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和好(1/2)
第一百四十四章 和好 文 /
秦陌芫见到皇帝起,顿时忍不住大哭起来,指尖划过脖颈,抹了一手血。
在三个男人眼里,清晰的看到她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脖颈。
诸葛榕斓蹙眉,薄唇紧抿着。
这个蠢女人!
秦陌芫直接冲到皇帝面前,而后——
很没形象的跪在地上,拂袖抹着眼泪,大哭道,“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啊。”
那哭声,震天动地,真像是谁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皇帝何时见过她这般,当即脸色冷了下来,抬头看向周围的大臣,沉怒道,“究竟怎么回事”
大臣们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头是皇帝,他们不敢惹。
一头是大将军,他们也不敢惹。
于是,秦陌芫哭着将方才的事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说的是声情并茂,委屈至极。
皇帝眉眼冷沉,看向对面长身玉立的诸葛榕斓,问了一句,“真如老五所说”
笙帡脸色沉厉,他知道自己今晚被这个废柴王爷算计了。
原本是他算计的将秦陌芫无声无息的淹死在湖里,没成想半路杀出个诸葛榕斓,打破了他的计划。
如今看慕容芫与诸葛榕斓的关系,很不一般,似乎比那个八王爷关系还好!
不仅如此,她似乎与大齐的太子苏扈楝也认识。
方才慕容芫在拉苏扈楝,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他怎会看不出来!
诸葛榕斓敛眸,双手拱在身前,手臂上的血渍愈发刺目。
男人声音清冷,却很笃定,“正如太子殿下所说,本王是为了救太子殿下,才会与笙将军交手,故而失手将他打入湖里,而本王也因此受伤。”
皇帝脸色阴沉,又看向苏扈楝,问道,“大齐太子也亲眼看到了”
苏扈楝亦是双手拱在身前,“本宫方才刚到时,只看到了笙将军落水,北凉王爷从湖里救出太子殿下,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看到了。”
虽然他前面的话未说,但这两句,足以让所有人都认为,罪魁祸首是笙帡。
而他却贼喊捉贼!
笙帡脸色阴沉,抱着十王爷,周身的寒意比湖里的冷气还要寒重。
今晚他百口莫辩!
大齐太子和北凉王爷亲自作证,他即便没做,罪证也坐实了!
秦陌芫哭的很是委屈,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帝,“父皇,儿臣差点就见不打你了。”
皇帝紧拧着眉心,伸手将秦陌芫扶起来,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眸光微闪。
他抬头,目光冷冷的扫了眼老十,呵斥道,“老十,你说!”
小屁孩吓的身子一哆嗦,什么也说不出来,直接哇哇大哭。
那哭声,真是和五王爷有的一拼。
秦陌芫抿着唇,这小屁孩,方才推她落水时阴冷的小表情哪去了
小小年纪,比她还会演戏!
十王爷跳下来,跪在地上,小小瘦弱的身子在夜风里不停的颤抖,他边哭边说,“父皇,儿臣,儿臣什么也不知道。”
皇帝眸色冰冷,吓的小屁孩身子哆嗦的更厉害。
他看向笙帡,质问道,“笙将军可有什么说的”
笙帡一撩前袍跪在地上,“回皇上,关于张副将强抢民女一事是场误会。”
皇帝冷眉,“整个祁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你说是误会”
笙帡心里冷笑,抬眸,直直看向皇帝的黑眸,一字一句道,“当初胥城和凤城战乱时,那个女子半夜闯入臣的营帐试图行刺臣,被臣抓住,带回了将军府好好审问,揪出她的主子,但有人密谋救走了那个女人,还放火烧了臣的将军府,那日在街上,张副将便是看到了那女子和宰相府的下人在一起,便要抓了,谁知被百姓们以讹传讹,变成了张副将强抢民女。”
笙帡看向白梓墨,眸色阴冷,“据臣调查,宰相府的那名下人正是现任宰相白梓墨的贴身侍卫,臣很想问白宰相为何要派一个女子深夜闯入臣的营帐,行刺臣!”
秦陌芫心里骤然一沉,她竟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这茬事!
皇帝看向白梓墨,眉心紧拢,刚要言语,一道声音却骤然响起。
“那女子是本王的人!”
所有人看向说话的人,正是秦陌芫。
她冷笑的扫了眼笙帡,而后极为委屈的看着皇帝,“父皇,儿臣当时可是凤城的土匪一霸,还是凤城知府,儿臣那时失忆了,并不知自己是南戎王爷,所以仇恨他朝践踏凤城,便让那女子半夜去行刺笙将军。”
她扬眉,当着所有人的面,声音颇高,“但儿臣恢复了记忆,回到了南戎,日后若是有别朝来犯南戎领域,儿臣定将他们全部杀出去!犯我南戎地界者,格杀勿论!”
