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2)
这个分离势力的最高军事指挥官简直就是自然界的梦魇,一个肉体与机械的混合体——他的机械零件甚至比残存的肉体更具慈悲。这个半生命体的机械手上沾满了数十亿人的鲜血,无数星球被他的军队化为火海。
他给分离势力带来无数胜利,在所过之地留下累累暴行,他是分离势力的恶魔之手。
现在他的钢爪扼住了帕尔帕廷。在轨道上的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他在旗舰上用宽频通信亲自确认了成功俘获帕尔帕廷议长的事实。银河系各地的人们战栗着,祈望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因为他们明白,他们此刻正在收看的,全息网上正在直播的,就是共和国的死亡。
许多人无力的哭泣,但更多的人伸出手来,安慰他们的妻子,她们的丈夫,他们的兄弟姐妹和年幼的孩子。
但有件事很奇怪:几乎没有孩子需要安慰。甚至相反,孩子们在安慰他们的长辈。通过语言、通过外激素、通过电磁脉冲,用他们的触手、用他们的感应、用他们的心灵——所有的安慰都传达着同一条信息: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阿纳金(anak)和欧比万(obi-wan)随时都会出现。
孩子们念着他们的名字,好像仅仅是这两个名字就能创造奇迹一样。
阿纳金和欧比万,天行者和克诺比(kenobiandskywalker),自从克隆人战争爆发开始,“克诺比”和“天行者”这两个姓氏就变成了一个词,他们无处不在,全息网关于他们的专题战报使他们成为了银河系最为知名的绝地。
银河系的每个孩子都知道他们的姓名和事迹,关注他们的丰功伟绩,好像他们是体育明星,而不是拼死战斗拯救文明世界的战士。连成年人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当自己的孩子也学着其他勇敢的小孩常常做的那样,试图做出极度危险的傻事时,恼怒的家长们常常责问:你是谁啊,克诺比还是天行者?
克诺比似乎更喜欢用言辞而非光剑作为武器,但当一场战斗不可避免时,几乎无人能和他匹敌。天行者则是一位激进冒险的行家。他的勇猛、胆魄和能令人惊掉下巴的好运气与克诺比的缜密和镇静契合得天衣无缝。这对绝地搭档曾在数十个星球上阻止了分离主义瘟疫的蔓延。
每一颗正仰望着科洛桑天空中那场激战的小脑袋中都装着同一个念头:当阿纳金和欧比万出现时,这些肮脏的分离分子就会希望自己还缩在被窝里,一整天都不要出来。
大人们当然比孩子有着更清楚的认识,这也是成熟的标志之一:包括明白英雄是由全息网创造出来的。剥去身上的层层光环之后,真实的欧比万和阿纳金也不过是两个凡人。
而且就算他们果真名不虚传,谁能保证他们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呢?谁知道他们现在何处?他们可能被困在某个分离势力控制的偏远星球,可能被俘了,可能受伤了,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一些大人甚至怀有一种不能大声说出来的想法:他们可能已经堕落了。
因为有种种传闻在四下传播。这些传闻当然不会存在于全息网的报道中。全息网的报道理所当然的处于最高议长办公室的监控之下,即使是以坦率著称的帕尔帕廷也不会让这种消息泄露出来。但是人们总能听到风言风语——关于那些绝地武士团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人物。
索拉?巴尔克(rabulq)、德帕?比拉巴(depabilba),这两个曾经的绝地武士堕入了黑暗,加入了分离主义势力。更糟的是,他们的光剑指向了无辜的平民甚至曾经的伙伴。成年人们对此怀有一种令人恶心的疑虑:绝地武士不再值得信任了。即使是他们之中的精英分子也可能突然地……陨落。
大人们知道,“传奇英雄”其实只是传奇,不是什么英雄。
这些大人没能从乐观的孩子们身上得到一丝安慰。帕尔帕廷议长被俘虏了,格里弗斯要逃脱了。没人能力挽狂澜,甚至没人会尝试着挽回这一切,即使是克诺比和天行者也无能为力。
在这一刻,整个银河系的成年人都看着全息网上的报道,心如死灰。
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在远离科洛桑重力井的地方,太空被两道一闪而没的光芒撕开,又迅速弥合。因为他们没有看到,两架星际战斗机轻巧的抛弃了超空间环,猛冲进了分离军的秃鹫战斗机群,每个炮管都喷吐着火舌。
两架星际战斗机,绝地星际战斗机,只有两架。
两架就足够了。
两架就够了,因为大人们错了,而孩子们是对的。
虽然这是英雄年代的终结,但是最精彩的一幕正是在最后一刻上演的。
黑暗是慷慨的。
它的第一件礼物是遮蔽:我们真实的面孔深藏于外表之下,真实的心灵埋藏的更深。但是遮蔽最大的作用并不是保护你自己的秘密,而是让你无法看清他人的真相。
黑暗可以让我们远离我们不敢面对的事情。
它的第二件礼物是自我安慰的幻想:在暗夜的环抱中,沉溺于一个美梦是如此容易,那些在白天刺眼的阳光下令人厌恶的事物此时也变得美丽异常。但它最大的慰藉是一种幻觉:黑暗只是暂时的,每个暗夜之后都会迎来新的白昼。其实白昼才是暂时的。
白昼才是幻觉。
黑暗的第三件礼物正是光明:正如白昼由分隔它们的黑夜界定,正如群星由它们所轮回的无尽黑暗而生,是黑暗包围着光明,并从自己的中心将之孕育而生。
光明的每一次凯旋,都是黑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