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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叶之章 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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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啊,等一下。”就在挂断电话之前,我又问了一句,“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是复制的一样。”阿裕答道。

电话挂断后,我混乱的思绪仍没有平静下来。我只知道,荒唐的事情正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悄然发生。

先告诉胁坂讲介再说吧,我这样想着,拨下他房间的号码。响了几次也没有接通,或许他正在淋浴。我放下了话筒,可几乎在放下的同时,电话响了。

“你好。”我说。

“这里是前台。”耳朵里传来一个男声,“和您一起的那位先生给您留了言,您不介意的话,现在就给您送过去吧?”

“一起的先生?”

胁坂讲介为什么要把给我的留言寄存在酒店职员那里?

我说“没关系”,对方撂下一句“我马上就给您送去”,就挂断了电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得纳闷起来,然后试着再次拨打胁坂讲介的房间的电话。仍然没人接听。难道他出去了?

敲门声响起。我应了一声,外面传来“给您送留言来了”的声音。我打开锁,开了一条门缝。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用力撞开,我差点被挤在门和墙壁之间。闯进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柑橘系化妆品的气味扑鼻而来。接着,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同样装束的男子。

我正想看清对方的面孔,口中已被塞入了什么。我想喊叫,可就在吸气的一瞬间,全身忽然瘫软,大脑的阀门被骤然切断。

耀眼的光的残片在眼前飞舞。耳鸣,发冷,目眩。

强烈的气味使我的身体慢慢有了反应。眼皮很沉重。我慢慢睁开眼睛。又一股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脸部已经麻痹。我晃晃脑袋。

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很昏暗。我正躺着。不,腿伸着,上半身似乎靠在什么东西上。

“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传来,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焦点逐渐对准,那是张男人的脸——胁坂讲介。

我正要开口,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伴随着恶心。我呻吟起来。

“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道。

“哦……嗯。”像脉搏的律动一般,我只觉得脑袋内部一阵阵地疼痛。我忍痛再次睁开眼睛。原来是在胁坂讲介的车中。车名叫什么来着?

车内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我不禁捂住鼻子。

“是氨水,我从药店买的。”胁坂讲介一面把一个小瓶子拿给我看,一面说道,“再喝点这个就行了。”他打开罐装咖啡,递给我。

我喝了一口咖啡,等待头痛消失。难受的感觉却没有退去。

“我究竟怎么了?”

“被绑架了。”

“绑架?啊,对了。嘴里似乎被塞进了奇怪的东西……”

“大概是甲基氯仿。”

“所以……才失去知觉?”

“好像是。差一点啊,我要是回来得再晚一点,你恐怕早已被他们带走了。”

“你当时在哪里?”

“停车场。前台给我打电话,说车好像被人做了恶作剧,希望我去看一下。我到达后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车也没有异样。我觉得奇怪,就到前台去问,却被告知并未打过这样的电话。我顿时一愣,立刻就往你的房间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听,就径直绕到酒店后面。我的猜测完全正确。你当时正被两个男人抬着,要放进汽车。”

“你就把我救了出来?”

他有些害羞地苦笑了一下。

“如果你想象的是詹姆斯·邦德那样的身手,那你可真太高抬我了。那些人并不害怕我的身手,而是担心动静太大。一旦人群聚集过来,他们也不敢乱来。”他虽如此说,可多少还是有些恶斗的样子。他的额上还有擦伤的痕迹。

“我那儿也有一个电话打进来,说是前台的。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呢。”我向他说明遭遇绑架之前的经过。

胁坂讲介点点头。“看来,那也是伪装电话。”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下落呢?”

“我也有点纳闷。但如果真要找你,或许也不太难,只要挨个往酒店打电话就行。”

“可咱们也没使用我的名字啊。”

“现在这种时候,未经预约忽然闯来的客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有一个年轻女子,如此一调查,他们总会有办法的。今后可不能随便就住酒店了。”

我喝光剩余的咖啡,头痛似乎有所缓解,可身体依然轻飘飘的。失去知觉,这还是头一次。

记忆中,那个塞住我嘴巴的男人的手臂复苏了,还有那强烈的香味……

“啊……”

“怎么了?”

“定型产品!那个让我闻甲基氯仿的男人,他抹了定型产品,柑橘系的。而且,而且,在杀害妈妈的那辆肇事车上也残留着这种气味。是那个浑蛋!就是他杀了妈妈!”我激动起来,扭着身子,“啊,畜生!我真该把他千刀万剐,这么个绝好的机会。”

“你冷静点。”胁坂讲介晃晃我的肩膀,“抹定型产品的男人有的是。就算那人是凶手,背后主使的也另有其人。如果不把背后的人挖出来,什么意义都没有。”

“这些我自然明白。”

“你还会遇到那个人的,他一会还会再来。”

我紧咬牙根,攥着咖啡罐,陷入脱离现实的空想——我一定要抓住那个人,让他供出究竟是受谁主使。

一下子回过神后,我四下张望。车似乎停在一片森林中。

“哪里?这儿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圆山公园的一边。住在酒店里太危险了,我就退了房。今晚就在这里熬一宿吧。”他拽下脏兮兮的毛毯说道。

“喂,就不能向警察求助吗?差点都让人绑架了,这不明摆着是犯罪嘛。”

“如果你真想这样做,我也不反对。但我劝你还是别去。”

“为什么?”

“一点问题都解决不了。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想绑架你的那些人与北斗医科大学或伊原骏策有关,一点也没有,反而徒然使我们的行动受到制约。”

“那倒也是……”警察根本指望不上,妈妈的案子早已使我深有痛感。

“问题是,今后该怎么办?毕竟眼下就只有你这光杆司令,其他的牌一张也没有。”胁坂讲介盘腿坐在放平的车座上,咕哝道。

“对了,我怎么把这件大事忘了!”

“什么?”

“复制品。”我说,“我似乎还有一份复制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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