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1
三个人在厨房里吃早餐。
外面,太阳升起,阳光照耀着士兵岛。天空晴朗。风暴已经过去了。
随着天气的改变,被困在岛上的人们的心情也发生了变化。
他们像是刚刚从噩梦中醒来。危险确实存在,但阳光下的危险显然和昨晚不同。昨天狂风大作时那种像厚毛毯一样压得他们一动都不敢动的恐惧感,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隆巴德说:
“今天,我们可以在岛的最高处借助镜子反光发信号,但愿能有正在峭壁上待着的家伙发现我们的求救信号。晚上我们还可以点一堆篝火,不过我们没剩多少柴火了,就怕别人以为我们是在唱歌跳舞,尽情狂欢。”
维拉说:
“肯定有人懂莫尔斯电码,等不到天黑我们就能得救。”
隆巴德说:
“天倒是晴了,不过海面可没完全平静下来。海浪很大。明天天亮之前,对岸的船没法在这个岛靠岸。”
维拉叫道:
“难道还要在这个岛上熬一宿?”
隆巴德耸耸肩膀,说:
“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再有二十四个小时,就熬过去了。坚持,就是胜利。”
布洛尔清清嗓子,说:
“我们最好搞清楚,阿姆斯特朗究竟出了什么事。”
隆巴德说:
“首先,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证据,餐桌上只剩下三个小瓷人。这么看来,阿姆斯特朗已经不在人世了。”
维拉说:
“但是,我们为什么没找到他的尸体呢?”
布洛尔说:
“说得对。”
隆巴德摇摇头说:
“真他妈的怪了,我想不通。”
布洛尔一头雾水,说:
“可能他的尸体被扔到海里了。”
隆巴德语气严厉地问:
“谁扔的?你还是我?是你看见他从前门出去了,回来在我房间里找到我。然后我们一起出去找他。我不可能有时间杀死他,再背着他的尸体在岛上转。”
布洛尔说:“我听不懂。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隆巴德说。
布洛尔说:
“那支手枪,你那支手枪。现在枪在你手里。这支手枪可能一直都在你手里。”
“我说,布洛尔,我们一个一个都被搜查过了。”
“是的,你可能事先把枪藏了起来,事后又立刻取回来。”
“傻老兄,我发誓它是被别人放进我抽屉里的。我从来没像在抽屉里发现这把枪的时候那样吃惊。”
布洛尔说:
“你想让我相信这种鬼话?无论是阿姆斯特朗,还是别的人,为什么要把枪物归原主?”
隆巴德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
“我也不明白。这是疯子干的事,是世界上最难猜的、毫无道理的事。”
布洛尔表示赞同:
“没错,确实没道理。你应该编一个好一点儿的故事。”
“而不是告诉你事实,是吗?”
“我没觉得你说了实话。”
“你当然不觉得。”隆巴德说。
布洛尔说:
“听着,隆巴德先生,如果你是一个好人,你现在装成这样——”
隆巴德嘲讽道:
“我什么时候自称好人了?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布洛尔不肯放过他: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你拿着手枪就意味着维拉小姐和我都被你掌控了。公平的办法是,你把手枪和那几样东西一起锁起来,你我各拿一把钥匙。”
菲利普·隆巴德点着一支烟,一边吐着烟,一边说:
“你别做梦了。”
“你不同意吗?”
“我不同意。枪是我的,我要用它自卫,随身带着。”
布洛尔说:
“这样说的话,我们就不得不下一个结论了。”
“什么结论?我就是凶手欧文?随你的便。可我问你,假如我是凶手,为什么我昨天晚上不用枪打你?我可有二十次以上的机会。”
布洛尔摇摇头,说:
“尽管我不明白,不过此话不假。你一定有其他原因。”
维拉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她心里一震,说:
“你们就像两个白痴。”
隆巴德看了看她。
“什么意思?”
维拉说:
“你们不记得那首童谣了吗?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里还有一条线索?”
