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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大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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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波克拉底:

见信好。

1990年到1998年,我在协和医科大学认真学过八年医术,正经科班念到医学博士,从dna、rna到细胞到组织到大体解剖,从生理到病理到药理,从中医科到内科到神经科到精神科到妇产科。十多年前,学完八年医术之后,饮酒后,呕吐后,枯坐思考后,我决定不再做医生。

当时决定不做医生,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怀疑医生到底能干什么。

学医的最后三年,我在基因和组织学层面研究卵巢癌,越研究越觉得生死联系太紧密,甚至可以说,挖到根儿上,生死本来是一件事儿,不二。多数病是治疗不好的,是要靠自身免疫能力自己好的。我眼看着这三年跟踪的卵巢癌病人,手术、化疗、复发、再手术、再化疗,三年内,无论医生如何处理,小一半的死去,缓慢而痛苦地死去,怀着对生的无限眷恋和对死的毫无把握,死去。

第二个原因是担心做医生越来越艰难。

其实,学了一阵儿医之后,我基本明白了,医学从来就不是纯粹的科学,医学从来就应该是:to cure, tis to alleviate, ore often to fort, always(偶尔治愈,常常缓解,总能安慰。)我当时担心的是,这么做,除了救死扶伤的精神愉悦之外,医生还能收获什么?完全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医生又能精神愉悦多久?人体组织结构和解剖结构之上有疾病,疾病之上有病人,病人旁边有医生,医生之上有医院,医院之上有卫生部和发改委和财政部,医院旁边有保险机构,保险机构之上有保监会和社保部。在现代社会,医生治疗病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业活动。在医疗卫生上,国内强调平均、平等,“全民享有医疗保健”,强调计划调节、远离市场。“药已经那么贵了,就只能压低医生的收入,医院就只能以药养医。”美国的医生收入好些,但是,不但诉讼横行,而且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公平和效率的平衡问题:“如果新生产出一种救命的药物,成本十万,定价一千万,合理吗?应该管吗?新药定价一千万,是应该给付得起的病人吃呢,还是应该给所有有适用症的病人吃呢?美国百分之三十的医疗费用花在两年内要死的人群上,合理吗?”

医学院毕业之后,不碰医疗十多年之后,现在主要的卫生指标(平均寿命、新生儿死亡率等等)越来越好,医疗环境却似乎越来越令人担忧:整体素质加速变差的医护群体,将多种不满发泄到医护个人身上的加速老龄化的病人群体,只凑热闹、但求耸人听闻、基本不深入思考的自以为是的媒体。

和过去一样,医学生继续穷困,继续请不起美丽的护士小姐吃宵夜。和过去相比,小大夫更加穷困。房价比过去高五倍到十倍,原来在北京三环边上买个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骑车上下班;现在在“泛北京”的河北燕郊买个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房子,太远,骑车上下班不可能,怀孕了,挤地铁和公交怕早产,想买个qq车代步,北京市车辆限购令出台了。小大夫熬到副教授,医院里同一科室里的正教授还有四十多名,一周轮不到一台手术,每次手术都是下午五点之后开始。和过去相比,大大夫的挂号费涨了点,还是在一本时尚杂志的价格上下,一上午还是要看几十个病人,还是要忍尿忍屎忍饿忍饥,每个病人还是只能给几分钟的问诊时间。继续像战时医院或者灾后医院,从黑夜到白天,大医院到处是病人和陪病人来的家属,目光所及都是临时病床和支起的吊瓶。病人继续不像人一样被关怀,没有多少医生能有时间和耐心去安慰、缓解、治愈。

和过去不一样,除了穷困,医生开始有生命之忧了,个别享受不到基本服务的病人开始动手了。“几年前我们还只是隔几个月激愤一次,现在已经变成每隔几天就要激愤一次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医生被患者砍死,一个医院主任生殖器被踢烂,人民医院某主任被殴打至骨折,南昌医闹与医生百人对打……”“鉴于人身安全越来越受到威胁,我们科的医生已经准备组团学习功夫了,教练提供的选择有:咏春拳、跆拳道、搏击、散打。不知道该学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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