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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美斯的天秤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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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朗山被停职,在警队引起很大的涟漪。消息不到一天便传遍各区警署,毕竟嘉辉楼事件如此瞩目,即使是不认识高朗山的警员,听到消息后也会说句“原来是围捕石本胜行勋的指挥官嘛”。不过,因为这是内部调查,不会有正式的公告,故此高朗山因此事停职只属“传闻”,在各警署和部门里酝酿、发酵,没有人知道谣言的真确性有多高。

尤其这谣言的内容相当骇人听闻。

传闻中,高朗山便是向歹徒发出提示、暗中破坏行动的犯人。他没有被石氏兄弟收买,甚至跟石氏兄弟毫无瓜葛——他不惜让自己背上“任务失败”的黑锅,危害自己仕途:目的只有一个。

杀害旺角重案组第三队队长邓霆督察。

“行动指挥官设计杀害前线警官”——这对所有员警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在行动中,面对凶狠的匪徒、无情的枪弹,警员除了靠自己,便只能将性命交托给同僚。“穿制服的便是自己人”的想法,就是来自这种对同伴的信赖,这信任一旦失去,人与人之间互相怀疑,便会制造出分歧,令组织瓦解,而警队不容许这种情形发生。

不少在工作上认识高朗山的警员,都认为这传闻只是空穴来风,或是内部调查科冤枉好人,因为高朗山一向尽忠职守,脾性温和,很难想像他会怨恨一位同僚到非杀不可的地步,不过,当众人知道那个传闻中的动机,却不由得吐出一句“这也有可能”’。

英雄末路,原因往往只有一个——女人。

高朗山年近四十仍是孑然一身,不少人猜他是立志单身的工作狂,或是不敢公开怕影响仕途的同性恋者,但实情并非这样,几乎没有人知道,原来他曾跟一位女性相恋,后来因为女方变心,令这段厩情无疾而终。

这位女性也是员警,在公共关系科任职,更是副处长的女儿。

她便是tt的未婚妻ellen。

ellen在公共关系科是有名的美女,加上口才了得,经常替警方担任宣传节目的主持。由于她是副处长的女儿,不少人暗地里称她为“郡主”,猜警队里有没有幸运儿合成为“驸马爷”。虽然说,当上副处长的女婿不代表出入头地,在警队里升迁始终要看实绩,但若岳丈是升级面试审查官的上司,只要没犯大错,前途应会一片光明。

高朗山曾秘密地跟ellen谈了三年多恋爱。当时刚升任见习督察的高朗山不愿意靠女朋友获得上级优待,这段关系一直不为人知,然而当他晋升至高级督察时,ellen却移情别恋,爱上另一个男人。那个人便是tt。

tt的性格跟高朗山完全不一样,作风强悍,处事离经叛道,对在温室中长大的ellen来说,这种“坏男人”更具吸引力。而且,tt明知ellen有男朋友仍热烈追求,即使高朗山的前途比tt安稳,ellen最后还是选择了tt。交往四年,两个月前二人决定结婚。

他们传出婚讯之后,高朗山约了一位交通部的挚友灌酒。这位朋友在高朗山酒醉后才知道原来敷年前他的“秘密情人”便是副处长的女儿,而当晚高朗山喝得酩酊大醉,曾一度扬言会破坏婚礼,又咒骂ellen有眼无珠选错郎,婚后注定不会幸福云云。那位朋友当然没把这些话当真,不过他看出高朗山对ellen余情未了,对tt横刀夺爱恨之入骨。高朗山一向稳重,朋友不信他会对两人做些什么事——直至嘉辉楼抢战案爆发。

内部调查科针对当天参与行动的警员,进行背景调查,尤其留意有机会接近南翼一楼大堂信箱的人物。跟tt有嫌隙的冯远仁自然是头号调查对象,但他们没放过其他成员,包括在行动初期,亲自到南翼出入口视察的高朗山。内部调查科约见那位跟高朗山到酒吧的交通部警员,对方知悉案情后不由得把高朗山的某些言论跟事件联想起来,在调查科的探员再三追问下,终于将当天听到的一五一十全部说出。

于是,内部调查科的头号怀疑对象便从冯远仁变成高朗山。探员们向ellen求证,又跟在家养伤的tt核实,确定四年前三人的三角关系。ellen透露,之前她曾跟高朗山见面,但不欢而散,其后高朗山经常打电话骚扰她。

高朗山知道tt生性冲动,只要石本胜逃走,自己下达待机的命令,tt一定会自把自为当独行侠,陷入跟持械悍匪对峙的局面—这便是内部调查科的推论。动机已被证实、犯案手法可行,而高朗山身为行动指挥官,除了因为o记太早插手令他无法网收的那张“暗号字条”外,即使有其他物证,亦肯定已和用职权将之销毁。内部调查科认为,这时候只能以人证去调查真相,于是便高调地暂停高朗山的职务,进行长时间的盘问和心理战。

