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02(1/2)
──交谊厅。上午十一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西贵子气鼓鼓地问,呼吸也很急促。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多雄一盘着腿,一脸不悦的表情。沾到血迹的金属花瓶放在他前面,所有人都围坐在花瓶周围。
“只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上面会有血迹?”
“是真的血迹吗?”
田所义雄打量着花瓶,好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认为是,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看。你以前不是在医院打过工吗?”
听到本多这么说,田所义雄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稍微看了一下,就放回原来的位置。
“的……的确很像是真的。”
他说话时也忍不住结巴起来,脸色苍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所以我才说奇怪啊。”
“不,以东乡老师的作风,搞不好会这么做。”
雨宫京介比平时更慢条斯理地说,似乎想要让大家冷静下来。
“在道具上沾真的血迹吗?有什么目的?”
本多急促地问,和雨宫完全相反。
“当然是为了增加真实感。”
听到雨宫的回答,本多哼了一声。
“其他事项全都靠我们发挥想像力。要求我们假装被大雪封闭在这里,也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络,最后还叫我们想像这里有尸体,为什么唯独凶器有真实性?”
“至少让凶器看起来像真的──可能是这样的意图吧。这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性,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可能?”
被雨宫这么一问,本多闭了嘴,重新端详了花瓶后,用力抓着后脑勺。
“如果大家觉得不重要,就无所谓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毛毛的。如果大家觉得只是老师的别具匠心,那我也可以接受啊。”
“老师在某些地方很孩子气,”中西贵子开朗地说,“他一定想让我们真的感到害怕。”
“也许吧。”
“那这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雨宫京介拍了一下手,结束这个话题,然后又搓着手说:“既然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能不能根据这个提示进行推理呢?”
“这个花瓶原本放在盥洗室的窗台上吧?”久我和幸用平静的声音说,“在得知元村小姐遇害之前,有没有人发现花瓶不见了?”
没有人回答。
“那最后是什么时候看到它在盥洗室呢?”
“我昨晚睡觉前,还曾经看到过。”雨宫回答。
“所以,凶手可能在去由梨江小姐的房间之前,去盥洗室拿了花瓶,行凶之后,又丢到屋后。”
“还沾上真正的血。”本多雄一补充说。
“没错,虽然不知道凶手是怎么保管血液的。”
久我和幸随口说的这句话,又让其他人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这次先用钝器打她,才掐脖子致死呢?”
中西贵子提出了疑问,“温子那时候,是直接用耳机线勒死的。”
“可能是考虑到行凶时的状况吧,”雨宫说,“温子的情况,是她在弹钢琴时,突然从背后攻击;但由梨江是面对凶手,突然伸手掐死她很不自然。从现实的角度来思考,由梨江可能会抵抗。所以,当她一打开门,先用钝器把她敲昏,然后再掐死她。”
“你说得好像当时就在现场。”
本多雄一斜眼看着雨宫,笑嘻嘻地说,“所以,凶手果然是──”
雨宫伸手制止他把话说完。
“如果稍微动一下脑筋推理,就被当成是凶手,那谁都不敢说话了。如果是凶手,绝对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推理。”
“搞不好是烟雾弹啊。”
“真伤脑筋,我还以为自己在演名侦探,所以,我不可能是凶手,但又没办法向你们证明。”
雨宫虽然看起来面露愁色,但他似乎并不是真的感到无奈,反而是对于这样的对话乐在其中。
“即使你是扮演侦探的角色,也没有理由相信你。侦探和凶手是同一人的设定,早就已经用到烂了。”
“有道理,但这不符合游戏规则,你知道什么是推理小说十诫吗?”
“侦探和主角不可以是凶手──那已经是陈腔烂调了。”
“推理小说十诫是什么?”
中西贵子探头轮流看着雨宫和本多。
“有一个叫诺克斯的人说,中国人太可怕了,所以推理小说中,不可以有中国人的角色。”
“这算什么?好奇怪,根本是种族歧视造成的偏见。”
听到贵子这么说,坐在两侧的男人全都噗哧笑了起来。
“种族歧视吗?嗯,没错,如果是我,应该可以写出更像样的十诫。”
本多雄一摊开右手,弯起大拇指。“首先,无法好好进行人物描写的作家,不许写名侦探。”
啊哈哈。久我和幸笑了起来。
“因为经常见到某些角色没有个性,也缺乏魅力,却被封为名侦探。作者缺乏描写能力,只用文字叙述这个男人头脑清楚,博学多才,行动力超强,而且,作者还煞有其事,特别为侦探取了一个听起来威震八方的名字。”
“还有,不要小看警方的侦查能力。”
“这点也很合理,”雨宫点点头,“但是,如果如实写出警方真正的办案能力,搞不好就轮不到侦探来解谜了。”
“所以我们需要‘在大雪封闭的山庄里’这种设定。”
“还有一点,不要整天说什么符不符合游戏规则。”
“这是对谁说的?对作家?还是读者?”
