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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演绎法的研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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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惊奇的样子,他很得意地笑了:“这并不难,还用得着解释吗?为了让你分清观察和判断的范围,我还是解释一下吧。你的鞋面沾有一小块红泥,韦格摩尔街邮局对面正在修路,从那儿掘的泥都在便道上堆着。走进邮局的人,肯定得踩过红泥。据我了解,附近找不到这样颜色的泥土了,这种红泥很特殊,这是我观察的结论,其余的都是想出来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发了一封电报呢?”

“我坐在你的对面已经一上午了,没见你写信,你的桌子上又有一大张整的邮票和一叠明信片,据此我想你一定是去发电报。除去一些无关紧要的因素,剩下的必是事实。”

我略想了一会儿说:“是这样的。你所说的方法很简单。若是我现在考考你,不会觉得我鲁莽吧?”

“怎么会呢?我希望你提出问题,这好比给我又注射了一次可卡因。”福尔摩斯的脸上露出了喜悦。

“我经常听你讲,在每一件日用品上都有它的使用者留下的痕迹,受过这方面训练的人会很快辨认出来。现在我这儿新得了一只旧表,你能不能从这只表上发现它的旧主人的性格及爱好呢?”

我把表递给他,心里禁不住好笑。我觉得这是没办法估摸的,权且给他独断的作风一个教训吧。他把表放在手上,认真地看着,瞅了瞅表盘,又打开表盖,细心地察看着里面的零件,他起初用肉眼看,接着用高倍放大镜瞧着。我看着他失望的表情,几乎要笑出来。最后,他关上了表盖,把表还给了我。

他说:“这里主要的痕迹都抹掉了,是不是最近才擦了油泥,所以找不到什么。”

“对,这只表是擦了油泥后才得来的。”我心里想,他莫不是找个借口来掩饰他的窘态。若是表从未修过,又怎能找出什么有助于推断的痕迹呢?他用半闭着的无神的眼睛仰望着天花板说:“遗痕虽不多,我还是从中发现了一点东西,你听听。我想这只表是你哥哥的,是你父亲留给他的。”

“不错。你是从表的背面上所刻的 h · w 知道的吧?”

“是这样, w 代表你的姓。这只表可能是 50 年前制造的。表上刻的字和制表的时期差不多,据此,我知道这是你上一辈的遗物。按照习惯,凡是珠宝一类的东西,多传给长子,长子又往往袭用父亲的名字。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已去世多年,这表我断定是你哥哥的。”

“对,你说的不错。还有别的吗?”

“你哥哥是一个放浪不羁的人。起初他本前途光明,可他丢掉了好机会,所以常常生活困难,偶尔也有宽裕的日子,最终因为好喝酒而死。这是我从表上看出来的。”

“福尔摩斯,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很气愤地说,“我真无法相信,你会用这一套。你一定早就知道了我哥哥的悲剧,要不,你光凭这只表,是绝不能推测到这些情况的。我对你不敬了,你的那些话在骗人。”

他和气地说:“亲爱的医生,请原谅,我向你保证,我怎么会调查你的哥哥。在我看到这只表以前,我一点都不清楚你还有一位哥哥。我只是猜想出来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痛苦。”

“你说的和事实差不多。你真是个神仙,竟能从一块旧表上感觉出来。”

“这没有什么,我只是把设想的情况说出来,没想到会这么正确。”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吗?”

“可以。我这人从不胡乱猜测。那样做,只能有害于逻辑推理。你觉得奇怪,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想问题的方法,没观察到能推断出大事来的小问题。我说你哥哥不拘小节是有原因的。你看,这只表下面的边上有两处凹痕,整个表的面上还有许多碰撞的痕迹,只有习惯于把表与钱币、钥匙之类硬东西放在一起的人才会这样。对于生活谨慎的人,怎会对价值 50 英镑的表这么不谨慎。单纯这只表就这么贵,可见他的那笔遗产的数目也挺多,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表示领会了他说的话。

“伦敦当铺有个惯例,每收起一只表,他们就用针尖把当票的号码刻在表的里面,这个方法比挂一个牌子好,不会出现号码丢掉或混乱的事。刚才打开表盖时,我通过放大镜发现,那里面至少有四个那样的号码。若是你的哥哥景况好,是不会去当铺的。但有时他的生活也不错,不然他怎么拿钱去赎表呢?最后,你瞧,这是钥匙孔的里盖,在钥匙孔的周围有很多小洞,这是和钥匙摩擦才这样的。你想想,清醒的人插钥匙,怎会像喝醉的人那样,连插好几下呢?到了晚上,手表需要上弦,而醉汉的手哆哆嗦嗦,所以在表上留下手腕颤抖的痕迹。这没有什么太玄妙的。”

我说道:“你真厉害。真抱歉,我刚才对你的冒犯,请多原谅,我应当坚信你有绝顶的破案能力,目前你有案子吗?”

“还没有,因为这我才找刺激呢。整天不用大脑考虑,有啥趣味呢?真活得没劲。来窗子这边瞧瞧这惨痛无奈的世界吧。看见什么了?只有雾气沿街飘散,擦着那些暗褐色的房屋飘浮而过,还有比这更无聊的吗?医生,你想,英雄无用武之地,有本事又有什么用呢?人们生活在世界上,有人从事犯罪勾当,这很寻常。在这世界上,除了寻常的事情还有什么呢?”

我正要回答他的激烈的言论,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房东太太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张名片。

她对福尔摩斯说:“有一位年轻的女人想见您。”

他看了看名片,说:“梅丽·摩斯坦小姐。这名字很陌生,哈德森太太,请她进来吧。华生,我的医师,你在这坐,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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