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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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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我们面前的四肢伸开的猎狗尸体,其身体的大小和力量真是吓人。它不是纯种血猲,也不是纯种的獒犬,像这两类的混合种,外貌凶悍,大得像个牝狮。就是现在死了,那张大嘴好像依然向外滴嗒着蓝色的火焰,它深陷而残忍的小眼睛周围现出一圈光环。我摸了摸那发光的嘴头,一抬起手,我的手指竟也发出光来。

原来是磷在发光。

“这是多狡猾的诡计呀!”福尔摩斯闻着那只死狗,说:“这并不影响它的嗅觉,亨利爵士,太抱歉了,让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只大狗,雾色未能让我们截住它。”

“您总算救了我一条命。”

“让您经历了这样一次大险,您还能站起来吗?”

“再给我喝一口白兰地,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请扶我起来吧,您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呢?”

“您留在这里吧,今晚您不能再冒险了。我们得离开您了,”福尔摩斯说道,“剩下的事非干不可,每一分钟都极其重要,现在证据已齐全了,只差逮住那坏蛋了。”

我们顺着小路快捷地走回去时,福尔摩斯说:“那些枪声已经告诉他,他已经没戏了。”

“这场雾可能把枪声挡住了呢。”

“不会的,他现在已经逃跑了,咱们搜查一下房子就会知道的。”

前门开着,我们一冲而入,匆忙地由这间屋走进那间屋,在过道里碰到一个神色慌张、衰老的男仆。我们在房子里没有找到要追寻的那人的踪影,最后在二楼上发现有一间寝室的门被锁了起来。

“里面有人!把门打开!”雷斯垂德喊了起来。

屋里面传出低弱的呻吟和沙沙的声音。福尔摩斯用脚底板往门锁上面一蹬,门开了,我们三人端着手枪冲进屋里。

屋里并没有那个胆大妄为的坏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房间,像个小型博物馆,墙上装着一排安着玻璃盖的小匣,里面全装着供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消遣的蝴蝶和飞蛾。

我们吃惊地发现,中间直立的木桩上面捆着一个人,那人被布单捆绑得不能出声。那人被一条毛巾缠着脖子,另一条毛巾蒙住下半部面孔,上面露出的两只黑眼睛死盯着我们。一会儿,我们就把那人嘴上和身上捆着的东西解下来,斯台普吞太太在我们面前倒了下去。

“这畜牲!”福尔摩斯喊道,“哎,雷斯垂德,白兰地呢?快把她扶在椅子上,她都昏过去了。”

一会儿,她睁开眼睛问道:“他安全吗?跑掉了没有?”

“太太,他从我们手里是逃不掉的。”

“不是,我说的是亨利爵士,他没事吧?”

“他一切都好。那只猎狗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她满意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感谢上帝!这个坏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呀!”她猛地拉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臂来。“这算不了什么,他污损了我的心灵,我成了他作恶的工具和欺骗的对象。”她说着突然痛心地哭了起来。

“太太,您对他情断义绝了吧,那么,告诉我们他去哪里了。如果您曾帮他做过坏事,现在就将功补过吧。”

“他肯定逃到那个地方去了,”她回答道,“泥潭中心的一个小岛上,有一座旧锡矿,他把猎狗就藏在那里,他在那里做了准备以防不测。”

福尔摩斯端灯走向窗前,望着窗口外羊毛似的雾墙说:“看,今晚谁也找不到走进格林盆泥潭的道路了。”

“我看他是进得去出不来了!”她突然拍手大笑,眼睛里和牙齿上闪着吓人的狂喜的光芒,“他今晚怎么能看清那些木棍路标呢?用来标明穿过泥潭的小路。路标是他和我一起插的,如果我今天能拔掉它们多好呀,那样他就随您处置了。”

雾气未散,任何追逐都是白费气力。雷斯垂德留下照看房子,我和福尔摩斯陪着准男爵一起回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了。斯台普吞家人的实情不能再瞒着他了,没想到他竟能勇敢地承受着打击。但夜间那场冒险让他的神经受到了创伤,天亮之前发起高烧神志昏迷地躺在床上,摩梯末大夫照顾着他,并和他约好,在亨利爵士恢复饱满精神之前一起去作一次环球旅行。

在那猎狗死后的第二天清晨,雾不见了,我们由斯台普吞太太引导着找到了一条贯穿沼泽的小路。看着她带领我们追踪她丈夫迫切的心情和欣喜,我们能感觉出这个女人的过去有多么不幸。我们让她留在一个窄长结实的地面上,然后沿着插在沼地上小木棍的标志向前走去。这条曲折的、满是漂着绿沫的水洼和污浊的泥坑的小路,不只一次地使我们失足陷入黑色的泥坑。我们看到曾有人在我们之前穿过这条危险的路,粘土地上的一堆棉草中露出一件黑色的东西。福尔摩斯由小路向旁边只迈了一步,就陷进泥潭,直陷到了腰那样深。若不是我们及时拉他出来,他恐怕再也不会回到坚实的陆地上了。他举起了一只黑色的高筒皮鞋,里面印着“麦卡斯·多伦多”。

“这个泥浴还值得一洗,这就是亨利爵士丢失的那只皮鞋。”他兴奋地说。

“一定是斯台普吞逃跑时丢在这里的。”

“对,他让猎狗闻了鞋味去追踪后还把鞋留着,当他知道鬼把戏拆穿就逃跑了。我们知道,至少在这里他还是安全的。”

沼地里根本不可能找出脚印,如果大地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斯台普吞在昨天挣扎着穿过浓雾并没达到隐蔽之所。这个残忍的家伙永远地埋葬在污浊的大泥潭里。

我们到了那个坏蛋作恶的小岛上,找到很多他遗留下的痕迹,一只大的驾驶盘和一个装满了一半垃圾的竖坑,说明这是一个被废弃不用的矿坑。旁边还有支离破碎的矿工小屋,显然,这儿的恶臭熏跑了开矿的人。在一个小房里,有一只马蹄铁、一条项链和一些啃过的骨头,说明那里是隐藏过那只畜牲的地方。旁边一具还粘着一团棕色的毛骨架,躺在断垣残壁之间。

“一只狗!”福尔摩斯说道,“天哪,这不是摩梯末大夫的卷毛长耳犬吗?他可以把狗藏起来,但不可能让它不出声,华生,你们听到的怪叫声看来就是它吼出来的。这只铁罐里的糊状东西,无疑是那畜牲身上发光的混合物。他所以采用这办法,是受到世代相传的关于魔狗的故事的启发,并居心要吓死查尔兹老爵士。这确实是个恶毒的阴谋,因为这样不仅可以把要谋害的人置于死地,而且让周围的农民相信那个传说的存在。这样阴险的人从未见过。”

福尔摩斯向着广袤而色彩斑驳的泥潭挥舞着他那长长的臂膀,泥潭向远处延伸着,直到和赤褐色的沼地的山坡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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