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易容药,解毒,一命还一命(1/2)
莫安生仔细将车厢里打量一番,发现男子身后有一狭小空间,以她现在的身形,应该可以钻进去。
然后用他的批风一挡,只要不是有心揭开来,说不定有机会蒙混过关。
莫安生道了句:“得罪了。”
站起身绕到那男子身后,掀起那披风钻了进去。
为了怕因为靠得太近,匕首不小心伤到人,莫安生将匕首反过来,抵在那男子背上。
“公子,只要您不出声,让小女顺利出城,小女是不会伤害您的。”
那男子既没动,也没出声,继续安静地看着书。
只垂着的眼眸里,不时有森森冷意射出:不过是个就要死的人,哪那么多废话
马车动了又停,停了又动,想来正在慢慢靠近城门。
莫安生咬着唇,只觉得心跳得飞快,就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外面那个驾车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多了一丝先前没有的谄媚:
“军爷,我家公子生了病,要出城去找人治病,这是通行牌,请通融一下。”
有个陌生的粗噶声音,高傲地嗯了一声,然后立马转了语调:
“哎约,原来是秦爷的朋友,请恕小的有眼无珠,您请您请。”
驾车男子迟疑道:“军爷,在下看这阵势,好像在抓什么人,您要不要还是检查一下,免是给秦爷带来麻烦。”
那城门兵想来也正有此意,先前碍于秦爷的面子,不敢说检查,如今对方主动让检查,最好不过了。
毕竟秦爷他不敢得罪,两位王爷他更不敢得罪!
城门兵呵呵两声,“哎哟,那就得罪了,小的随意看上一眼。”
莫安生连咒骂驾车男子的心思都不敢生,只专心屏住呼吸,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让城门兵发现端倪。
车帘掀开了一会,城门兵探头探脑地望了两眼,嘴里不停说着“得罪了”,双眼却锐利地连一处空隙也没放过。
车厢里很简单,只一个看起来病重的男子正在看书,看起来竟已病入膏肓的样子,倒与出城看病的说法对得上。
城门兵放下帘子,他的任务已完成,自然还是要说两句好听的话,“哎哟,都说不用看,秦爷的朋友,小的怎会信不过
您慢走,小的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马车悠悠地行到了城外,莫安生估算着时间,正想松口气,突然外面传来驾车男子的声音:
“公子,很快就要到芦苇镇了,您再忍一会,到了芦苇镇再休息。”
驾车男子顿了顿,又问了句:“公子,您没事吧”
莫安生刚刚才略有些松下来的心,又猛地狂跳了起来,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发现了她似的
看书的男子动也未动,“没事,继续走。”
驾车男子确实早已察觉到了车厢时的异常。
只是当时在城门口,公子的语气没有异常,他不想出声将车上人揪下来,惹来麻烦,耽搁了公子的时间。
如今公子既然吩咐继续前进,那就继续前进,反正那人,也没多长时间活了,就让他活多一阵。
等到车厢里只剩下翻书的声音,还有马车行驶的声音后,莫安生长长吁出一口气,从那男子的披风里爬出来,坐到了他对面。
莫安生本想同他用眼神,或唇形说声谢谢。
奈何男子始终低着头看书,连个眼角余光也懒得给她。
她耸耸肩,那就到了芦苇镇,下车之后再说吧。
芦苇镇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相距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
就在莫安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时,马车停了下来,“公子,到了。”
到了莫安生顾不得驾车男子可能会惊诧的眼神,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
果然是另一个眼生的小镇,因是午时,街上行人不太多。
她从车上跳下来,见到那驾车男子仪容,略怔了怔。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下人,倒像是个富家公子!不过,这也说明,车上男子的身份不一般。
见那驾车男子狠狠盯着她,丝毫不觉意外,莫安生呵呵笑了声,拱手道:
“对不住,大哥,事出有因!不过小女保证,绝对没伤你家公子分毫!”
她对着车上男子一作揖,真心道谢:“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若有缘再见,小女定会报答公子的恩情!
只是小女有要紧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说完再向两人一鞠躬,转身向前跑去。
待那身影消失得差不多了,车里的男子才再次开了口,声音阴冷没有温度,“巨卫,杀了!”
“是!公子!”巨卫心里恶狠狠想,就算公子不吩咐,那小丫头胆敢挟持公子,他也不会放过她!
