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我有钱(1/2)
灾民就灾民,哪还来什么奇怪的灾民
杨主事第一个从乌篷里起身,出了船舱,问了声在哪,顺着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斜前方果然有一队灾民。
乌篷里的詹沐春默了默,“唉!”一声轻叹,收好了银票,也起身出去了,去看那所谓的奇怪灾民是怎么回事。
那队灾民明显在往上宛城方向去。
这只巡查的船也是外出巡视后返回上宛城的。
那队灾民明显是出发在他们前面的,奈何灾民们是在泥涝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前行,明显没这边在水里划船快,被这边后来的追上了。
待到两边几乎平行了,越发将这队灾民的奇怪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因为这些灾民竟然拖着几十副简易担架,不是抬担架,确确实实是在拖着担架走。
担架一头被抬起,另一头拖地,担架上的人也是斜躺的,头在上,脚也拖在了泥浆里。
也许是为了省力,一副担架六七个人一起拖着行走。
局外人听到这种状况可能会不以为然,但对于这些身在灾区里的人来说,这一幕简直是世所罕见的奇迹!
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身在灾区里的人,但凡是知情点的都会知道,那些走不动的人,基本上只有等死的份。
还有一个让人不愿面对或不愿提起的残酷现实,会成为其他人的粮食。
人饥饿到了一定地步,是不存在任何礼义廉耻的,任何礼教都是空气,会成为最原始的动物,获取食物大过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走不动的人,连官府和朝廷都不会搭手去救,救不过来。
更不可能会有任何灾民去搭救。
道理很简单,这样救一个人、这样抬一个人,是需要体力的,连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有力气去扛着一个人长途跋涉,这根本不现实。
哪怕是求生的本能,也不允许一个人去这样做。
可眼前这支难民队伍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想象,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不知这些人为何有如此强大的毅力。
难道是什么落难的军伍人马之类的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好的纪律性
众人细看发现,又明显不是,男男女女的年纪各不相同,几乎都摇摇晃晃拄着砍伐的木棍当拐,明显都是在咬牙硬撑,不可能是有组织的军伍人员。
所以,眼前的一幕带给众人的震撼可想而知。
站在船头的几名官员只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划动的船只超过难民队伍时,杨主事看到了领头在前探路的庾庆,忍不住咦了声,“咦!领头的那个小胡子,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确实见过,金榜题名后,新科进士跨马游街时曾从户部门口经过,杨主事也曾在门口观望过,是见过庾庆的。
只是如今的庾庆留了马尾辫,又蓄了小胡子,腰上挎剑,一边挎着大皮包,肩上还扛着小半包干粮,脑袋微微压偏了,加之身上沾满了泥水,那叫一个脏,认不出也正常。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仔细辨认。
还别说,詹沐春也感觉这人似曾相识,心中纳闷奇怪,这里怎么可能有熟人,而且还成了灾民。
手上拿着杖,不时在前方脚底下探路的庾庆又再次朝后大声提醒道:“大家小心了,右侧有沟了,好像是斜坡,别踩空了脚滑下去,跟着我往左一点走,都跟紧一点,谁落队了别怪我不管!”
他的精神头还是很足的,突然又赚了那么多银子,他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该把这些灾民好好送到上宛城去,然后,是吧,那八万多两银子赚的也心安理得。
青年夫妇可能是吃的比较饱的,可能渐渐有了精力,也可能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两人一直紧紧跟在庾庆后面,并帮着向后传话。
一听到庾庆开口,船上的詹沐春神情猛然震颤,一下就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再撇开庾庆那变化巨大的外形,盯着庾庆的脸细看,对上了,瞬间辨认出来了,不是士衡兄还能是谁
他反复辨认了几次,没错,确实是士衡兄,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旋即明悟,除了救灾能是什么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时间过了这么久,探花郎辞官的风声早已经传到了这里,他之前听闻到消息也很震惊,为什么大家十年寒窗苦读求的不就是这个吗真的是因为没得状元心怀怨恨而辞官吗
总之他是不太能理解的。
今天突然看到庾庆在灾区救人,心灵上确实有点受到冲击。
那个才华横溢的四科满分会元,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庾庆也留心到了那边的船,心里暗操,早知道有这样的水路,造一些木排载着灾民赶路会不会方便点
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上千人的木排要造多少不说材料能不能齐,等到造好了,有那时间怕是走走也快到了。
何况一开始也确实不知道有这样的水路,更不清楚水路地形。
他也看到了船上穿着官袍的几名官员,懒得理会,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已经不指望这些狗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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