“双方啦。”
说完,本多又折起第四根手指,“还有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
雨宫苦笑着,伸手制止了本多的得寸进尺,“下次找机会好好听听你对这个问题的高见,现在讨论眼前的事更重要。呃,我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就是用花瓶打元村小姐的设定。”
久我和幸发挥了他的冷静。
“喔,没错。都是本多说那些废话,才会越扯越远。”
“所以,使用钝器,是为了把她敲昏,”中西贵子确认道,“结果不小心弄伤了她的额头或是其他地方,导致出血了。”
“应该是这样吧。”雨宫说。
“恕我旧话重提,但这种设定有必要吗?”
本多雄一拿起花瓶,“钝器基本上就是为了避免出血才使用的凶器,那为什么要特地让它沾到血呢?”
“当然是……为了制造紧张的气氛。”雨宫再度回答,“人看到血就容易激动,老师利用人类的这种习性,造成我们情绪紧张。”
“是喔,习性。──喂,老弟,你要去哪里?”
田所义雄没有加入讨论,突然站了起来,走上楼梯,本多问他。他走到楼梯上方,低头看着其他四个人。
“我去由梨江的房间看看。”
“看什么?”
本多问。田所没有回答,在走廊上走了几步,来到由梨江房间门口时,转过头说:
“我对沾到血这件事无法接受,我去她房间检查一下,也许可以发现什么。”
“刚才我和久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虽然雨宫这么说,但田所没有吭气,走进了房间。
呼。本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心爱的由梨江扮演被人杀害的角色,凶器上沾到了真正的血迹,当然无法保持平静。我也仍然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好吧,那我就陪他一起去看看。”
他拍了拍双腿站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二楼。
“田所似乎仍然没有对由梨江死心,”中西贵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雨宫,“都怪你不表明态度,他才会没有察觉自己完全没有指望,至今仍然抱着一线希望。”
“我和由梨江不是这种关系。”
“啊哟,为什么事到如今,还在说这种话?你们吵架了吗?”
贵子瞪大眼睛。
“全都是你们在瞎起哄。先不谈这件事,来认真推理一下吧。”
“那就在你刚才的推理基础上进行吧,”久我和幸说,“凶手用花瓶击昏由梨江,然后掐死她。刚才说到这里吧?之后凶手又做了什么?”
“当然是回去自己的房间啊。”
“不,在回自己房间之前,应该先把花瓶丢去屋后。啊,这样的话──”久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视线看着半空,“屋后当然会留下脚印。啊,不行,后门放了长雨靴,凶手应该穿了长雨靴,所以,不能从鞋底推测谁是凶手。”
“但还是去看一下吧,搞不好门上又贴了什么说明状况的纸条,写着‘有雨靴留下的脚印’之类的,没有说明的话反而奇怪。温子被杀的时候,大家分头调查出入口时,看到写着‘地上没有脚印’的纸条。没有脚印的时候写纸条,凶手应该留下脚印却没有写,未免太不公平了。”
“但如果贴了什么纸,刚才本多应该会看到啊。”
“可能他没注意。贵子,如果你怕冷,就留在这里吧。”
“我要去,我要去。我去总行了吧?”
贵子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跟在雨宫他们身后。
但是,他们走到走廊中央时,田所和本多从由梨江的房间走了出来。两个人默默走到雨宫他们面前。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你们看这个。”
田所递上一张小纸条。
雨宫接过纸条,瞥了一眼,眼神顿时严肃起来。
“在哪里找到的?”
“房间的垃圾桶里,”本多回答,“你刚才没看到吗?”
“垃圾桶……不,我瞥了一眼,但没有仔细检查纸屑,因为当时觉得不能随便侵犯他人隐私。”
雨宫懊恼地看着纸条,好像做错了什么大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