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河东(三)(1/2)
川向书读阵笑声铿锵有力,余音在大殿中回荡不息
毛澄:兴王太后你错了,今上的皇位传自武宗皇帝,乃是兄终弟及,武宗皇帝的帝位传自生父孝宗皇帝。因此,今上的皇位传承来自孝宗而武宗皇帝的母亲乃是孝康敬皇后张氏。推而论之,今上的母亲应该是孝康敬皇后张氏才是。此人伦大事,丝毫乱不得。请兴王太后自重。
毛尚书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但行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惊得面无血色,连孙淡都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毛澄还真是硬骨头,连皇帝的母亲都敢这么得罪,不怕死了吗
按照毛澄的说法,皇帝应该喊弘治皇帝的皇后张氏为母亲,而自己的生母却只能以下臣待之。这么一算起来,却又有些乱了。如果按照毛澄这么说,那么,以后太后见了皇帝岂不要行跪拜之礼母亲跪儿子,这事还真有些滑稽。可封建伦理就是这样,让他这个现代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孙淡心中也是吃惊,他没想到文官集团在皇考问题上居然有如此决定。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完全不估计皇帝和太后的脸面。
太后可不是一善良之辈,也不知道她回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孙痴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果然,同他预料的一样,太后听到毛澄这番不留情面的话,只觉得心中一阵冰冷,一股热血涌上脸颊,不但一张脸红若朱砂,两眼睛里也满是血光。
她紧咬银牙。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毛澄,你的意思是,陛下连我这个母亲也不能认了,小
毛澄没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一脸镇静:正是,陛下的母亲乃是孝康敬皇后张氏,兴王太后请自重。
毛澄一阵牙齿没,摩擦的咯吱声。
孙淡心中一凛,定睛看过去,只见太后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椅子的扶手,因为用力,指节开始白。孙淡知道不妙。正准备悄悄地朝旁边闪去,以免得受了池鱼之祸。
可心中却电光石火般一闪,还是很坚决地朝前跨出一步,拦在毛尚书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哗啦一声,一个茶杯带着风声朝毛澄的头上砸来。
原来,太后在暴怒之中一茶杯朝毛澄扔来。
好个孙淡,毕竟练了这么多年武艺,身体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手一伸,恰恰将那个茶杯接住。
这一手相当之漂亮,茶杯稳稳地落在手中,连一点汤水都没有溅出来。孙淡在接住杯子的一刹那心中也是一楞:这下牛大了,我手脚居然会如此灵活。
他心中也是暗叫了一声好险。
太后这一茶杯扔得又快又急,以毛尚书这么大一把年纪,断然躲不过去。若真被砸中,这个丑就出大了。虽然孙淡对毛老头子没有丝毫好感,可自己毕竟是他的副手,老毛丢脸。变相地也是丢他孙淡的脸。以毛尚书的脾气和明朝读书人的气节,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只怕会一头撞死在柱头上。他一死不要紧,太后逼死一个六部尚书绝对是大明朝政坛上的一大臭闻,追究起责任来,他孙淡这个副使也脱不了干系。
孙淡这漂亮的一手使得太后明显地一呆。旋即怒喝道:你是谁,谁要你多事的
孙淡手捧着茶杯微一施礼:回太后的话,在下孙淡,乃是房山知县,今次随毛大人一道来接太后进京。他耍了个滑头,只称她为太后,既不说她是兴王太后,也不数她是皇太后,来一个两不得罪。
他随手将茶杯递给身边一小太监,温和地说:太后的茶水已经凉了,你替她老人家换一杯吧
那个小太监接过杯子,一身颤个不停,等孙淡噔了他一眼,才如梦方醒,慌乱地跑了出去。
毛澄也感激地看了孙淡一眼,心叫一声好险的同时,也是恼火异常:兴王太后简直就是个泼妇,毛澄今天就是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跟她争上一争。
太后冷笑:小小一个知县竟敢有这么大胆子来替毛澄出头,你什么出身
孙淡回答道:回太后的话,孙淡乃是举人出身
太后笑声更大,里面充满了讽刺:举人,举人,举人就做了知县,你肯定是用银子买的官,说说,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仗的是谁的势。
孙淡心中也是无奈,道:太后,孙淡这个知县一职乃是陛下钦点的,若说仗势。孙淡仗的是当今皇帝的势
太后有些语塞,停顿了一下,又喝道:孙淡,你是副使,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也不要本宫进城
孙淡淡淡道:太后,孙淡和毛大人一同来通州就是来接你老人家的,怎么可能不让你进城。
太后听孙淡这么一说,加上刚才被孙淡辩倒,心中却突然有些怵孙淡起来。正要再说些什么。那毛澄突然插嘴:对,我于孙淡今天来这里就是得了圣命,接兴王太后进京城,觐见陛下的
孙淡心叫糟糕,这个毛尚书啊,做事怎么就这么决绝啊,一点情面也不给人留。人家毕竟是皇帝的母亲,又是一个女人。你就不能打个马虎
孙淡将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悠悠道:大人,只怕这酒食是等不到了,行宫里根本就没给我们准备。
岂有此理毛澄冷笑:难道她们还想饿死咱们不成,再怎么说你我也是朝廷派出的天使。
正说着话,就有一个礼部的官员气冲冲地跑过来对毛尚:禀告尚书老大人,我们所住的院子都被军士控制住了,任何人不得外出。我正准备去给大人准备晚饭,可人家就是不许。下官同那群士兵争执了半天,可还是没有任何用处说话间,这个官员满脸忿忿不平,显然是刚才在守院子的士兵面前吃了大亏。
这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礼部的官吏们又有哪一个不是贡生甚至同进士出身的,遇到那群丘八爷,更是惹缠不清了。
说来也怪,听到部下这一席话,毛尚书反一脸平静地坐了下去,淡淡地对他说:知道了,退下去吧,我就不信她们还把我等饿死了不成,笑话了。传我的话给大家,让所有人都给我忍着,不要失了我辈读书人的脸面,不要失了我礼部大小官吏的脸面
那官员见毛澄如此镇静,心中自是佩服,暗道:还是毛大人沉得住气,不愧为国之柱石,佩服佩服。
孙淡听得心中一阵苦笑,毛澄刚才所说的不过是按常理推测而已,换成其他人遇到他毛大人,又带了皇帝的圣旨,自然是战战兢兢。可惜嘉靖的母亲可不是寻常人,先前在殿中的那一幕充分地说明了,那个女人就是一泼妇,她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所谓的皇家体统这种东西。
饿是毛尚书的事情,太后自然是不会做的,怕就怕太后先饿毛澄几天。给他来一个不死不活,以泻心头的怒火。如此一来,我孙淡平白受此池鱼之祸,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不成,还是得先想想法子才是,至少先得弄点东西把肚子填饱再说。
想到这里,孙淡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再呆下去,忙向毛尚书告辞:毛大人,夜已经深了,下官就先告辞回屋歇息去了。
毛澄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摆摆手:去吧。
是,下官告退
孙淡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毛澄喊了一声:且慢。
孙淡:毛大人还有什么。
毛澄将眼睛微微闭上,道:先荐在殿中,多谢了。
孙淡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就退了出毛澄的房间。君子之交淡如水,毛澄什么口中没说什么。但孙淡却已知道这个毛澄已经承了自己这个情。</p>
出了毛澄的房间,孙淡并没有先回自己的屋,而是装着散步的模样。走到院子门口。刚走到大门,就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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