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古墓多奇变（1/2）

等朱七七醒来之时，头脑虽然仍是晕晕沉沉，有如宿酒初醒一般，但眼前已可瞧出自己乃是坐在一间充满了一哦湿一哦腐之气的石室角落中，四肢虽然未曾束缚，但全身却是软一哦绵绵的不能动弹。

转眼一瞧沈一哦浪一哦与花一哦蕊仙竟也在她身旁，身一哦子也是动也不能动。朱七七又惊又骇，嘶声呼道：“沈一哦浪一哦，你……你怎么也会如此了。”她对自身之事倒并不如何关心，但瞧见沈一哦浪一哦如此可真是心疼如裂。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一笑，摇头不语，面一哦色一哦仍是镇静如常。

花一哦蕊仙面上却不禁现出得意之一哦色一哦，缓缓道：“这迷香也是花梗仙独门秘制，连我都不知道，其名为‘神仙一日醉’，就算是神仙，只要嗅着一丝，也要醉上一日，神智纵然醒了，四肢还是软一哦绵绵的不能动弹。你们此刻若是肯答应此后永不将有关此事的秘密说出去，等下我见着花梗仙时，还可为你们说两句好话。”

朱七七用尽平生之力，大叫道：“放屁！不想你这忘恩负义的老太婆，竟如此混账，怪不得武林中人人都想宰了你！”

花一哦蕊仙怒道：“好泼辣的丫头，此刻还敢骂人……”

突见石门缓缓开了一线，一道炫目的灯光，自门外直照进来。花一哦蕊仙大笑道：“好了好了，我大哥来了，看你这小姐脾气还能发狠到几时。”

灯光一转，笔直地照在沈一哦浪一哦、朱七七与花一哦蕊仙三人脸上。这眩目的光亮，也不知是自哪种灯里发出来的，委实强烈已极，沈一哦浪一哦等三人被灯光照着，一时间竟难以睁开眼睛，也瞧不见眼前的动向。

此刻已有一条灰衣人影翩然而人，大模大样，坐在灯光后，缓缓道：“三位远来此间，在下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他说的虽是客套之言，但语声冰冷，绝无半分人情味，每个字发出来，都似先已在舌一哦尖凝结，然后再自牙缝里进出。

花一哦蕊仙眯着眼睛，隐约瞧见有条人影闪人，只当是她大哥来了，方自露出喜一哦色一哦，但听得这语声，面目又不禁为之变一哦色一哦，嗄声道：“你是什么人可是我大哥花梗仙的门下还不快些解一哦开我的迷一哦药一哦！”

那灰衣人似是根本未曾听到她的话，只是冷冷道：“三位旅途奔波，既已来到这里，便请安心在此静养。三位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在下立时着人送来。”

朱七七早已急得满面通红，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叫道：“你究竟是谁将我们骗来这里是何居心你……你究竟要将我等怎样要杀要剐，你快说吧。”

灰衣人的语声自灯光后传来：“闻说江南朱百万的千金，也不惜降尊纡贵，光临此地，想就是这位姑一哦娘一哦了当真是幸会！”

朱七七怒道：“是又怎样”

灰衣人道：“武林中成名的英雄，已有不少位被在下请到此间，这原因是为了什么，在下本想等各位静养好了再说，但朱姑一哦娘一哦既已下问，在下又怎敢不说，尤其在下日后还有许多要借重朱姑一哦娘一哦之处……”

朱七七大声道：“你快说吧。”

此刻她身一哦子若能动弹，那无论对方是谁，她也要一跃而起，与对方一决生死。但那灰衣人却仍不动声一哦色一哦，还是冷冷道：“在下将各位请来此间，并无丝毫恶意。各位若要回去，随时都可回去，在下非但决不拦阻，而且还必将设酒饯行。”

朱七七怔了一怔，忖道：“这倒怪了……”

一念还未转完，那灰衣人已经接口道：“但各位未回去前，却要先写一封简短的书信。”

朱七七道：“什么书信”

灰衣人道：“便是请各位写一封平安家书，就说各位此刻俱都十分安全，而对于各位的安全之责，在下却多多少少尽了些微力，是以各位若是稍有感恩之心，便也该在家书中提上一笔，请各位家里的父兄姐妹，多多少少送些金银过来，以作在下辛苦保护各位的酬劳之资。”

朱七七颤声呼道：“原来你……你竟是绑匪。”

灰衣人喉间似是发出了一声短促、尖锐，有如狼嚎般的笑声，但语声却仍然平平静静。

那是一种优雅、柔和，而十分冷酷的平静。只听他缓缓道：“对于一位伟大之画家，姑一哦娘一哦岂能以等闲匠人视之对于在下此等金银收集家，姑一哦娘一哦你也不宜以‘绑匪’两字相称。”

朱七七道：“金银收集家……哼哼，狗屁。”

灰衣人也不动气，仍然缓缓道：“在下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将各位请来，又将各位之安全，保护得这般周到，就凭这两点，却只不过要换各位些许身外物，在下已觉十分委屈，各位如再吝惜，岂不令在下伤心”

