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有句老话叫‘蔫巴人,咕咚心’,大约就是说我这样的人,”刑鸣重又低下头,耐心地以纱布将夹板固定,又一圈圈地缠绕包扎对方的伤臂,“也不为什么,我妈认为新闻记者是高危行业,就我这性子早晚得被人宰了。”
这话倒是不假,虞仲夜笑了:“你父亲呢。”
刑鸣的手颤了一下,特别明显。
虞仲夜又问:“不想说?”
“也不是,过世很多年了,没什么好说的。”刑鸣自知逃不过虞仲夜的眼睛,于是反而抬起脸,大大方方望着他:“我不要盛域的冠名赞助。”
手臂已被包扎妥当,虞仲夜看似乏了,微微一阖眼睛:“又闹什么。”
“不想闹……”这一晚上状况迭出,折腾那么久天还没亮呢,刑鸣担心虞仲夜说自己不识抬举,赶忙又补一句,“其实我想要别的东西。”
“哦?”虞仲夜睁开眼睛,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今儿倒是难得主动开口,想要什么?”
刑鸣本想要回巴结老林时送的那只浪琴表,但他实在参不破虞台长的喜怒、摸不透虞台长的好恶,以至于他不得不提心吊胆地盘算计较,计较着自己当下这点本与将来那点利,与其说他害怕开罪老林,不如说他害怕又回到那种一无所恃的状态里。
有一句烂大街的歌词特别真理: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想要一幅画。”刑鸣顿了顿,“万马齐喑,户外画展上看见的。”
“你知道那幅画的作者是谁?”
“我不知道。”刑鸣摇头,他那会儿心猿意马,真的不知道。
可他发现虞仲夜的目光竟变得有些奇怪,似挑剔似惊讶似怀疑,反正罕见的流露出了这么一丝情绪,虽细不可察,却真实存在。
刑鸣坦然相视,直到虞仲夜的目光渐渐变化,复又归于平静无波。
刑鸣起身告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却听虞仲夜说:“今晚你留下来。”
刑鸣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虞仲夜,盛域的廖总劣迹斑斑恶行满满,没准儿他前脚出门,后脚就被对方剁巴剁巴,扔海里喂鱼。
“可我……没法躺下来。”刑鸣转过身,背上的伤口这会儿疼得更厉害了。
“过来。”
刑鸣听话地爬上床,避开虞仲夜受伤的右臂,把自己投入他的怀里。他屁股朝天,没羞没臊地趴伏在一个男人身上,恰逢这个男人低下眼眸,于是两人便顺理成章地接了个吻,唇凉舌暖,你攻我让,说不上来的缠绵惬意。
吻过之后,虞仲夜以受伤的右手轻轻抚过刑鸣伤痕累累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捏起他的下巴,说:“以后不准。”
什么不准?不准什么?不准撒野,不准打人,还是不准背着他爬别人的床?
刑鸣悟不透这声“不准”到底含着几重意思,只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