她意味深长地背诵:
“四个小士兵,结伴去海边;青鱼吞下腹,四个只剩三。
她继续说:“青鱼吞下腹,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阿姆斯特朗并没有死。他把小瓷人拿走了,让我们误以为他已经死了。不管你们怎么想,我认为阿姆斯特朗还在这岛上。他正是一条青鱼[1],为了掩人耳目。”
隆巴德又坐下来。他说:
“也许你说得对。”
布洛尔说:
“对啊,要真是这么回事,他躲到哪儿去了?我们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每个角落都翻遍了。”
维拉讥讽道:
“我们之前找那把枪的时候,不也是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吗?结果找到了吗?枪一直藏在某个地方!”
隆巴德嘟囔道:
“亲爱的,人和枪在体积上可差不少呢。”
维拉说:
“我不管,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布洛尔嘟囔着:
“也就是说,他自己藏了起来,对吗?歌谣上确实提到一条青鱼,但也没说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
维拉喊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他就是个疯子!每一起凶杀案都按照童谣里描写的那样,按顺序发生。这恰恰说明他疯了!他把法官打扮成那个样子,趁罗杰斯劈柴时砍死他,让罗杰斯太太吃毒药一睡不醒,杀死布伦特小姐的时候放出一只蜜蜂!他就像一个可怕的孩子在和我们做游戏,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
布洛尔说:
“没错,你说得很对!”他想了想说,“可是岛上并没有动物园,下一个人不会让他那么顺利地下手了。”
维拉喊道: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我们就是动物……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已经不是人了。我们就是一群动物……”
2
他们在峭壁上待了一上午,轮流用一面镜子向对岸发求救信号。
没有人看到他们发的信号,更没有人回应。
白天的天气非常好,只有一些薄雾。大海波涛汹涌,海面上看不见一艘船。
他们又对整座小岛做了一番搜查,但一无所获。没有发现失踪的阿姆斯特朗。
维拉抬头望了望房子,说:
“我在屋外反而觉得更安全,至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不要回房子里去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隆巴德说:
“你说得对,我们待在这儿挺安全,一切都在我们视线范围之内,没人能偷偷摸摸地靠近我们。”
维拉说:
“我们都待在这儿吧。”
布洛尔说:
“可是到了晚上,得找个地方睡觉啊,到时候还得回房子里去。”
维拉吓得抖了一下,说:
“我受够了,说什么我也不在那房子里过夜了。”
隆巴德说:
“锁上门,你会很安全的。”
维拉低声说:
“我喜欢这样。”她张开手臂,喃喃地说,“太好了——能重见阳光……”
她心想,奇怪,我现在居然能感到快乐,但是我并没有摆脱危险……怎么回事?现在我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了。白天的我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我不能死……
布洛尔看了看表,说:
“两点了,午饭怎么办?”
维拉固执地说:
“我不打算回屋里,我要待在这儿——待在太阳底下。”
“来吧,维拉小姐,你得吃点儿东西才有力气。”
维拉说:
“我只要一看到牛舌罐头就恶心。我什么都不想吃。有人节食的时候也可以几天不吃东西。”
布洛尔说:
“好吧,我可得按时吃饭。你呢,隆巴德?”
隆巴德说:
“我对罐头食品本来也不感兴趣,我和维拉小姐留在这儿。”
布洛尔有些犹豫。
维拉说:
“我不会有事的。我不相信你刚一转身,他就会开枪打死我,假如你是担心这个的话。”
布洛尔说:
“这就好。但是我们说好了不要分开。”
隆巴德说:
“你是准备深入险地了?需要的话我奉陪。”
“不,你不用去,”布洛尔说,“你留在这儿吧。”
隆巴德笑了。
“这么说你对我还是不放心,是吗?如果我愿意,这一分钟足以开枪打死你两次。”
布洛尔说:
“你说得没错,但那就打乱了童谣的顺序。一次只能杀死一个人,而且需要按照特定的方式。”
“嗯,”隆巴德说,“看来你对这儿的规则很清楚!”
“当然,”布洛尔说,“我一个人到屋子里去,多少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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