他们想高朗山自白。

五月十二日,星期五,高朗山被内部调查科的探员疲劳轰炸一整天后,待在家中。

他将电话挂起,又关掉传呼机,独个儿呆在房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得如斯田地,他不想见人,不想跟人谈话,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他两天没刮胡子,头发凌乱,双跟满布血血丝,没有人能从这个模样看出他是一位独当一面的重案组总督察。

或者该说,“曾经”是一位独当一面的重案组总督察。

“叮咚。”

门钤响起。

高朗山步履蹒跚地走到大门前,从茶几上取过皮夹,打算付钱——十五分钟前他打电话到楼下的烧味茶餐厅,随便点了叉烧饭外卖,他其实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他理智上知道人必须进食。

“高督察。”高朗山打开木门,没料到站在钢闸外的不是茶餐厅的员工,而是关振铎。

“你……你来干什么?”高朗山没意图打开钢闸。相反,他想关上木门。

“我有事找你。”关振铎面不改容地说。

“我不想谈。”高朗山关上木门。

“等一下——”关振铎伸手从钢闸的铁条间按住木门,不让高朗山把它关上。

“请你离开!我想一个人静静!”高朗山用力地推著门板,大声地叫道。对高朗山而言,关振铎是对手、是宿敌,自己潦倒时,最不想让他见到。

关振铎没有退缩,跟高朗山隔着门板角力,不过这场比拼不到十秒便中止了。

“是……是不是有人点了叉烧饭?”

一个穿白色茶餐厅制服,提着胶袋的青年,站在关振铎身后,怯生生地说道。他看到两个男人在门前隔着钢闸纠缠,深感奇怪。

“嗯……是我点的。”高朗山见状,只能叹一口气,怪自己倒楣,无奈地打开门取过饭盒。

关振铎当然不会错过机会,毫不客气直接走进高朗山的家。

“好吧,关警司,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说完请你快走,我要吃晚饭。”高朗山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上面,对着已经擅自坐在沙发上的关振铎说。

“我想问是不是你干的。”关振铎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们都认为是我干的吧!因为我曾和elleny往过,就认为我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tt吧?我说什么又有何用?妈的!”高朗山连珠炮发,一口气骂道,把对内部调查科的怒气发泄到关振铎身上。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向石本胜提供情报,提示他逃走,引发枪战?”

“没有!我没有!”高朗山高声呼叫。

“我就知道不是你。”关振铎露出微笑。听到关振铎的话,高朗山为之愕然。

“关警司,你说……”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关振铎靠在沙发背上,轻松地说:“不过能够亲耳听你说一次,我才会安心。”

“你……插手调查吗?”高朗山问。警队上下都知道关振铎是个破案天才,而且他更是个多管闲事的天才。

“没有什么插手不插手的,搜捕石本添本来就是cib的任务之一,我只是顺道查一下罢了。cib已从抢械的取得途径、留言到传呼台的电话拨出地点和碛架的人脉关系着手,总有办法找出石本添那厮。”

高朗山听到关振铎不介意告诉他cib目前的调查方向,就知道对方真的信任自己,相信他不是谋害tt的犯人,更不是石氏兄弟的内应,关振铎提起这些,亦是为了让高朗山增加信心。

“那么,关警司你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想听我说一句‘我是清白的’?抑或是想问我当天行动的细节?如果想调查那场一塌糊涂的行动,我劝你到o记拿报告,或是到嘉辉楼现场走一圈,或者会有更多得着……”

“我今天下午已到嘉辉楼逛过了。”关振铎十指交叠,放在大腿上,说:“其实我当天也在现场,基本上该看的已看过。我今天找你,最主要的原因是想看看你的情况。”

“我的情况?”

“就是慰问一下你嘛。”关振铎笑道:“向内部调查科供出你和tt跟ellen的三角关系的人是你的挚友,我怕你连一位可以倾诉的友人都找不到。警队里,恐怕只有你、我和那个真正的犯人知道你是清白……说起来,我也费了点工夫才找到你家的地址哩。”

“真正的犯人……谁?不会是……阿仁吧?”

“调查的事留给我吧,先告诉你的话,恐怕你忍不住告诉内部调查科的人,但那群保守的家伙只懂用老方法查案,到时真犯人只会找到脱罪的漏洞。你只要继续坚持无辜就行了。”

高朗山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他不知道,其实关振铎撒了一个谎。

“现在连总部都在谈论你跟tt还有ellen的事。听说ellen为了躲避麻烦,暂时休假。”关振铎说。

“这……害苦她了。”

“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高朗山没料到关振铎有此一问。

“关警司,你好像已结婚了?”高朗山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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