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服长衬衣 · 一(1/2)
(一场侦探座谈会的笔记)
——那么下面可以讲一个将自杀伪装成他杀的案子吗?
——这种例子多得不胜枚举啊。
——真是多得让人为难啊。
——虽然现在可能已经不是这样了,但是那些杀人犯真是太愚蠢了。将自杀伪装成他杀成功的例子,我们基本上没有听说过。当然了,我们能知道的只是失败的例子,成功的话就不会被我们知道了。
——确实,每一个看起来都是接近愚蠢的方法,对罪犯本人来说可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以为万无一失的,但是从结果来看,实在是愚蠢至极。
——○野○(注:地名)的杀人案等,不就是成功的例子吗?
——那是真正的自杀案件。
——是这样啊。
——京都的“小笛杀害事件”呢?
——那个案子啊,那个本来是自杀,却伪装成他杀。现在有这样一件案子,作为一个无知的乡下人,可以说算是绞尽脑汁了吧。
事情发生在但马(今兵库县北部)的乡下h村,当时我刚好在h警署任职,时值奥丹地震后不久。当时接到了○町的派出所巡警的电话报告,说管辖区域内发生了投井自杀事件,要求予以调查。所谓调查、验尸实在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工作,一切都交给医生,只要信任医生的检验,在现场做验尸记录就可以了,所以一般情况下这都是部长的工作,但是因为部长刚好不在,我就亲自去了。因为在○町有特约法医,于是我打算临场监督。
到了○派出所后,在当地巡警的带领下抵达案发现场,尸体已经打捞起来,躺在井口旁边,身上裹着草席。我们抵达现场时,已有据称是死者丈夫的人和亲戚们,以及附近的人们大概有二十余人聚集在那里围观。
我首先命令巡警将尸体身上的草席除去,然后怎么样,在那脏草席下面,居然躺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全身赤·裸?一丝不挂吗?
——是的,一丝不挂。皮肤已经毫无血色,仿佛透明一般惨白,直直地横在黑色的土地上。
——直直地横着,有点奇怪吧。可能由于死后时间以及水井大小的关系,要说直直的……从井里捞起来放下的时候就那样的吗?她是怎样卡在井里的呢?我认为这一点关系十分重大……
——嗯,请稍等一下。在我任职的二十五年间,也为不少自杀的尸体进行了验尸,本应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那具赤·裸的女尸至今仍在我记忆里留有深刻的印象。
——不是很奇怪吗,一个自杀的人却一丝不挂?
——嗯,当然这个后来也成为一个很大的疑点。即使是我们这样受过职业训练的人,也会被这种直觉或者第一印象所束缚,并常常因此而导致调查方针上的失误。当时如果○町的巡警报告说“发生杀人案件了”,那么我们就会带着紧张的心情赶往现场了,但是报告的是“有人自杀了”,加上当时刚好是夏天,又是震灾后不久,陆续出现了一些因见了太多死尸,甚至自己亲近的人去世而产生一种厌世的情绪自杀的人,或者是变得精神不正常而自杀的人。所以当时,只是觉得“又一个”而已。
——话虽如此,恕我失礼,自杀的人浑身赤·裸却没起疑心,你们真是太疏忽了。
——你似乎对自杀者浑身赤·裸这件事耿耿于怀啊,其实这种例子并不鲜见,据我所知就有过两三起尸体裸身的先例。其中一个是……
——啊,我们先听完这个案子,然后再听相关的例子和各位的意见好吗?关于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有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是我们的话题是“伪装成自杀的他杀”,就是说这个故事最后一定会落在这里的吧。
——不,这段插话我心悦诚服的接受,因为我任职其间最大的失败就是那个裸·体妇女自杀事件……
但是,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除去草席之后,自杀者浑身赤·裸的呈现在眼前,大将都不禁大吃一惊。至于周围的环境,刚才也说了正是震后不久,所以我当时也没有产生职业性的直觉,认为死者的死因有可疑之处,这也给后来解决事件时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听说○野○杀人事件好像也是因为最初的验尸失误,导致后来很麻烦的吧。
——好像是这样的。
——在加贺的山中温泉也发生过这样的例子啊。也是有他杀的嫌疑,调查时费了很大功夫。
——这种情况要解决案件基本上都会很困难,因为不管怎样对调查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然后呢,最终将那名裸·体妇女视为自杀检验的吗?
——是的,视为自杀验的尸。然而,我不是在这里为自己的失败辩解,根据法医的检查,死者喝了很多水,外伤也只有估计是落井时擦伤的下颚处的半月形紫色伤痕,没有任何他杀的迹象。而且死者从震灾当时开始精神多少有些异常,这一点根据其夫在现场所述、附近的人们以及派出所巡警的话,可以充分相信。死者自杀前夜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死者名叫松谷澄,当时大概有二十四五岁。根据其丈夫宽一所述,那时阿澄经常在半夜里爬起来,突然跑出去,为了保护她他们总是睡在一个房间。案发当天夜里,他因为参加一个关于城市振兴的会议十二点之前才回家,当时妻子已经睡了,于是他自己也睡了。
——对她丈夫的行为也进行了这样的调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多少还是对死者的死因存有一定的怀疑呢?
——不,当时我并不是因为对其死因存有怀疑而审问宽一的,只是作为办理自杀案件的过程大致问一下而已,也没有做取证书之类的,这是不管什么情况的调查,都会问这些的。
然后早晨五点钟醒来时妻子就不在了,这种事情以前也有过两三次,每次都是置之不理,不久她就会自己回来,于是那天一直到中午宽一也没有出去找她。
——当时是怎么样的呢,如果是赤·裸着离开家门的,那么衣服应该还留在家里吧?
——是啊,应该留在家里的,可是再怎么神经不正常,一个女人家,大半夜的应该不会赤·裸着身子出去吧。我觉得当时应该也注意到了衣服的问题,她的丈夫,是叫宽一吧,是怎么说的,衣服都留在家里吗?
——被大家这样攻击一般地质问,真是没面子啊。当时对其死因没有产生丝毫怀疑,所以也就没有询问衣服的事……大家可能会说,这个警部补(当时我任警部补)真是无能啊,可是,也正是因为我的无能,当时做错事,才有了今天能在这里拿出来说的材料啊。
(笑声)
可是到了中午妻子还没回来,他就估计着找了找但是没找到,最后终于在离自家约三丁远的城市边缘的野井里发现了她。
——那口野井附近没有人家吗?
——松谷宽一家本来已经在城市边缘了,距离三丁远的野井,周围当然是没有人家的田野了。
——通往野井的路和死者的家之间是怎么样的情况啊,还有道路的情况怎么样呢?
——我记得那段路是很好走的,松谷家的房子是临街的,从那条街向s町走二丁左右,然后走上一条向右转的狭窄的田间小路……
——狭窄的田间小路?勉强能通过一个人的程度吗?
——也不至于那么夸张,但是我记得确实是一条很窄的路。
——他们家里没有井吗?
——因为是乡下嘛,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井。
——明明自己家里有井,却非要跑到三四丁外的野井,而且是赤·裸着身体出去投井自杀,不是太奇怪了吗?
——好像我是被大家审问一味辩解的被告一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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