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勒索(1/2)
我按了很久门铃,里面才有了反应。
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那个肤色黝黑的高个子司机。他穿着内衣裤,头里握着一根台球杆。
“你要干什么?”他问,又看了我一眼后,说,“哦,是你啊!你要干什么?”
“我要见威尔森先生。”
“早上四点钟?滚你的吧。”他作势要关门。
我伸出一只脚抵住门。他顺着我的脚看到我的脸,然后举起台球杆,问:“想要你的膝盖碎掉吗?”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坚持道,“我必须见见那个老头,去告诉他。”
“不用去告诉他。他今天下午才告诉我,如果你来,他不想见你。”
“是吗?”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四封情书,挑出第一封,也是最不愚蠢的一封,对司机说,“把这个拿给他,告诉他其余的也都在我手上。我会坐在台阶上等他五分钟,然后就拿着所有的信去找《联合新闻》的汤米·罗宾斯。”
司机怒视着信,说:“去他的汤米·罗宾斯和他的瞎子姑妈!”说完他接过信关上了门。
四分钟后他又打开了门,说:“进来,你。”
我跟着他来到楼上老伊莱休的卧室。
我的客户坐在床上,一只粉色的浑圆拳头里抓着揉碎的情书,另一只抓着信封。
他的白色短发倒竖,圆眼睛又红又青,嘴巴和下巴上的皱纹几乎重叠。他这副样子可真好看。
他一看见我就大吼起来:“看来逞完能之后,你还是不得不回来找我这个老海盗救你一命,是吗?”
我说我没做那种事。并建议他说蠢话时小点儿声,免得让远在洛杉矶的人都听到他的蠢话。
老家伙的嗓门又提高了一度,咆哮道:“别以为你偷了一两封不属于你的信,就可以——”
我把指头塞进耳朵,这样虽没能堵住声音,却能侮辱他,让他省去一些叫嚣。
我拔出手指,说:“叫这个蠢奴才走开,我们才好说话。你不需要他,我又不会伤害你。”
他对司机说:“出去。”
司机不带丝毫友好之情地看看我,离开,关上了门。
老伊莱休冲我张牙舞爪,要求我立刻交出所有的信。他语言粗鄙地高声问我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信的,都用它们做什么了。他威胁我这、威胁我那、一会儿又威胁其他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诅咒我。
我没有交出信。我说:“我是从你雇来保管这些信的人手里拿到的。他不得不杀死那个女人,这件事对你来说可真糟糕。”
大部分红潮从老头的脸上退下,他的脸色又恢复成平时的粉红色。他咬着嘴唇,眯起眼睛盯着我,说:“你打算这么玩吗?”
从他的胸腔发出的声音颇为平静,他已准备好放手一搏。
我拉来一把椅子到他床边,坐下,尽量挤出一个饶有兴味的微笑,说:“这只是其中一种玩法。”
他看着我,咬着嘴唇,什么都没说。
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离奇的客户。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雇我来清理这个城市,却又突然改变心意,弃我于不顾;在我即将成为赢家的时候你来跟我作对,接着又保持中立看好戏;现在你觉得我又倒霉了,甚至不让我进屋子。好在我恰巧捡到了这些信。”
他说:“勒索。”
我笑了,说:“听听这是谁说的。好,就这么说吧!”我用食指敲了敲床缘,“我才没倒霉呢,老朋友。我赢了。你曾对我哭诉,说一帮捣蛋鬼抢走了你的小城市。芬兰佬皮特、陆·亚德、低语者塔勒尔,还有诺南。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呢?
“亚德星期二早上死了,同一天晚上诺南死了,低语者是星期三早上,芬兰佬刚刚告终。不管你想不想要,我都把城市还给你了。如果这也叫勒索,行,以下就是你要做的事:先找到市长——我猜这个烂地方总有一个吧,然后你和他一起打电话给州长——别动,等我说完。
“告诉州长城里的警察失去了控制,收私酒贩子的手下当上了特警之类的。你们要请他帮忙——最好出动国民警卫兵。我不清楚城里一共发生了多少起骚动,不过我知道大头目们——你害怕的那几位——都死了。之前你因为他们手里握着太多关于你的把柄而不敢动他们,现在则有一堆年轻人在拼命忙活,为了抢死人的遗产,越多越好。在一切都乱糟糟的时候更有利于白领军 〔1〕 控制全局。而且继任者手中已没有能对你造成伤害的把柄了。
“你要让市长或州长——看谁管这种事了——解散整个博生市警察局。暂时让这些邮购来的部队管理,直到你能组建起一个新的。我听说市长和州长都为你效劳,他们会照你的话做,而你就这么告诉他们。你可以做到,而且必须做到。
“然后这个城市就又归你所有了,干净美丽,随时可以毁灭。如果你不这么做,我就把你写的这些情书交给那些食腐肉的记者——我指的可不是你的《先锋报》,而是整个新闻界。我是从道恩那里拿到这些信的。要证明你没雇他把信找回来,并且他没有为此杀死那个女人,你可得有的忙了。不过你的乐趣还是比不上普通群众在读这些信时的乐趣。信写得太热情了。自从有头猪咬了我弟弟之后,我还从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我打住话头。
老头在发抖,但并不是因为恐惧。他的脸又变紫了,张口狂吼道:“去登报好了,该死的!”
我把口袋里的信拿出来,丢在床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戴上帽子,说:“我愿意用我的右腿打赌,那女人是被你派去找信的人杀的。老天哪,我真想把你送上绞刑台,然后结束我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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