这句话说的,当真是气势磅礴。
众位大臣神色各异,却是挑不出毛病。
皇帝亦是欣然一笑,眸底的冷意也暖了不少。
笙帡冷笑,声线裹着讥讽,“本将好奇,既然太子殿下当初要行刺本王,为何派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那个女子他试探过,一丝内力也没有。
秦陌芫淡淡一笑,微弯着头,眉眼之间泛着浓浓的戏虐,“因为本王可是打听的清楚,南戎大将军喜欢美人儿,凡是长相颇好的女子你都不会放过,所以本王便用了美人计。”
笙帡脸色暮然一冷,更加阴寒。
皇帝蹙眉,声音沉冷,“此时解释清楚,落湖之事你可有什么说的”
笙帡脸色一沉,微微咬了后槽牙,沉声道,“回皇上,方才臣只是与太子殿下开个玩笑,谁知北凉二王爷当真,便与臣打在一起,臣身为南戎领将,怎可输于北凉王爷,故而出手重了些,这才让别人误会,还望皇上明察。”
“你——”秦陌芫蹙眉,刚要说他一派胡言,纯属狡辩。
皇帝却按住她的手臂,沉声道,“身为南戎将军对太子不敬,害的她差点溺水,虽是玩闹,却差点酿成大祸,我看笙将军这几年的心情浮躁了很多,即日起,在将军府好好思过,三月内不准踏出将军府,想通了什么是君臣之道再出来!”
笙帡脸色沉厉,冷冷的回了一句,“臣遵旨!”
他站起身,目光阴婺冷冷的扫了眼秦陌芫,拂袖离开。
皇帝拍了拍秦陌芫的手背,眉心紧拧,似是很疲惫,他哑声道,“回王府好好歇着,将脖子的伤处理好。”
秦陌芫听话点头,皇帝吩咐人为诸葛榕斓治伤后拂袖离开。
明黄色背影在月色下竟有些萧条孤冷。
秦陌芫明白皇帝为何只是禁足了笙帡,而没有借此机会打压他。
因为笙帡手握重兵,不能强硬对付他,更不能将他逼急了。
若是将笙帡逼急,以那个睚呲必报的男人,必然会反。
敛眸,敛去眸底的沉重,她轻叹一声,一人转身,独自离开。
但——
手腕一紧,下一瞬男人的手臂便搭在她肩上,熟悉的气息喷薄在耳畔,“我因你受伤,又是住你府上,你不该扶我回去吗”
男人薄唇轻抿,凤眸深深,俊容清冷,却苍白的厉害。
秦陌芫本想推开他,见他身前愈发鲜红的血液和手臂的伤口,推开的动作僵了僵。
她冷声道,“看在方才你配和本王的份上,本王屈尊降贵扶你一次。”
男人抿唇轻笑,清冷的眉眼因为笑意而泛起温润的气息。
白梓墨跟在他们身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一张俊容在月色下,沉冷如冰。
他曾说过,再不会让诸葛榕斓接近她。
再不让他伤害她。
可看他们两人,他却如何也阻挡不了。
他看得出来,在见到这个男人,秦陌芫虽然恨着,但比起那段时间,她的性情仿佛好了些许。
即便这个男人伤她如此之深。
即便,他害她失去了一切,她依旧爱着诸葛榕斓。
两人一直走到御花园外,马车在外面等着,皇宫内,只有五王府的马车可以随意出行。
侍卫恭敬上前,想要伸手扶着诸葛榕斓,却被他避开,长臂始终揽着秦陌芫。
秦陌芫冷眉,径直伤了马车,男人低沉浅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太子殿下,你就是这么对待伤者的吗”
她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讥讽道,“侍卫扶你,你拒绝,与本王何干”
男人凤眸深邃,仅仅锁在她脸上,淡漠的说了一句,“本王有洁癖,不喜他人触碰。”
秦陌芫冷漠转身,挑起车帘,丢下一句,“本王也是他人。”
她话刚落,男人淡薄的声线再度袭来,“你不是旁人。”
挑着车帘的手蓦然一顿,秦陌芫眉心紧拧,压抑着心底的疼痛。
呵!
她不是旁人
是,她是他利用的对象!
曾经是,现在亦是!
察觉到周围大臣的目光,她直起身,脸色寒凉,伸出手,冷声道,“上来。”
她不想让任何再看出她与阡冶特殊的关系。
更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瓜葛。
男人伸手,微凉的掌心附在她手上。
她垂眸,看着男人的手,他的手很好看,白皙如玉,五指净长。
可正是这双手,毁了她的一切!
紧紧攥住,将他拉向马车。
但——
男人未动,倒是她因为用力,却未能拉动,身形一闪朝地上扑去。
而地面站着的正是诸葛榕斓。
她不偏不倚的砸在他怀里,男人顺势箍住她的腰身,戏虐垂眸,“原来南戎太子也好男风正合本王心意。”
靠!
