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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决斗之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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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傅红雪。

年龄:约三十六七。

特征:右足微跛,刀不离手。

武功:无师承门派,自成一格,用刀,出手极快,江湖公认为天下第一快刀。

身世:家世不详,出生后即被昔年魔教之白凤公主收养,是以精通各种毒杀、暗算之法,至今犹独身未婚,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性格:孤僻冷酷,独来独往。

杜雷将写着这些资料的一张纸慢慢地推到“拇指”面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拇指道:“你看过了?”

杜雷道:“嗯。”

拇指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满意的,但是这已经是我们所能弄到手的全部资料,对傅红雪这个人,谁也不会知道得更多!”

杜雷道:“很好。”

拇指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这些资料对你有没有用?”

杜雷道:“没有。”

拇指道:“一点用都没有?”

杜雷慢慢地点了点头,站起来,踱着方步,忽又坐下,冷冷道:“你的资料中遗漏了两点,是最重要的两点!”

拇指道:“哦?”

杜雷道:“他以前曾经被一个女人骗过,骗得很惨。”

拇指道:“这女人是谁?”

杜雷道:“是个叫翠浓的婊子。”

拇指又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越聪明的男人,越容易上婊子的当?”

孔雀忽然插口,冷笑道:“因为聪明的男人只喜欢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却通常都是婊子。”

拇指笑了,摇着头笑道:“我知道你恨女人,却想不到你恨得这么厉害。”

杜雷冷冷道:“看来他一定也上过女人的当。”

孔雀脸色变了变,居然也笑了,改口问道:“你说的第二点是什么?”

杜雷道:“他有病。”

拇指道:“什么病?”

杜雷道:“羊癫疯。”

拇指的眼睛发亮,道:“他的病发作时,是不是也像别人一样,会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打滚?”

杜雷道:“羊癫疯只有一种!”

拇指叹道:“一个有羊癫疯的跛子,居然能练成天下无双的快刀。”

杜雷道:“他下过苦功,据说他每天至少要花四个时辰练刀,从四五岁的时候开始,每天就至少要拔刀一万两千次。”

拇指苦笑道:“想不到你对他这个人知道得比我们还多。”

杜雷淡淡道:“江湖名人榜上的每个人我都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已花了整整五个月的工夫,去搜集他们的资料,又花了五个月的工夫去研究。”

拇指道:“你用在傅红雪身上的工夫一定比研究别人都多。”

杜雷承认。

拇指道:“你研究出什么?”

杜雷道:“他一向刀不离手,只因为他一直用的都是这把刀,至少已用了二十年,现在这把刀几乎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使用这把刀,几乎比别人使用自己的手指还要灵活如意。”

拇指道:“但我却知道,他用的那把刀并不十分好。”

杜雷道:“能杀人的刀,就是好刀!”

——对傅红雪来说,那把刀,已经不仅是一把刀了,他的人与刀之间,已经有了种别人无法了解的感情。

杜雷虽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可是他的意思拇指已了解。

孔雀一直在沉思着,忽然道:“如果我们能拿到他的刀……”

杜雷道:“没有人能拿到他的刀。”

孔雀笑了笑,道:“每件事都有例外的。”

杜雷道:“这件事没有例外。”

孔雀也没有再争辩,却又问道:“他的病通常都在什么时候发作?”

杜雷道:“每当他的愤怒和悲哀到了不可忍受时,他的病就会发作。”

孔雀道:“如果你能在他病发时出手……”

杜雷沉下脸,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孔雀又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你不肯做这种事的,但我们却不妨叫别人去做,如果我们能找个人先去气气他,让他……”

杜雷霍然长身而起,冷冷道:“我只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

孔雀在听着,拇指也在听着!

杜雷道:“这是我与他两个人之间的决斗,无论谁胜谁负,都和别人全无关系。”

拇指忽然问道:“和公子也全无关系?”

杜雷扶在刀柄上的手忽然握紧。

拇指道:“如果你还没有忘了公子,就至少应该做到一件事。”

杜雷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拇指道:“让他等,多等些时候,等到他心烦意乱时你再去。”

他微笑着,又道:“这一战你是胜是负,是活是死,我们都不关心,可是我们也不想替你去收尸。”

02

正午,倪家废园。

阳光正照在六角亭的尖顶上,亭外有一个人,一把刀!

漆黑的刀!

傅红雪慢慢地走过已被荒草掩没的小径,手里紧握着他的刀。

栏杆上的朱漆虽然已剥落,花树间的楼台却还未倒塌,在阳光下看来依旧辉煌。

这地方当然也有它辉煌的过去,如今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凄凉?

