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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四章 帝王之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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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没有。”廉正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声道:“这十三万两银子,鄙县只留下了三万两,其余的解送府城……但就是这三万两,也还要拨付乡老会一半,我们县衙只留下一万两多一点的维持费。”

说着又叫苦道:“除去衙门的正常运转,还要修缮城墙,开挖水渠,把这都搭上也已然是入不敷出了。”

“这么说来还难为你了。”秦雷哂笑道:“财政这么紧张还能把个县衙修得如此气派,孤看墙上那绿瓦当,就算是成本价也得五百钱一片吧。”

听到王爷的问诘,廉县令都要悔青肠子了,要不是今天跟新娶的姨太太玩闹误事,也不至于那么晚才看到省里下来的文书……文书上通报了王爷要东巡对齐前线,可能会路过各县,要求各县好自为之、安分守己,且不要露了马脚,把自己玩死是小,可别把大家伙子全弄进去!

等他看到那封压了半天的文书后,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便一面命人将县衙埋汰成贫下中农级别,一面也让人去把城门口收税的那些家伙唤回来,损失几天的收入虽然肉痛,可让王爷抓住痛脚,一定会疼一辈子的。

无奈晚了一步。他还没伪装好,王班头便带着那要命的祖宗上了门。

可他万万没想到,论尊贵在一人之下,论权势冠绝大秦的武成王殿下,居然玩起了微服私访,居然还玩到了自己的头上。

出乎意料加措手不及间,一切都现了原形……这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啊……

好半天,廉正才吭哧道:“罪臣以为,县衙不止是县官办公的地方,更是全县的脸面所在,关乎全县十几万父老的精气神、也关乎外县、外府人怎么看我们!只有一个还算气派的县衙,才能给百姓打气,才能让外人看得起我,让我们上扬的百姓跟谁站在一块,也能挺起胸膛来!”

秦雷却没有被他的歪理扯歪,嘲讽道:“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那还藏什么、遮什么”说着一指他摞着补丁的官袍道:“难道父母官穿成这样,就能提振子民的信心了吗”

“罪官最近想教导县里的百姓什么是‘俭以养德’,”廉县令振振有词道:“这不要以身作则吗……”

秦雷终于被他逗乐了,弯腰拍拍他肉呼呼的腮帮子,十分感慨道:“果真是一个官字两张口,是非随着当官的走啊。”

“王爷误会了,卑职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廉正还要表演,便被秦雷一用力,紧紧卡住了腮帮子,呜呜叫着说不出话来。

“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秦雷右手一抬,居然把那一百八十多斤便硬生生提了起来,面如寒霜道:“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说着一甩手,便‘轰隆’一声,把那廉知县狠狠摔在厅堂中。

廉知县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但被王爷语气中的冷厉惊得无比精神,一骨碌爬起来,磕头如捣蒜道:“王爷,您不是说可以饶了我吗”

“孤王说话算数,但孤只是说可能吧……意思是可能放过你,也可能不放过你。”秦雷拉下脸来,一字一句道:“现在孤要做出选择了!”不只是廉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雷的脸上,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答案,只见他把手掌在喉咙上轻轻一划道:“孤决定……不放过你!”

说着拿起鞭子,‘啪’地一声,狠狠抽在廉县令的背上,怒气冲冲道:“给我打!” 黑衣卫们早就看着这胖子不顺眼了,但方才王爷还要问话,这才只是小试牛刀,现在得到放开打的命令,自然不再留手。疾风暴雨的抡起鞭子,劈头盖脸的往廉县令身上抽去。

廉县令身上的痛感刚刚减轻,便又遭到重击,痛得他不似人声的嚎叫一声,旋即却又被淹没在雨点般的皮鞭声中。

听着清脆的鞭声,秦雷这才感到怒火不那么烧心烧肺了。其实凭良心讲,他并不是个暴虐的人,也从来没有通过折磨人获得快感的癖好。但今次是个例外,他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一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的变法,被这些人糟蹋成这样,秦雷就一阵阵想要杀人。他自觉已经向各方面势力都做了妥协,并没有把谁逼上绝路……反而尽量的让每一方都能得到实惠,为此他不惜大量的分薄皇权,分薄那些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为的什么还不是让大家都能过的好一点,让大秦变得强一点让这天下早一天结束混战,让这神州少一些孤儿寡母

这其中又有哪一条是为我自己难道我秦雨田还需要去证明什么吗还需要得到什么吗不!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我只要心灵的安宁,我要把这些事做完!