待到天黑后,这世间就又多了一个冤魂野鬼了!
莫安生不知道宁王爷的追捕令有没有这么快到这个芦苇镇,但为以防万一,她还是不敢住店,只半掩着脸,随意买了件男装。
然后找了个破庙,换下男装后抹黑脸,出去买了几个包子当晩膳。
一切搞定后,莫安生看着毒医杨留给她的易容药发愁。
若想要宁王爷魏王爷,还有秦侧妃身后之人找不到她,最简单的法子,便是吃了这易容药,让自己暂时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可是,万一变不回来了怎么办万一有其他副作用怎么办万一…
唉,莫安生叹口气,现在说什么万一都没用,到时候命都没了,哪还有什么万一
左思右想,觉得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行保住命要紧。
莫安生一咬牙,闭着眼,倒出小瓷瓶里的药丸,张嘴吞了进去。
不一会,便感觉肚子开始有异样,热热的,然后有股气直冲头部,接着面上五官开始疼痛起来。
默默感受着身体异动,心下惴惴不安的莫安生,突然想到一个刚刚没想到问题:这药丸过期了没
万一是过期产品,咳咳,那可麻烦大了!
要真是如此,她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将那个杨老头揪出来!
莫安生正胡思乱想着,寂静的破庙外突然有声轻微的响动,她下意识就望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瞧见。
野猫老鼠还是秦侧妃身后之人,派来的杀手
莫安生连忙捏住袖中装着迷药的小瓷瓶,悄悄地往神像后面移动。
等了许久,再也没听到任何响动后,她才放松下来,心想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外面的巨卫,左瞧右瞧,除了个丑陋的小子外,怎么也没瞧见那臭丫头的身影。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在这里的,居然就凭空消失了!
巨卫百思不得其解,又放心不下自己的主子,只得离开破庙回了客栈。
——
“咕咕,咕咕,”一只鸽子飞到某扇窗前,一个少年伸出手,从鸽子脚上解下一个小竹筒。
然后将鸽子用力向外一抛,那鸽子扑闪着翅膀,很快就飞到看不清了,“爷,大明国那边传来了消息。”
原本兴致阑珊的夜九歌,立马来了兴趣,桃花眼里星光一闪,“阿归,拿来爷瞧瞧!”
阿归将纸条递到夜九歌面前,夜九歌打开一看,笑容立马凝结,面上竟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肃杀之气。
一旁的阿归好奇地伸头瞧了瞧,上面大概写着宁王爷欲纳莫安生为二十三姨娘,莫安生不从,设计放火逃走,如今不知所踪。
夜九歌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不知所踪几个字,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刹那间让阿归仿佛见到了当年战场上,勇猛无敌的夜九歌。
“爷,”阿归有些不忍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那小丫头聪明又机灵,定是已逃得远远的了。”
夜九歌闻言,这才放松了神情,重新露出慵懒迷人的风流笑容,“阿归,你说得没错,那小丫头,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逮着。”
明明是他最熟悉的神情和笑容,可阿归还是敏感地察觉道,爷的笑容和眼睛里,多了一丝他所不理解的锋芒。
“阿归,昨儿个那个小桃红曲子唱得真不错,要不明儿个,咱们再去听听还有那小身段,啧啧…”
清润好听的嗓音,意犹未尽的声调,十足十的风流纨绔子弟。
阿归默默收起心思,对自己说,刚刚的一切肯定是他的错觉!
