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你做过哪些测试?明尼苏达多相人格类型测验[1]做过吗?还是罗夏测验[2]?”
[1]最初用以测试精神病患者,创于美国明尼苏达大学。
[2]根据患者对一组标准设计的墨迹的不同解释,测知其人格结构,由瑞士精神病学家赫尔曼·罗夏(1844—1922)设计。亦称墨迹测验。
“做过,是明尼苏达多相人格类型测验,罗夏测验从未做过。”她说,“还做过主题理解测验[3]给儿童做过本德—格式塔测验[4]。”
[3]要求被试者根据一套提示生活情境的图画来构想一个故事的一种心理投射测验。
[4]由德国柯勒、考夫卡等创立的一个心理学派,主张人的行为或心理现象不能以分析其组成部分得到充分解释,而必须代之以对整体的研究。亦称完形心理学。
“你容易受惊吓吗,史达琳?”
“现在还没有。”
“你瞧是这样的,我们对在押的三十二名已知系列凶犯都试着进行了询问和调查,目的是为一些悬而未决的案子建立一个心理总结的数据库。其中大部分人都能配合——我想他们的动机是想露露脸吧,不少人是这样的。二十七人愿意合作。四名死囚的上诉尚未裁决,故而死不开口,也可以理解就是。但是我们最想要的一个人的合作还没能获得,我要你明天就去精神病院找他。”
克拉丽丝·史达琳胸中咯噔一下感到一阵喜悦,同时又有几分害怕。
“那人是谁?”
“精神病专家,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克劳福德说。
在任何文明场所,一提起这名字,总是紧跟着一阵短暂的沉默。
史达琳定定地看着克劳福德,可是她非常平静。“汉尼拔,食人魔王。”她说。
“是的。”
“好的,呃——行,可以。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不过你得知道,我在想——为什么选我去呢?”
“主要因为你是现成的人选,”克劳福德说,“我不指望他会合作。他已经拒绝过了,但以前是通过精神病院院长这个中间人来谈的。我得能对人说,我们已有合格的调查人员前去找过他并亲自提问过他。有些原因与你无关。我这个部里再派不出别的人去干这事了。”
“你们被野牛比尔困死了,还有内华达那些事儿。”史达琳说。
“你说对了。还是刚才说的——大活人没几个了。”
“你刚才说明天去——这么急!手头的案子有收获的没有?”
“没有。有倒好了。”
“要是他不肯和我合作,你是否还要我对他作心理评估?”
“不要了。莱克特医生是个难以接近的病人,有关他的评估我这儿多得都齐腰深了,全都不一样。”
克劳福德摇出两片维生素c倒入手心,在凉水器那儿调了一杯alka-seltzer [5],将药片冲服了下去。“你知道,这事很荒唐;莱克特是位精神病专家,自己还为有关精神病的一些刊物撰稿——东西写得很不一般呢——可他从不提及自己那点点异常。有一次在几个测试中,他假装配合精神病院的院长奇尔顿——坐着无聊将血压计的袖带套到了自己的阴·茎上,再有就是看一些破烂照片—接着他就将了解到的关于奇尔顿的情况首先发表了出来,把人家愚弄了一番。研究精神病的学生,虽然研究领域和他这案子没有关系,他们的信件,他倒都认真答复,他干的全是这么一套。如果他不愿和你谈,我只要你直截了当地报来,他样子如何,他的病房什么样,他在做些什么。他的自然状况,不妨这样说。注意那些进进出出的记者。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记者,都是些超市小报的记者。他们喜爱莱克特甚至胜过安德鲁王子。”
[5]一种助消化药,常被调在饮料中。
“是不是有家色情杂志曾经出五万美金要来买他的几张处方?我好像有那印象。”史达琳说。
克劳福德点了点头。“我敢肯定,《国民秘闻》已经买通了医院里什么人,我一安排你去,他们可能就知道了。”
克劳福德将身子往前倾,直到与她相距只有两英尺。她发现他的半截眼镜使他的眼袋又大了。他最近都在用李士德林漱口水漱口。
“现在我要你全神贯注听我说,史达琳。你在听吗?”
“是,长官。”
“对付汉尼拔·莱克特要十分小心。你和他打交道的手续,精神病院的院长奇尔顿医生会一一过目的。不要偏离这手续。无论如何,一丝一毫也不要偏离这手续。就算莱克特和你谈,他也只不过想了解你这个人。那是一种好奇心,就像蛇会往鸟窝里探头探脑一样。你我都明白,谈话中你得来来回回有几个回合,但你不要告诉他有关你自己的任何细节。你个人的情况一丝一毫也不要进入他的脑子。你知道他对威尔·格雷厄姆是怎么做的。”
“出事后我看到了报道。”
“当威尔追上他时,他用一把裁油地毡的刀将威尔的内脏挖了出来。威尔没死也真是奇迹!还记得《红龙》[6]吗?莱克特让弗朗西斯·多勒赖德对威尔及其家人下了毒手。威尔的脸看上去他妈的像被毕加索画过似的,这都是莱克特的功劳。在精神病院他还将一名护士撕成了碎片。干你的工作,只是千万别忘了他是个什么人。”
[6]托马斯·哈里斯所著的另一部小说。莱克特这一人物形象在作者的几部书中都曾出现。
“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是个恶魔。除此之外,谁也说不准。也许你最终能找到答案;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挑你来的,史达琳。我在弗吉尼亚大学时你就问过我几个挺有意思的问题。局长要看的是底下有你签名的亲自撰写的报告—要是报告写得清楚、简洁、有条理的话。那由我定了。星期天九点我一定要拿到报告。好了,史达琳,按指定的方案行动吧。”
克劳福德朝她微微笑了笑,可他的眼睛却了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