然转了一个半周,左拿一招“行云掩月”幻起一片掌影护住身子。
丁炎山看他掌势一挥之间,竟然找不出一点空隙,心中暗暗一惊,收了拳势,疾退两步。
查子清一面运力扣紧徐元乎的手腕,一面低声说道:“丁兄快请出手,先把此人结果再说。”
丁炎山应声而上,双拳齐出,分袭上下两盘。
徐元平左掌疾出一招“鸿雁舒翼”,直向丁炎山肋间划出,他掌势后发先至,迫丁炎山不得不先求自保,横向一侧跨出两步,双拳一齐落空。
丁炎山一连两次袭击,均被徐元平迫向后退去,心中又气又怒,大喝一声,重又冲了上来,一掌“飞瀑流泉”直击过去。
徐元平右手和查子清各运内力相较,单余一只左掌抵挡住丁炎山的攻势,拼了十三四个回合之后,仍然毫无败象。
丁炎山眼看徐元平只用一只手掌柜敌,竟能支持到十三四个回合,仍然应对从容,心中又是惊骇,又是羞忿,暗道:这娃儿的武功,他是和我们初退之时,又有了甚大进境,今日如不能把他一举击毙,不但难以下台,而且将留下来极大的祸害。
心念一动,杀机突生,疾拍两拳,倏然而退,双手扬空虚抓四把,闭目而立。
徐元平看他动作甚觉奇怪,心中暗道:鬼王谷中人的行动,果然都是鬼鬼祟祟。
一恻观战的丁玲在暗自担心,知道丁炎山即将施展鬼王谷的绝技二十四招“玄阴鬼抓”,这武功不但诡奇难测,而且每一出手,都含蕴着极强的“寒阴气功”,这门武功虽属一种偏激的武学,但却是性命交修的一种武功,非通劲敌,轻易不肯施展。
如果徐元平右手本和查子清相较内力,以他灵活身法,或可抵御,此际他已分了一半实力和查子清相拼,只怕难以躲开这歹毒、诡专兼具的“古隆鬼抓。”
她心中虽然忧急如焚,但势又不能出手阻挡,只急得预门间汗水滚滚而下。
查玉望了丁玲眼,故意叹息一声,道:“唉,如若徐兄不是和家父动手,兄弟定要上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丁玲冷笑一声,道:“哼!你不助徐元平,该去帮帮你爹爹啊!”
查玉怔了一怔,道:“我爹爹怎么了”凝神向查子清看去。
丁玲随口应遵:“你爹爹只怕已难再支持多久了。”
她本是随口说的一句气话,但见查玉的脸色,却因仔细的一看,显得凝重起来,不禁心中一动,仔细向查子清望去,只见他脸色十分凝重,似是力有不胜,心中甚感奇怪,暗道:
难道徐元平的功力,果真进步到此等境界不成
查玉看了一阵,突然放步向前走去。
丁玲怕他暗下毒手,急急跟了上去,道:“你要干什么”
查玉忽的一跃,纵落在查子清身前,低声叫道:“爹爹!”
查子清哼了一声,道:“快退开去!”
查玉还未来得及答话,忽听杨文尧大叫一声,突然收了按在易天行前胸的手掌,横向一恻跨出。
丁玲忽的尖声叫道:“白线娘!”
查子清低头一看,果见一条白线娘已到自己脚下,知此物绝毒无比,蛇中之最,本能的一抬左脚,向那蛇头踢去。
杨文尧向旁跨出之时,宗涛按在杨文尧背心上的手掌,也随着向旁侧移动,查子清左脚一抬,失去了一半支撑身躯之力,身躯向左面一侧。
这些事虽有先后之分;但其速度,却是有如同一瞬间发生一般。
查子清身子一动,宗涛却借力一闪身躯,抛开了查子清按在背上的手掌。
这些人一个个老奸巨狠,谁也不愿先挡锐锋,一看形势不对,立时先求自保,然后再审度形势出手。
只听易无行冷笑一声,道:“冷兄还不让开吗”
冷公霄倒是听话,应声向一侧横跃过去。
剑拔弩张的形势,片刻间松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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