——
破庙里的莫安生,在戒备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抖了抖,还好这破庙里有一大堆干稻草,不然,就这么睡一晚上,不冻死也冻得半死了。
出了破庙,莫安生想起容貌的问题,觉得该先找面镜子照照。
天色尚早,街上人不是很多,但勤劳的商人小贩们,已早早地开了门,摆定了货物。
莫安生瞅定一个卖女子珠花手帕的摊子,走了过去。
摊主是个热情的大娘,她上下瞅瞅莫安生,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小哥,可是帮家中姐妹挑选珠花”
“嗯。”莫安生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粗了好多,比之先前细嫩的少女声音,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她自己吓了一跳,想着许是那易容药的作用,忙镇定住情绪,“大娘,我家妹妹想要一个梳妆镜,有吗”
“有,有!”大娘兴高采烈地从身后拿出几个梳妆镜,“这些比较贵重,怕被那些个小偷小摸的,顺手牵羊牵走了,所以婶子放在一边。
小哥你瞧瞧,有没有合心意的,今儿个第一个客人,婶子给你算便宜点。”
莫安生随手指了指其中一面,“这个多少钱”
“原本三十文,收小哥你二十五文好了。”大娘笑眯眯道。
“成,帮我包起来。”莫安生爽快地付了钱,然后在大娘热情的欢送中,快速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
她左瞅瞅右瞅瞅,确实无人后,紧张地找开了包着铜镜的包袱,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铜镜。
一看之下,饶是她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差点吓得扔掉手中的铜镜。
倒不是样貌有多丑,而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毫不起眼的五官,暗沉的皮肤,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小子模样。
莫安生拿着铜镜瞧了又瞧,总有种又穿越了一回的诡异感。
不过也好在她已经穿越了一回,除了刚开始第一眼有些震惊外,很快地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至少比她想像中丑绝人寰的模样,要正常太多。
她拍拍胸口,一回生,两回熟,看多几回就好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与小胖子汇合。
收拾好心情后,莫安生走出巷子,打算挨个食肆去问一下。
以小胖子惊人的食量,只要他来了这芦苇镇,定会让卖过食物给他的人,留下深刻印象。
但莫安生的运气,貌似不大好,问了好几家,也没人见过小胖子!
她心里既失望,又担心,小胖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莫安生越想越担心,决定沿着大街,一直走到城门外,希望能尽早碰到他。
芦苇镇虽然靠近京城,却并不繁华,一大早来来往往出入城门的人也不多。
守城兵也不怎么检查,就是懒懒地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莫安生虽然已经换了样子,扮了男装,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为了小胖子,心一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守城兵的注视下,走出了城门。
走出城门外没多久,立马闪到城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吐出两口气,拍拍胸膛。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她站在树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来的路人,就怕错过了小胖子。
站得有些累了,她顾不得仪态,索性靠着树坐到了地上。
这一坐下,忽然听到树后面传来细微的呻吟声。
莫安生大着胆子站起身,绕到树后面,只见一男子正靠在树上,身上盖着黑衣披风,满脸是汗。
似是已晕了过去,偶尔发出无声的呻吟。
那张肿胀不堪的面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正是昨日马车上的那名年轻男子,只是不知为何,只剩下了他一人在此
莫安生忙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公子,醒醒,你没事吧”
似是听到有人在唤他,那名男子轻轻嗯了两声,双眼仍是紧闭。
莫安生正想再唤他,那男子却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手脚乱舞,一不小心将莫安生推倒在了地上。
只见他胸膛急剧起伏,面上青筋直暴,张大嘴像溺水的人般大口大口呼吸。
不一会又好似喉咙处有什么东西,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在地上不断翻滚。
莫安生怕他伤着自己,忙爬起身,试图拉开他放在脖子处的双手。
可她本就力气小,那男子又处于无意识状态下,很快她又被推到了地上。
然后袖子里有个冰凉的东西滑落到了她手心。
小瓷瓶!莫安生心一动,忙掏出来,那个装有保命药小瓷瓶。
地上男子呼吸越来越急促,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好似随时就要断气一般。
莫安生来不及多想,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想着毒医杨的药,就算保不了命,也定不会害了他。
便毫不犹豫地拔开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放在手心,爬过去放进了那个男子张大的口中。
突然有异物入口,男子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莫安生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将那药丸给咳了出来。
最差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过了片刻,也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男子发病期已过。
他渐渐平复过来,松开双手,头歪向一边,直喘着粗气。
莫安生见他不再发作,忙走近,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慢慢拖到了大树下。
眼看着日头已升到半空,莫安生肚子开始咕咕叫,那男子还是保持着昏睡的状态。
他的驾车护卫也不见身影,小胖子也还没影。
莫安生抬头看看天色摸摸肚子,决定先进城去买点吃的,毕竟这男子到时候若醒了,也需要食物补充体力。
她刚起身正想动身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个巨胖无比,一个十分削瘦。
正是毒医杨和小胖子。
莫安生高兴得直挥手,“杨爷爷,小胖子!”
小胖子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唤他,奇怪地快速跑过来,“你认识我你是谁”
“小胖子,安生,我是安生啊!”
“安生”小胖子围着她转了两圈,不肯相信,“你怎么可能是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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