沈一哦浪一哦忽然微微一笑，道：“这话也不错。不知你要多少银子”

灰衣人道：“物有贵贱，人有高低。各位的身价，自然也有上下不同。像方千里、展英松那样的凡夫俗子，在下若是多要他们的银子，反而有如抬高了他们的身份，这种事在下是万万不屑做的。”

他明明是问人家要钱，但他口中却说得好像是他在给别人面子，朱七七当真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问道：“你究竟要多少”

灰衣人道：“在下问展英松要的不过只是十五万两，但姑一哦娘一哦么……最少也得一百五十万两……”

朱七七骇然道：“一百五十万两”

灰衣人缓缓道：“不错。以姑一哦娘一哦如此冰雪聪明，以姑一哦娘一哦如此身份，岂非高出展英松等人十倍在下要的若是再少过此数，便是瞧不起姑一哦娘一哦了，想来姑一哦娘一哦也万万不会愿意在下瞧不起姑一哦娘一哦你的，是么”

朱七七竟有些被他说得愣住了，过了半晌，方自怒目道：“是个屁。你……你简直是个疯子，豺狼黑心鬼……”

但这时灰衣人的对象已转为沈一哦浪一哦，她无论骂什么，人家根本不理。灰衣人道：“至于这位公子，人如玉树临风，卓尔不露，心如玲珑七窍，聪明剔透，在下若要个一百五十万，也不算过分……”

沈一哦浪一哦哈哈笑道：“多谢多谢！想不到阁下竟如此瞧得起我，在下委实有些受宠若惊，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灰衣人尖声一笑，道：“公子果然是位解人，至于这位花……花……”

花一哦蕊仙大喝道：“花什么你难道还敢要我的银子”

灰衣人缓缓道：“你虽然形如侏儒，老丑不堪，但终究也并非一文不值……”

花一哦蕊仙怒骂道：“放屁！畜生，你……你……”

灰衣人只管接道：“你虽看轻自己，但在下却不能太过轻视于你，至少也得问你要个二三十万两银子，略表敬意。”

朱七七虽是满一哦胸一哦急怒，但听了这种话，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花一哦蕊仙额上青筋，早已根根暴起，大喝道：“畜生，我大哥少时来了，少不得要一哦抽一哦你的筋，剥你的皮，将你碎一哦尸一哦万段。”

灰衣人道：“谁是你的大哥”

花一哦蕊仙大声道：“花梗仙，你难道不知道么装什么糊涂。”

灰衣人冷冷道：“花梗仙，不错，此人倒的确有些手段，只可惜远在衡山一役中，便已死了。在下别的都怕，鬼却是不怕的。”

花一哦蕊仙大怒道：“他乃是主持此事之人，你竟敢……”

灰衣人截口道：“主持此事之人，便是区区在下。”

他语声虽然平静轻缓，但无论别人说话的声音多么大，他只轻轻一句话，便可将别人语声截断。

花一哦蕊仙身一哦子一震，但瞬即怒骂道：“放屁！你这畜生休想骗我，花梗仙若是死了，那易碎珠宝、神仙一日醉，却又是自哪里来的”

灰衣人一字字道：“乃是在下手中做出来的。”

花一哦蕊仙面一哦色一哦惨变，嘶声呼道：“你骗我，你骗我……世上除了我大哥外，再无一人知道这独门秘方……花梗仙……大哥，你在哪……”

突然一道风声穿光而来，打在她喉下锁骨左近的“哑一哦穴一哦”之上，花一哦蕊仙“哪里”两字还未说完，语声突然被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这灰衣人隔空打一哦穴一哦手法之狠、准、稳，已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梦想。

灰衣人道：“非是在下无礼，只是这位花夫人声音委实太大，在下怕累坏了她，是以只好请她休息休息。”

朱七七冷笑道：“你倒好心得很。”

灰衣人道：“在下既已负起了各位安全之责，自然处处要为各位着想的。”

朱七七被他气得快疯了，气极之下，反而纵声大笑起来。

沈一哦浪一哦瞑目沉思已有许久，此刻忽然道：“原来阁下竟是快活王座下之人。瞧阁下如此武功，如此行径，想必是酒、一哦色一哦、财、气四大使者中的财使了”

他忽然说出这句话来，灰衣人面一哦色一哦如何，虽不可见，但朱七七却已不禁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怎会知道”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一笑，道：“花梗仙的独门秘方，世上既无旁人知晓，而此刻这位朋友却已知晓，这自然惟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朱七七道：“我却连半个理由也想不出。”

沈一哦浪一哦道：“那自是花梗仙临死前，也曾将这独门秘法留给了玉关先生。这位朋友既是金银收集家，自然也必定就是玉关先生快活王门下的财使了。”

朱七七完全被惊得怔住，许久说不出一个字。

沈一哦浪一哦又道：“还有，花梗仙既然早已知道这古墓的秘密，那时必也将此秘密与他所有独门秘法一齐留下，是以玉关先生便特令这位财使东来掘宝，哪知这古墓中藏宝之说，只不过是谣言，墓中其实空无所有，财大使者一急之下，这才想到来打武林朋友们的主意。他将计就计，正好利用这古墓，作为诱人的陷阱。”

