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友情（2/2）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能从他这种人嘴里听到这句话，就已是令人觉得振奋，觉得骄傲。
但他在临走前，却又突然加了句：“李寻一哦欢果然没有说错，也没有看错你。”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寻一哦欢曾经对他说过什么
吕凤先的身影终于在夜一哦色一哦中消失。
李寻一哦欢的笑脸已出现在眼前。
他用力拍着阿飞的肩头，笑道：“你还是你，我早就知道那点打击绝不会令你泄气的，世上本就没有常胜的将军，连神都有败的时候，何况人”
他笑得更开朗，接着又道：“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阿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认为我从此不会再败”
李寻一哦欢笑道：“吕凤先的武功，已绝不在任何人之下，若连他也躲不过你的剑，只怕世上就没有别人能躲得过！”
阿飞道：“可是……我却觉得这一次胜得有些勉强。”
李寻一哦欢道：“勉强”
阿飞道：“我出手已不如以前快了。”
李寻一哦欢道：“谁说的”
阿飞道：“用不着别人说，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出……”
他目光还停留在吕凤先身影消失处，缓缓接着道：“我觉得他本可胜我的，他出手绝不该比我慢。”
李寻一哦欢道：“他武功的确很高，甚至也许比你还高，但你却把握住了最好的机会，这才是别人绝对比不上你的地方，所以你才能胜！”
他笑了笑接着道：“所以吕凤先虽败了，也并没有不服，连他这种人都对你服了，你自己对自己难道还没有信心”
阿飞终于笑了。
对一个受过打击的人说来，世上还有什么比朋友的鼓励更珍贵！
李寻一哦欢笑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该庆祝……你喜欢用什么来庆祝”
阿飞笑道：“酒，当然是酒，除了酒还能有什么别的”
李寻一哦欢大笑道：“不错，当然是酒，庆祝时若没有酒，岂非就好像炒菜时不放盐……”
阿飞笑道：“那简直比炒菜时不放盐还要淡而无味。”
阿飞睡了。
酒，的确很奇妙，有时能令人兴奋，有时却又能令人安眠。
这几天，阿飞几乎完全没有睡过，纵然睡着也很快就醒，他总想不通自己在“家”时怎会一躺下去就睡得像死猪。
等阿飞睡着，李寻一哦欢就走出了这家客栈。
转过街，还有家客栈。李寻一哦欢突然飞身掠入了这家客栈的后院。
三更半夜，他特地到这家客栈中来做什么
已将黎明，后院中却有间房还亮着灯。
李寻一哦欢轻轻拍门，屋里立刻有了回应，一人道：“是李探花”
李寻一哦欢道：“是！”
门开了，开门的人竟是吕凤先。
他怎会在这里李寻一哦欢怎会知道他在这里为什么来找他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的约定
吕凤先嘴角带着种冷漠而奇特的微笑，冷冷道：“李探花果然是信人！果然来了。”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接着道：“我早就说过，只要他答应，就绝不会失信。”
站在吕凤先身后的，竟是铃铃。
铃铃怎会和吕凤先在一起
李寻一哦欢究竟答应过什么
灯光昏黄，李寻一哦欢的脸却苍白得可怕，他默默地走进屋子，突然向吕凤先深深一揖道：“多谢。”
吕凤先淡淡道：“你不必谢我，因为这根本是件交易，谁也不必谢谁。”
李寻一哦欢也淡淡地笑了笑，道：“这种交易，并不是人人都会答应的，我当然要谢你。”
吕凤先道：“这的确是件很特别的交易。你要铃铃对我说时，我的确吃了一惊。”
李寻一哦欢道：“所以我才会要她解释得清楚些。”
吕凤先道：“其实用不着解释，我也已很了解，你要我故意败给阿飞，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因此而振作起来，莫要再消沉。”
李寻一哦欢道：“我的确是这意思，因为他的确值得我这么样做！”
吕凤先道：“这只因你是他的朋友，但我却不是，……我简直想不到世上会有人会向我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来。”
李寻一哦欢道：“但你却终于还是答应了。”
吕凤先目光刀一般盯着他，道：“你算准了我会答应”
李寻一哦欢又笑了笑，道：“我至少有些把握，因为我已看出你不是凡俗的人，也只有你这种非凡的人，才会答应这种非凡的事。”
吕凤先还在盯着他，目光却渐渐和缓，缓缓道：“你也算准了他绝不会要我的命。”
李寻一哦欢道：“我知道他胜了一分就绝不会再出手的。”
吕凤先突然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没有看错他，也没有看错我。”
他忽又冷笑道：“我只答应你让他胜一招，那意思就是说，他若再出手，我就要他的命。”
李寻一哦欢目光闪动，道：“你有这把握”
吕凤先厉声道：“你不信”
两人目光相视，良久良久，李寻一哦欢突又一笑，道：“现在也许，将来却未必。”
吕凤先道：“所以我本就不该答应你的，让他活着，对我也是种威胁。”
李寻一哦欢道：“但有些人就喜欢有人威胁，因为威胁也是种刺激，有刺激才有进步，一个人若是真的达到‘四顾无人’的巅峰处，岂非也很寂寞无趣”
吕凤先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也许……但我答应你，却并不是为了这缘故。”
李寻一哦欢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你当然不是。”
吕凤先道：“我答应你，只因为你交换的条件很优厚。”
李寻一哦欢笑了笑，道：“若没有优厚的条件，怎能和人谈交易”
吕凤先道：“你说，只要我答应你这件事，你也会答应我一件事。”
李寻一哦欢道：“不错。”
吕凤先道：“但你却没有指明是什么事。”
李寻一哦欢道：“不错。”
吕凤先道：“所以我可以要你做任何事。”
李寻一哦欢道：“不错。”
吕凤先目光突又变得冷酷起来，一字字道：“我若要你去死呢”
李寻一哦欢神一哦色一哦不变，淡淡道：“以我的一条命，换回了他的一条命，这也很公道。”
他淡淡地说着，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就仿佛他的生命本就不属于
自己，所以他根本漠不关心。
铃铃的身一哦子却已颤一哦抖起来，忽然扑倒在吕凤先面前，嘶声道：“我知道你绝不会这么样做的，我知道你也是个好人……是不是是不是”
吕风先的嘴紧紧地闭着，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
他只是冷冷地凝视着李寻一哦欢，紧闭着的嘴角，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冷酷、高傲。
这种人本就不会将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铃铃望着他的嘴，脸一哦色一哦越来越苍白，身一哦子的颤一哦抖越来越剧烈。
她很了解李寻一哦欢。
她知道这张嘴里只要吐出一句话，李寻一哦欢立刻就会去死的。
他既然能为别人活着，自然更可以为别人而死！
死，往往比活容易得多。
她也很了解吕凤先。
别人的生命，在他眼中本就一文不值。
她突然晕了过去。
因为她不愿，也不敢从他嘴里听到那句话。
晕厥，其实也是上天赐给人类的许多种恩惠之一，人们在遇着自己不愿做、不愿说、不愿听的事时，往往就会以“晕厥”这种方法来逃避。
李寻一哦欢从不逃避。
他始终面对着吕凤先，正宛如面对死亡。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凤先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世上真有你这种人，阿飞能交到你这种朋友，真是福气。”
李寻一哦欢笑了笑，道：“你若对他了解得多些，就会知道我能交到他这种朋友更福气。”
这是何等深挚，何等伟大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