好吧,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既然让你们自律不行,那就别怪我高压恐怖!既然我客客气气、委曲求全,被当成是软弱可欺、随意侮辱,那就然你们尝一尝什么是帝王的愤怒吧!

帝王之怒,血流漂杵,就让这廉正做第一个牺牲品吧!

打了一阵子,皮鞭声越来越沉闷,因为廉县令的身上已经没了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的打起来自然不能动听。他的呻吟声也越来越轻微,到后来竟是没了动静。

行刑的黑衣卫偷偷望向王爷,却见秦雷仍然面色冷峻,并没有一丝表示,只好继续鞭笞,又打了将近一刻钟,只听’啪’地一声,那鞭子居然应声而断。黑衣卫有些骇然的望着自己手上的断鞭,这玩意儿可是上好的熟牛皮制作而成,一等一的坚韧,他行刑这么多年,打断鞭子还是第一次。

在那看廉县令,已经彻底不成人形了。

弯腰探一下他的鼻息,黑衣卫再试试他的脉搏,这才起身道:“王爷,已经死了。”

秦雷并不意外,神色平静的站起身,往后院走去,撇下轻飘飘的一句道:“把他给我挂到旗杆上去,并请陇右省的全部官员来集体观礼。”

“是!”黑衣卫将那具破败不堪的尸体,倒拖着下了大堂,其余黑衣卫也各行其是,原本热闹的大堂上转眼转眼间便没了人影,只留下一条一尺宽的长长血印!

见黑衣卫拖着廉县令出来,那些在大堂外旁听的商人百姓赶紧让开左右,噤若寒蝉的望着他们离去。

两个黑衣卫继续把廉正往外拖,又与一个身穿紫色官袍、腰缠金带的中年官员擦肩而过,那官员直直跪在院子里,帽子端正的搁在身边的地上,虽然浑身已经湿透,却仍然一动不动的跪着,就连黑衣卫拖着他属下的尸首过来,也依旧是目不斜视。

这人正是陇右总督胥耽城,他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浑身早就僵硬麻木,看上去如木雕一般,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他竟然回想起昭武十七年的那个夏天,自己也是跪在五殿下门外,用最昂贵的代价,换取了他的原谅和……信任,这才让胥家在之后的惊涛骇浪中有惊无险,这才有了自己后来的东山再起、更上一层。

尤其是天佑元年的大清洗,全国九个总督去了七个,只有他和江北的卓文正得以幸免,这更凸显了他是武成王铁杆亲信的事实,从此后只听到一片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所有人都把他当祖宗供奉,希望能得到他的荫庇,成为王爷铁杆的铁杆。

在一片奉承声中,曾经十分机警的胥总督终于丧失了警觉,他以为自己的地位便会永远坚如磐石,再加上一省政务是由巡抚负责,而一个非边界省份也没有多少军务要办。无所事事,又有数不清的人巴结讨好,胥耽城终于在年近天命之时,开始沉迷于美色享乐,可谓是日日笙歌,夜夜春宵,早把王爷‘监视东三省政务’的重托抛在九霄云外。

他以为所有人的奉承,都是为了巴结他,然后靠上王爷那棵大树。但事实上他错了,因为还有人并不稀罕那棵大树,还想着再种几棵一样的树呢。

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他的懈怠,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数省之内开始公然破坏新政。不知什么原因,秦雷那发达的情报网竟然毫无察觉……至少毫无反馈,让一直自诩英明的武成王殿下,被结结实实蒙在了鼓里。

当然胥耽城从来不是草包,他虽然沉迷酒色,但时间久了,还是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身边有人不地道,便不动声色的派人暗查,结果令他惊骇莫名……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王爷的新政已经被颠覆的不成样子,这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雷霆之怒下,还不知会让多少人送命。

他赶紧写密报准备呈送王爷,但信写成了,却没有发出去,而是付之一炬。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一个失职或者渎职的罪名。按照王爷的习惯,他已经原谅胥家一次,就不会再原谅第二次了。那么自己最好的结果,也得是罢官流放,弄不好还得坐大牢。

是报还是不报,这对于原先英明的胥大人来说不是问题,但酒色财气已经堵塞了他的心眼,他竟然长时间的犹豫起来。他自作聪明的以为,王爷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些猫腻,看来已经被那些人给糊弄住了,那自己只要不声张,是不是一切都会照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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