一双燕子从远方飞来,停在六角亭外的白杨树上,仿佛还在寻找昔日的旧梦。

只可惜白杨依旧,景物却已全非了。

燕子飞来又飞去,来过几回?去过几回?

白杨不问。

白杨无语!

白杨无情。

傅红雪忽然觉得心在刺痛。

他早已学会白杨的沉默,却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学会白杨的无情!

燕子飞去了,是从哪里飞来的燕子?庭园荒废了,是谁家的庭园?

傅红雪痴痴地站着,仿佛也忘了自己的人在哪里?是从哪里来的?

他没有想下去,因为他忽然听见有人在笑。

笑声清悦甜美如莺。

是暮春,草已长,莺却没有飞。

莺声就在长草间。

长草间忽然有个女孩子站起来,看着傅红雪吃吃地笑。

她笑得很美,人更美,长长的头发乌黑柔软如丝缎。

她没有梳头,就这么样让一头丝缎般的黑发散下,散落在双肩。

她也没有装扮,只不过轻轻松松地穿了件长袍,既不像丝,又不像缎,却偏偏像是她的头发。

她看着傅红雪,眼睛里也充满笑意,忽然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笑?”

傅红雪不问。

“我在笑你。”她笑得更甜,“你站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呆子。”

傅红雪无语。

“你也不问我是谁?”

“你是谁?”

傅红雪问了,他本来就想问的!

谁知他刚问出来,这头发长长的女孩子就跳了起来,叫了起来。

“我就在等着你问我这句话。”她跳起来的时候,凶得就像是只被惹恼了的小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是谁家的地?你凭什么大摇大摆地在这块地上走来走去?”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这地方是倪家的。”她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倪家的二小姐,只要我高兴,我随时都可以赶你出去。”

傅红雪只有闭着嘴。

一个人在别人家里晃来晃去,忽然遇见了主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倪二小姐用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忽然又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甜。

“可是我当然不会赶你出去的,因为……”她眨了眨眼,“因为我喜欢你。”

傅红雪只有听着!

——你可以不喜欢别人,却没法子不让别人喜欢你。

可是这位倪二小姐已经改变了主意:“我说我喜欢你,其实是假的。”

傅红雪又忍不住问:“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

“知道些什么?”

“我不但知道你的武功,连你姓什么,叫什么,我都知道!”

她负着双手,得意洋洋地从长草间走出来,斜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傅红雪。

“别人都说你是个怪物,可是我倒觉得你非但不怪,而且长得还蛮好看的。”

傅红雪慢慢地转过身,走向阳光下的角亭,忽又问道:“这地方只剩下你一个人?”

“一个人又怎么样?”她眼珠子转动着,“难道你还敢欺负我?”

“平时你也不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待在这种鬼地方?”

傅红雪忽又回头,盯着她:“现在你为什么还不走?”

倪二小姐又叫了起来:“这是我的家,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为什么要受别人指挥?”

傅红雪只好又闭上嘴。

倪二小姐狠狠地盯着他,好像很凶的样子,却又忽然笑了:“其实我不该跟你吵架的,我们现在就开始吵架,将来怎么得了?”

将来?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没有将来的?

傅红雪慢慢地走上石阶,遥望着远方,虽然阳光正照在他脸上,他的脸还是苍白得可怕。

他只希望杜雷快来。

她却还是逗他:“我知道你叫傅红雪,你至少也应该问问我的名字。”

他不问,她只好自己说:“我叫倪慧,智慧的慧,也就是秀外慧中的慧。”她忽然跳过栏杆,站在傅红雪面前,“我爸爸替我取这名字,只因为我从小就很有智慧。”

傅红雪不理她。

“你不信?”她的手叉着腰,头顶几乎已碰到傅红雪的鼻子,“我不但知道你是干什么来的,而且还能猜出你等的是什么人。”

“哦?”

“你一定是到这地方等着跟别人拼命的,我一看你神色就看得出。”

“哦?”

“你有杀气!”

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也懂得什么叫杀气?

“我也知道你等的人一定是杜雷。”倪慧说得很有把握,“因为附近几百里地之内,唯一够资格跟傅红雪斗一斗的人,就是杜雷。”

这女孩子知道的确实不少。

傅红雪看着她那双灵活的眼睛,冷冷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快走!”

他的声音虽冷,眼神却没有平时那么冷,连眼睛的轮廓都仿佛变得温柔了些。

倪慧又笑了,柔声道:“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在关心我?”

傅红雪立刻沉下脸道:“我要你走,只不过因为我杀人并不是给人看的!”

倪慧撇了撇嘴,道:“你就算要我走,也不必太急,杜雷反正不会这么早来的。”

傅红雪抬起头,日正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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