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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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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望着,依稀记得,也是这个房间,一个白衣的少年,倔强地对他说,“不,我不离开徐家,我要留在这里,留在二哥身边……”

已经是过去了。

徐子墨轻轻合了合眼。

徐子白,大抵是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了吧。

“他什么时候走的?”徐子墨捏着拳头,面上却轻描淡写地问,“他有和人说过要去哪里吗?”

老嬷嬷摇头道:“没有。四少爷是悄悄走的。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她又急抬头望着徐子墨:“二少爷,四少爷从小锦衣玉食的,这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一个人都不带,这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徐子墨闭上眼:“你去,叫外院总管事来。让他派几个人去找徐子白。”

老嬷嬷惊喜道:“太好了,二少爷,您一定要把徐子白找回来。”

“不……”徐子白语气极沉重疲惫的样子,摆摆手,“不,找到他之后,只是在暗中保护他,照顾他就行了。他……已经不想呆在徐家了,就让他走吧。”

老嬷嬷惊呼一声:“二少爷。”

徐子墨摆摆手,意思是不用再说了。

老嬷嬷只得退下。不多时,她又端了一碗药回来,依旧是有气般的,却还是尽责地道:“这是四少爷走之前吩咐下来的,给您准备的药,吩咐给您解毒后,要每日给您服用。”

徐子墨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解毒?”

老嬷嬷依旧带着怨:“四少爷忙活了整整两个月,终于把二少爷您身上的毒解了。您却……”她看了一眼徐子墨,闭了嘴,将青瓷药碗磕在桌上。

“解毒?”

徐子墨怔怔的,“当初圣手顾大夫不是说,这毒无药可解吗?”

老嬷嬷也十分茫然的样子:“四少爷没和我们说太多,只是偶尔提到一两句。说是,其实一直都有个法子,只是风险太大,他不敢用……”她心有余悸般的,“这一次,二少爷您足足躺了一个月才醒,每日每日的发着热,果真如四少爷所说,可真真是惊险了。”

徐子墨总觉得疑惑。

真有这样简单吗?

那为何前三年,徐子白不给他用这个法子呢?他是知道自己有多恨这中毒的身子的。却要等到如今,他究竟是做了什么?

他抬起头问老嬷嬷:“徐子白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老嬷嬷摇头:“四少爷一向不喜人多。给二少爷您解毒的时候,也不让人伺候。给您彻底接完毒,当天就走了。奴婢远远只瞧了一眼,四少爷步履匆匆的,面色发红,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是这样吗?

应该不是他想得那样吧。

老嬷嬷忽又小了声音:“四少爷说,这毒解了,只是保住了您的性命。至于您之前的武功……”她小心翼翼道:“您现在和普通人一样了。”

徐子墨释然了。

果然。

他就说这解毒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代价。

他淡淡道:“这样就很好了。”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隔着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白窗纸,他隐隐绰绰看着一枝梨花,细小白花投在白窗纸上,是一个个小小的五瓣形的灰影,一簇簇挤在一起,灰暗地热闹着。

徐子墨忽然想起了白梅花。

他掀起被子:“我想去看看四弟的院子。”

“二少爷。”老嬷嬷忙拦住他,“您现在还不能起身,您太虚弱了。二少爷!”最后一声抬高了,已带上急色。

徐子墨却坚决要去:“你扶着我。”

老嬷嬷没办法。

穿过一个长长空空的甬道,再绕过一个花园,经过一个顶着白栏杆的抄手游廊,徐子墨站在了徐子白的院子门口。

白墙黑瓦的围墙长长一条拉开,最上头探出一枝干褐色枯枝。

嶙峋瘦削。

已是春日,这枝却无半分生机。

徐子墨偏头看老嬷嬷。老嬷嬷答道:“这是四少爷院里那株白梅花。四少爷放火烧东西的时候,伤了这树的根茎。这树就死了。”

徐子墨默然。

这棵树,是他和徐子白一起种下的。当年,他才十岁,徐子白才七岁,因为徐子白喜欢白梅花,他就特地找花匠讨了一株白梅树的小苗,领着徐子白亲自种在了他的院子里。

母亲还称赞他们兄弟情深。

一年一年,这树生得茂盛,亭亭如盖。

冬日里,在他院落里都能闻到这树的清淡白梅香。

这树……死了。

老嬷嬷犹豫着问:“花匠前两天过来问过,要不要再换一棵白梅树种上。白梅生得快,没过两年,这里又是一棵好树了。”

徐子墨摇头:“就算树回来了,也不是那树了。”

他推开门,进了院子,正中一间正屋,灰砖黑瓦,旁边各一个耳房。正屋前头院子里,种着一株白梅,已经死了,因此院子里显得空空荡荡,幽静得发冷。

老嬷嬷道:“四少爷烧得东西的灰烬没人敢扔,都在角落堆着呢。”

徐子墨看去,果然在白梅树树干处看见一片焦黑,底下是一人高的灰烬,大抵是怕风吹起散了,还用黑色毡布盖着。

他在正屋里逛了一圈。

家具陈设倒是还在,只是徐子白惯用的东西,一件不存了。空气中泛着旧未住人的冷气。尽管已是春日,偶然刮起的穿堂风却冷到骨子里。

徐子墨退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望着那白梅的枯枝许久,才拢了袖子,转头走了:“这院子放着,再别给人用了。还有,别让一些不长眼的下人随意闯进去了。”

他说:“把这里锁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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