朱七七道：“但……但他既要将人诱来此间，却又为何要作出那些骇人的花样，威吓别人，不许别人进来。”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这就叫欲擒故纵之计。只因这位财大使者，深知武林朋友的一哦毛一哦病，这地方越神秘，越恐怖，那些武林中的知名之士，越是要赶着前来；这地方若是一点也不骇人，来的便必定多是些猫猫狗狗，无名之辈。这些人家里可能连半分银子也没有，却教财大使者去问他要什么”

朱七七喘了几口气，喃喃道：“不错，不错，一点也不错……唉！为什么总是他能想得起，我就偏偏想不起”

灰衣人默然良久，方自缓缓道：“阁下大名可是沈一哦浪一哦嘿……沈兄你果然是位聪明人，简直聪明得大出在下意料。”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如此说来在下想必是未曾猜错了。”

灰衣人道：“古人云，举一反三，已是人间奇才，不想沈兄你竟能举一反七，只听得花一哦蕊仙几句话，便能将所有的秘密，一一推断出来，除了在下之名，财使金无望，那是我的徒儿阿堵，还未被沈兄猜出外，别的事沈兄俱都猜得丝毫不差，宛如目见。”原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童子。

沈一哦浪一哦道：“金兄倒也坦白得很。”

财使金无望道：“在沈兄如此聪明人的前面，在下怎敢虚言但沈兄岂不闻，聪明必遭天忌，是以才子夭寿，红颜薄命。”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笑道：“但在下今日却放心得很。金兄既然要在下的银子，那想必是万万不会又要在下的命了，是么”

金无望冷冷道：“但在下平生最最不喜欢看见世上还有与在下作对的聪明人，尤其是像沈兄你这样的聪明人。”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要拿他怎样”

金无望微笑着露出了他野兽般的森森白齿，缓缓道：“在下今日纵不能取他一哦性一哦命，至少也得取他一手一足。世上少了沈兄这般一个劲敌，在下日后睡觉也可安心了。”

朱七七骇极失声，沈一哦浪一哦却仍然微微笑道：“金兄如此忍心”

金无望道：“莫非沈兄还当在下是个慈悲为怀的善人不成”

沈一哦浪一哦道：“但金兄今日纵是要取在下一哦身上的一根毫发，只怕也不容易。”

金无望冷笑道：“在下且来试试。”缓缓站起身一哦子，前行一步。

沈一哦浪一哦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道：“在下本当金兄也是个聪明人，哪知金兄却未见得多么聪明。”

笑声突顿，目光一哦逼一哦视金无望：“金兄当在下真的已被那‘神仙一日醉’所迷么”

金无望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沈一哦浪一哦接道：“方才浓烟一生，在下已立刻闭住了呼吸，那‘神仙一日醉’纵然霸绝天下，在下却未嗅入一丝。”

金无望默然半晌，唇一哦间又露出了那森森白齿，道：“这话沈兄纵能骗得到别人，却未见能骗得到在下。沈兄若未被‘神仙一日醉’所迷，又怎肯做我金无望的阶下之囚”

沈一哦浪一哦道：“金兄难道连这道理都想不通么”

他面上笑容越见开朗，接道：“试想这古墓中秘道千奇百诡，在下纵然寻上三五日，也未必能寻得着此间中枢所在，但在下此刻装作被迷一哦药一哦所醉，却可舒舒服服地被人抬来这里，天下可还有比这更容易更方便的法子么”

金无望面一哦色一哦已微微变了，但口中仍然冷笑道：“沈兄说词当真不错，但在下……”

沈一哦浪一哦截口道：“但金兄怎样”

一句话未曾说完，身一哦子已突然站起。

金无望早已有如死灰般的面一哦色一哦，此刻变得更是可怖，喉间“咯”的一响，脚下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沈一哦浪一哦目中光芒闪动，一哦逼一哦视在他脸上，缓缓道：“今日在下能与金兄在这里一决生死，倒也大佳。你我无论是谁战死在这里，都可不必再寻坟墓埋葬了。”

金无望闭口不语，冰冷的目光，也凝注着沈一哦浪一哦。两人目光相对，谁也不曾眨一眨眼睛，沈一哦浪一哦目中的光芒更是无比的冷静，无比的坚定……

朱七七面上再也忍不住露出狂喜之一哦色一哦，道：“沈一哦浪一哦，你还是让他三招吧，否则他怎敢和你动手。”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笑道：“若是让三招，岂非等于不让一般。”

朱七七笑道：“那么……你就让七招。”

沈一哦浪一哦道：“这才像话。在下就让金兄七招，请！”

金无望面上忽青忽白，显然他必须努力克制，才忍得住沈一哦浪一哦与朱七七两人这一搭一档的激将之计。

朱七七笑道：“怎么，他让你七招，你还不敢动手”

金无望突然一个翻身，倒掠而出，大厅石门“咯”的一声轻响，他身一哦子便已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