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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黄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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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本该第二天早上开车送我去杨百翰大学,但晚上她被叫去接生了。车道上停着一辆起亚赛菲亚,是爸爸几周前从托尼那儿买的。钥匙插在点火开关上。我把东西放进车里,开着它去了犹他州,心想这辆车正好能抵掉爸爸欠我的钱。我猜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对此并没有说什么。

我搬到了离大学半英里远的公寓,有了新室友。罗宾又高又壮,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跑步短裤,但我没有对她目瞪口呆。我见到詹妮时,她正在喝健怡可乐。我也没有盯着可乐看,因为我见查尔斯喝过很多次。

罗宾年龄最大,出于某种原因,她很同情我。不知怎的,她明白我的过失并非故意为之,而是出于无知,于是她温和而坦率地纠正我。她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和公寓里的其他女孩好好相处。不要把腐烂的食物放进橱柜,也不要把脏盘子留在水槽里不管。

罗宾在一次公寓会议上解释了这一点。她说完后,另一个室友梅根清了清嗓子。

“我想提醒大家上完厕所后要洗手。”她说,“不只是用水洗,还要用香皂。”

罗宾翻了翻眼珠。“我肯定每个人 都洗手。”

那天晚上,从卫生间出来,我在走廊的洗手池边停下洗了手,用了香皂。

次日是新学期第一天上课。查尔斯帮我设计了课程表。他让我报了两门音乐课、一门宗教课,说这些课对我来说很容易。他还给我报了两门颇具挑战性的课程——大学代数,这门课让我害怕;生物学,这我倒不害怕,只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要学什么。

代数课是终止我的奖学金的一大威胁。教授每次上课都在黑板前踱来踱去,咕咕哝哝让人听不清。我不是唯一感到迷茫的人,但我比任何人都更迷茫。查尔斯试图帮忙,他刚开始高中最后一年的学习,有自己的学业。十月,我参加了期中考试,但没有及格。

我不再睡觉,每天都熬到很晚,揪着头发对着课本苦思冥想,之后躺在床上钻研笔记。我得了胃溃疡。一次,詹妮发现我蜷着身子躺在学校和公寓之间一户陌生人家的草坪上。我的胃着火一般,疼得浑身发抖,但我拒绝让她送我去医院。她陪我坐了半个小时,然后送我回到公寓。

胃痛加剧,整整一夜灼烧般的疼痛让我不能合眼。我需要钱付房租,所以找了一份工程大楼的保洁工作,每天早上四点开始上班。溃疡和清洁工作让我几乎没法睡觉。詹妮和罗宾一直劝我去看医生,但我不听。我告诉她们马上就要回家过感恩节了,母亲会治好我的病。她们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但什么也没说。

查尔斯说我的行为无异于自取灭亡,有事不去寻求帮助,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这些话他是在电话里对我说的,声音很轻,近乎耳语。

我对他说他疯了。

“那么去和你的代数教授谈谈,”他说,“说你跟不上了,让他帮帮你。”

去跟教授谈谈,我连想都没有想过——我没有意识到我们是被允许 和他们谈谈的——所以我决定试试,即便只是为了向查尔斯证明,我可以做到。

感恩节的前几天,我敲响了教授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的他看上去比在大教室里更显矮小,桌子上方的光线反射在他的头上和眼镜上,让他看上去更闪亮。他翻着桌上的试卷,我坐下时他没有抬头。“如果这门课不及格,”我说,“我就会失去奖学金。”我没有解释,没有了奖学金,我就不能再回来上学了。

“对不起,”他说,几乎看都没看我一眼,“但这所学校很难念。等你大点儿再回来也许会更好。或者转学。”

我不知道他说的“转学”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我起身要走,然后不知为何他心软了。“说实话,”他说,“很多同学都跟不上了。”他向后靠在椅子上,“你看这样如何:期末考试会涵盖本学期的全部内容。我会在课堂上宣布:只要最后考试得满分——不是九十八分,而是一百分——不管期中考试成绩如何,最终成绩都是a。听上去不错吧?”

我说好。机会渺茫,但我是擅长抓住机会的女王。我打电话给查尔斯,告诉他我要回爱达荷州过感恩节,我需要一位代数家教。他说他会在巴克峰跟我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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