这臭和尚耍她!
想要起身,却被诸葛榕斓紧紧抱住,一跃上了马车,挑起车帘走进去。
车帘阻隔了外面的视线,她想要挣脱对方的禁锢,却被他箍的更紧。
男人头枕在她的肩上,声线略带些疲惫,“我累了,让我睡会。”
秦陌芫凛眸,抬手揪住阡冶的衣襟,语气沉厉,“诸葛榕斓,你觉得这样有必要吗”
男人腾出那只受伤的手,掌心裹住她的手背,薄唇噙着笑意,“只要是你,永远都有必要。”
呵!
她冷笑,笑的讽刺,“你这样假惺惺的,让我很恶心!”
男人脸色微僵,只是一瞬,无畏一笑,取下她的小手,再次将头枕在她肩上,“你若觉得假便假吧。”
秦陌芫身躯微颤,声音低吼,“放开我!”
男人闭上凤眸,置若罔闻,紧紧抱着她,丝毫不松。
直到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她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车轱辘压在青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马车内,男人凤眸轻阖,即使睡着了,长臂依旧紧紧箍着她。
那只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不论她如何骂,男人只是闭着凤眸,依旧是睡着了。
马车渐渐走出皇宫,秦陌芫侧眸,看着男人沉睡的容颜。
几个月未见,他似乎瘦了不少,原本刀削般的侧颜愈发精致俊美。
攥着她手背的大手微微动了动,她低头,看着男人的手背。
许是马车微微颠簸,男人握着她的手侧了下,露出白皙的指尖。
只是——
原本白皙如玉的指尖有些坑洼,指甲很短,隐隐见肉,有的伤口已经结痂。
这伤口,像是狠狠扣在地面或者墙面造成的。
他,经历了什么
秦陌芫敛起心绪,收回视线,不让自己去看男人的手。
她在心疼吗
怜惜吗
呵!
他那样对你,你作何还要心疼他
秦家寨千百号兄弟的命,剜心之痛,欺骗之恨,都忘了吗
心点点沉沦,闷痛,窒息,像是坠入深渊的无底洞,无法再见天日。
她眸色冰冷,反手挣开男人的禁锢,作势要离开他的怀抱。
恍惚间,一抹深情复杂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心,微微一沉。
她凛眸,抬眸毫无畏惧地迎上男人的凤眸。
却是浑身一震,有些微诧。
他究竟是多久没有睡过觉了
仅仅只是闭眼片刻的功夫,凤眸如此猩红,根根血丝爬遍他的瞳眸,看起来有些森然。
男人双臂将她紧紧箍住,再次将头搁置在她肩上,声音低哑,“芫儿,我好困,让我小憩一会,就一小会。”
秦陌芫身躯僵硬,想要推开的双手却僵硬住。
她闭上双眸,所有的仇恨,愤怒,在接触倒男人身上满是鲜血,猩红疲惫的瞳眸时,终是狠不下心。
罢了,就让他小憩一小会,待会下了马车,形同陌路。
这般想着,她闭上双眸,沉了口气。
男人凤眸轻阖,薄薄的唇边噙着若有无的笑意。
箍着女人腰身的长臂愈发禁锢,生怕下一瞬,她消失不见。
自从凤城一别,他几乎未合眼,午夜每每合眼,眼前都会出现她的容颜。
有欢笑的,生气的,调皮的,仇恨的,失望的,都让他崩溃,心痛。
他几乎从未合眼,就在这一刻,怀里真真切切拥着她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原来入睡可以这般轻松。
时间反反复复过得很快,没一会马车便到了王府外。
侍卫的声音自隔帘内外传来,“五王爷,到了。”
秦陌芫淡淡的“嗯”了一声,侧眸扫了眼睡的很沉的男人,唇畔紧抿,不知该不该叫他。
男人温热的呼吸浅浅而出,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马车内。
她微微抬手,想要挣脱男人的长臂,却在看到男人俊眉紧紧蹙起时,下意识的放下了手臂。
马车内寂静无声,马车外,侍卫始终弓着身子等待着。
半晌,只听车内传来五王爷低浅的声音,“你先下去吧。”
侍卫领命,收了东西进了王府。
马车内,秦陌芫微敛着眸光,看着男人俊美如斯的容颜,鬼使神差的伸手。
指尖摩挲着男人的面容,心也抑制不住的颤抖。
有多久没有认真看过阡冶了
从前的她最喜欢的事便是潜入白水寺,坐在他的对面,撑着下颚,欣赏他的容颜。
时不时的逗趣他,看他清心寡欲的模样硬是被她气的俊容沉寒,便高兴极了。
好像从直到他利用她的那刻起,她再未这样认真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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