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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顺帝在那次令人尴尬的家宴后,终究是回去了。
回到燕京城皇宫的他,来到了慈安宫里,昔日的皇贵妃如今已经是皇太后了。
德顺帝进去皇太后的寝宫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寝殿里没有掌灯,周围暗沉沉的,而就在这朦胧的夜色中,皇太后一个人坐在榻旁,略显削瘦的剪影有几分料峭的味道。
德顺帝拜见了母后,皇太后也没怎么吭声。
德顺帝低头默了半响后,终于伸出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布包着的时候,无声地放到了皇太后面前的矮桌上。
皇太后伸手拿过来,打开,却见锦布包着的是一缕头发,剪下来的头发,夹杂着花白的发丝以及些许血痕。
耳边,德顺帝低声道:“母后,这是贺骁云的。”
皇太后听到这个,整个人顿时僵硬在那里,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德顺帝。
德顺帝别过脸去,轻轻叹了口气:
“我果然没猜错。”
皇太后捏着那缕花白发丝的手在颤抖,不过她努力昂起头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德顺帝起身,走到了窗棂前,眯起眸子,声音有些清冷:
“从你给我讲镇北侯这段故事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
讲起这段故事的母妃,当时情绪有些波动,仿佛她并不是在单纯地讲着一个别人的故事,倒像是深有感触。
“后来我查了一些当年的事,虽然很多相关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可是我多少有些蛛丝马迹。”
德顺帝转过头来,凝视着自己的母后:“于是我才知道,原来母后当年是贺骁云青梅竹马的恋人,如果不是当年他出了这种事,母后或许早已经是贺家的夫人了吧”
皇太后半低着头,无声地听着德顺帝的话,她的十指此时已经不再颤抖,就那么紧紧抓着那缕头发,用着一种难以言语的腔调,冷冷地挑眉问道:“我的皇儿可真是聪明得紧,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她眸子里忽然间迸发出怒意来:“你把这缕头发递到我面前,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逼我认错,还是要代你父皇问责于我”
德顺帝撩起龙袍,跪在了皇太后脚下:“母后,儿臣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儿臣想着母后到底心里念着那个人吧这才特意取了一缕发来送给母后,好歹是个念想。”
皇太后脸上发黑,收敛了所有的怒气,面无表情地盯着德顺帝,许久后,忽然道:“你起来。”
德顺帝遵命,当下起身。
皇太后命道:“近些。”
德顺帝点头,走近了些。
皇太后在那昏暗的夜色中,朦胧中只见面前站着的男儿细长眼眸,微微上挑,俊美异常,这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是自己呕心沥血养大的骨肉。
“啪”的一声,皇太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地给了德顺帝一个耳光。
“现在,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而在锦江城里,齐王原本还有些担心怕德顺帝看上了南锣郡主,就此收入了后宫。可是德顺帝那一日分明也是震惊于南锣郡主的美貌,可是过后却是提都没提这茬儿。不管如何,齐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之前齐王是被派到这里来督军的,如今边疆一片混乱,遭受北狄人凌.辱的北疆一带城池可是民不聊生,于是齐王便被派在这里继续安置受难的边疆百姓,依旧搁置在这里不能回去燕京城。
萧正峰呢,他当初来锦江城是三年的任期,如今才过了两年多,到底是要留到今年年末才能任期满了回去呢。
至于那位年轻轻轻的少年知军大人,因在战乱中一时失了踪迹,再也没回来,德顺帝这边也就没提这事儿。反正边关一带都归萧正峰统领了,有没有知军还是那样,他也不是那墨守成规的人。
那边德顺帝走了,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头顶盯着的那双眼睛没了。
萧正峰一边协同齐王一起打理着边疆诸事儿,经过战乱的锦江城一带真是百业待兴,不过好在这里的老百姓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从一片废墟和杀戮中重新站起来,挺直腰杆去生存,这是他们的坚韧,也是他们的无奈。
阿烟偶尔会去集市购置些物事,看到渐渐恢复过来的街道,不免叹息,每每对青枫道:
“当初来的时候,心里其实不是没觉得这里荒蛮凄凉,可是如今倒是爱上了这里,若是离开,我定舍不得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是一个辽阔粗犷的地方,养出来的女人豪放魅惑,养出的男人粗犷坚强,她都喜欢。
青枫等人知道自家将军的任期也就是半年多了,其实心里也是盼着离开的,锦绣繁华的燕京城谁不想回去啊,可是想想这里,是自己成亲生子的地方,纵然经历了战乱饥饿困顿,可多年之后回想起来,那也是一抹难得的回忆啊。
这几日萧正峰虽忙着,可也做了几件事,一是请了个乳母来帮着照料糯糯。可是糯糯平日里吃习惯了阿烟的奶,倒是对那位乳母不喜,她认人的。
乳母没办法,便夜里去喂,但人家糯糯还真不傻,小人儿精明得很,嘴巴一凑过去,闻着味道不对,小腿儿就开始踢腾了。如此几次三番下来,阿烟也只能放弃了乳母。
没有了乳母,就自己喂呗,顶多是辛苦些,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孩子自己喂大的,和自己更亲。
萧正峰其实是有些心疼阿烟的,不过也没办法,只好认了。
他最近还派人去找了绿绮,去了阿烟所说过的那个镇子,然而只找到一些当初将士的尸首,其他是根本没有。绿绮算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阿烟想起这个,自己暗地里不免一声叹息,写了一个信函回去给父亲,也给蓝庭,说了这事儿。
阿烟身子养了这么一段,如今已经大好,有那么一天晚上,夫妻二人便行了多日没有的事。萧正峰开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后来发现并没什么不妥,这才重新激烈起来。一时犹如猛虎出山,势不可挡。
如今天气渐渐暖和了,一番好事后,两个人身上都有些汗湿。
阿烟纤细的手指捏着男人那带疤的胸膛,喃声道:
“久不曾有,倒是有些受不住了。”
虽说是生过孩子,按理应该比以前更容易了,然而生完了也两个多月了,她又是注重保养的,隔三差五练练昔日他教的九禽舞。那些动作不但能柔韧腰肢,仿佛也能让身体更为紧实。
萧正峰被禁了这么些日子,今晚总算是饱足一场,他仰着棱角分明的脸,额头上是大滴的汗珠,满足地在那里呼着气。此时听到阿烟这么说,粗噶一笑,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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