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斯之道 · 1(2/2)
他当然不打算穿着着火的裤子与绝地战斗。
舱室中央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阿纳金沿着桌子一侧、欧比万则沿着另一侧分别摸索前行。无声的闪光时隐时现:整个房间唯一的照明,来自房间尽头那巨大的弧形瞭望窗外的激战,涡轮激光炮的炮火和防空炮弹爆炸的火光,还有整艘战舰爆炸时发出的,如同微型超新星般的光芒。
一个影子在这场残酷战斗的背景前显得越发清晰:是一把高高的座椅。
隔着桌子,阿纳金与欧比万四目相对,他冲前面的座椅点点头。欧比万用绝地武士继续前进,保持警惕的手势做出回应,又紧跟了一个准备战斗的手势。
阿纳金双唇紧闭。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经历了刚才的电梯遇险后,现在在这里遇到什么都不稀奇。天晓得这里是不是已经埋伏了一群机器佣兵。
灯亮了起来。
阿纳金呆住了。
座椅里的身影——那正是帕尔帕廷议长!四周没有什么机器人,他本该安下心来,可是——
帕尔帕廷看起来很糟糕。
他的容貌已经不能光用“年迈”来形容,他简直跟满脸沧桑的尤达一样: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年纪。他看上去疲倦而痛苦。而且更糟的是——
在议长的脸上,阿纳金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表情,这使他顿感一阵窒息,大脑一片空白。
帕尔帕廷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阿纳金哑口无言。他无法想象自己能说些什么。他只能想象格里弗斯和杜库是如何让这个勇敢的老人面露恐惧的——
想到这些,他感到热血沸腾,他脸上肌肉紧绷,心里被阴霾笼罩,耳边又响起了低沉的雷声:阿尔戈纳星和贾毕姆星上的雷声。
塔斯肯营地的雷声。
如果欧比万此刻也有同感的话,他显然未露声色。这个绝地大师以他惯有的端庄和礼貌微微鞠了一躬。“议长,”他用尊敬的口吻打招呼,就好像他们此刻是在银河议会中央大厅里偶然相遇似的。
帕尔帕廷唯一的回答是一声紧张的低语。“阿纳金,注意身后——!”
阿纳金没有转身。他无须转身。他不光听到了皮靴和电磁脚掌跨过高台入口处的门槛时发出的声响;他还感觉到原力在他体内和身体周围突然凝集,好似一个人受惊时突然握紧的拳头。
通过原力,他可以感觉到帕尔帕廷目光的焦点:击溃他意志的恐惧之源。他还感觉到一股寒冷的力量,冷过麦诺克(ynock)嘴上的冰霜,正溜进房间,像一把冰制的匕首一样刺向他的背后。
有意思,他想。自从和文崔斯交过手后,我总希望黑暗面会是火辣辣的……
他胸中顿感豁然开朗。他耳边的雷声化作一团赤色烟云,盘绕在背脊根部。光剑跳入他的手中,他咧开嘴,露出牙齿,这是只有凶猛的克雷特龙才能读懂的笑容。
刚才哑口无言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他轻声说,既是对帕尔帕廷,又是对他自己,“不成问题。”
从门口的高台上传来的声音是个优雅的男低音,带有克里恩橡木制成的洞号角一般的圆润回响。
那是杜库的声音。
“克诺比将军。天行者阿纳金。绅士们——用这个称呼太不规范了——因为你们已是我阶下之囚了。”
此时阿纳金的心完全坦然了。
从高台上的角度观察——高高在上,俯瞰着两个绝地——非常适合杜库在这场闹剧开始前,对形势做出最后的评估。
像所有的闹剧一样,这即将上演的最后一幕,将按照一个构建在愚蠢前提上的残酷逻辑上演:杜库将成为绝地武士的手下败将。他的老友梅斯今天不能出席可真是遗憾;他毫不怀疑,那位来自科伦星的绝地大师会非常欣赏这出戏。
杜库总是喜欢受过良好教育的观众。
至少帕尔帕廷还在场。他被铐在房间尽头的那张大椅子上,身后的幕墙映射着太空战中如漩涡般流动的战火,远远望去,仿佛是他那孤单的身影展开了战争的巨大羽翼。但帕尔帕廷与其说是观众,不如说是导演。
这两种角色绝然不同。
天行者背对杜库而立,但他的光剑已经点亮,瘦高的身体因充满期待而纹丝不动,以致于似乎是在微微颤抖。真可悲。把这个孩子称作“绝地武士”简直是一种亵渎。
而此时的欧比万——他则完全不同:典型的过了时的老派绝地。他只是站在那儿,镇静地注视着杜库和他两侧的战斗机器人,他两手空空,垂在身旁,很是轻松,在他脸上只有一丝略有兴趣的表情。
杜库感到一种自怜的满足感——一种对他不为人知的伟大之处的自我陶醉——因为他一闪念想到天行者永远不会明白西迪厄斯尊主为造成他得胜的假象,花费了多少心思,制定了多少计划,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也决不会明白杜库在演绎自己的失败时所施展的手法和掌控大局的能力。
但这就是生活。为了顾全大局,牺牲在所难免。
毕竟这是战争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