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疑云布满天(2/2)
龙舌剑忙道:“绝对不会,那玉剑萧凌初出潇湘堡,是个刚刚离开闺门的大姑一哦娘一哦,在北京城会有什么朋友呢”
入云神龙聂方标始终未发一言,此刻忽然道:“可是那天她出镖局的时候,我却明明听得她说去找个父执朋友呀”
金刀无敌黄公绍忍不住一哦插一哦口道:“据我所知,这个古浊飘和她就是认得的。”
天灵星双目一张,道:“你怎么知道”
黄公绍脸一红,支吾着道:“程兄也知道,我们……”
八步赶蝉程垓忙接口道:“我们亲自看到他们走在一起说话的。”
林佩奇双眉紧皱,喃喃说道:“但这……这是不可能的呀!”
这时,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有无数疑一哦团一哦升起,就连江湖上素以机智见长的天灵星孙清羽,也觉得满头雾水,每一件事都是一个谜。
但这些谜何时能揭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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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晚,萧凌屏息在屋脊之后,眼见金刚掌司徒项城丧生残金毒掌之手,金眼雕负伤而去,正振衣准备离去之际,猛一抬头见那残金毒掌已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旁。
她和残金毒掌的目光一接触,不禁猛的打了个寒噤,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应付这一突来的变化。
但是残金毒掌却像是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他的面容仍是冷酷的。
他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望着萧凌,任何人都不知道在那张冷酷的面容后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终于,他喝道:“还不快走!”
萧凌只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令她难以抗拒的力量,她想不起她何时也曾感觉遇到过这种力量。
虽然万分不愿意,但是她仍猛一展身,血红的风氅微一飘舞,带着一阵风,掠向远方。
她的身形的确是惊人的,也许她是想告诉残金毒掌,她并不是像别人一样的无用。
但她仍然在恨自己,为什么居然会那么听他的话,叫自己走便走了。
“难道我是在怕他吗哼,潇湘堡里出来的人,怕过谁来我一定要他尝尝‘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的滋味!”她暗忖着。
于是她猛一旋身,又向来路扑去,回到她方才停留的屋脊,但是四野空静,夜深如水,漫天雪花又起,哪里还有残金毒掌的人影她觉得她自己深深地受了委屈,每一件事都令她想哭,古浊飘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一朵朵的雪花,在她面前飞舞着。
她猛一咬牙,觉得北京城里已没有任何再可使她留恋的地方,她只想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放声一哭。
“残金毒掌是个贼,司徒项城是个贼,古浊飘也是个贼,都是贼,都是贼!”她哀怨地痛恨着,雪花溶合着她的眼泪,流在脸上,使她有冰冷的感觉,她用鲜红的风氅角拭去了。
一跺脚,她急速地奔向北京城外。
但随即,望着黑暗笼罩的天地,她茫然了。她想起由这里回到“家”的那一段遥远的路途,现实的种种问题使她停留在那里,愣住了。
她当然不会发现她身后始终跟着一条人影,她停住,那人影也停住。
突然,那人影飞掠到她的背后,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连夜行人那种衣袂带风的声音都没有,若然她此时一回头,她便可以看到残金毒掌正站在她身后,带着那么多犹疑,也许她回了头,便可以改变许多事。
可是她并没有回头。
终于,残金毒掌又以他来时的速度走了。
黑夜里,又只剩下她伫立在屋顶上,天有些亮了,她也没有发觉,那么多事情在她心里打着转,最后凝结成一个古浊飘的影子。
另一条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忽然停了下来,显然,那人影也在奇怪着为何会有个人影伫立屋顶上。
那人影微一转折,飘然掠到玉剑萧凌伫立的地方,等他发觉伫立在屋上的人影,竟是玉剑萧凌时,他奇怪的“咦”了一声。
萧凌一惊,飞快地转过身去,看到一个以黑巾蒙着脸的黑衣人站在那里,脸一沉,叱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黑衣人以一种古怪的声音说:“天快亮了,你站在屋顶上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萧凌一抬头,东方已微微现出鱼肚般的一哦乳一哦白一哦色一哦。
黑衣人又道:“快回去吧,站在这里干什么”竟像对她关怀得很。
萧凌觉得黑衣人的声音虽然那么古怪,但却极熟,像是以前常常听到过的,“但是我以前何曾听到过这么古怪的声音呀”
她同时又发觉这黑衣人对她丝毫没有恶意,但是这黑衣的蒙面人又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关怀萧凌更迷惘了。
“他会不会是古浊飘”忽然这念头自她心里升起,使她全身都麻了。
于是她不答话,手掌一穿,窜了过去,想揭开这黑衣蒙面人的面巾。
她出手如风,右手疾伸,去抓那黑衣人的面巾。
黑衣人脚步一错,她反掌又是一抓,左手等在那人的面旁,只要黑衣人一侧头,她左手便可将面巾抓下,这正是萧门绝招“平分春一哦色一哦”。
黑衣人微微一笑,笑声自他那面巾后透出,像是在她没有出手以前,已经知道了她的招式,稍稍一昂首,身形倒穿,脚尖点处,三起三落,便已到了十数丈开外。
玉剑萧凌心头一凛,她自忖轻功已极佳妙,可是和此人一比,又不知差了多少。
可是她此刻已有了种“非揭开这人的面巾看一看不可”的心理,纵使此人轻功再高,她也想一试,于是毫不迟疑地跟了过去。
这皆因在她心底的深处,对于古浊飘的不遵诺言的薄情,感到愤恨和委屈之外,古浊飘的一切,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谜。
为着许多种原因,她希望能揭破这些谜。
虽然她也在希望着,她对古浊飘的揣测,只是她的幻想罢了,而古浊飘实在仅仅是个深深一哦爱一哦着她的世家公子而已。
那黑衣人的轻功,显然高出萧凌很多,这种轻功若被任何一个武林中人看到,都会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萧凌除了埋怨着自己的轻功太差之外,并没有想到那黑衣人的轻功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这原因当然是因为她对武林中人的功夫了解得太少,而事实上,萧凌本身的轻功,也到了绝大部分的人所无法企及的地步。
时已清晨,一个担着蔬菜的菜贩,睡眼惺忪地走在积雪的路上,低低地埋怨着清晨刺骨的寒冷,陡然看到了两一哦团一哦黑糊糊的人影,以一种难以令人置信的速度飞掠而过,骇得抛掉了肩上的担子,狂叫着跪倒地上,以为是见到了狐仙。
玉剑萧凌尽了她最大的功力,去追逐在她身前的黑衣人。
而奇怪的是,那黑衣人似乎也并不想将她抛开,因为若他有这意思,他早就可以做到了。
片刻,萧凌觉得已离开了城镇,来到较为僻静的郊外,那黑衣人早已下了屋顶,在路面上飞驰着,纵然她使尽全力,却始终只能和那人保持着—段距离,无法再缩短—些。
她暗暗着急,因为此刻天一哦色一哦已亮,当然路上有了行人,她怎能再施展轻身之术突然.那黑衣人身形骤快,萧凌连这种距离都无法保持了。嗖嗖,黑衣人以极为高绝的速度和身形,三五个起落,便消失了。
萧凌的身形虽追不上他,但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那人的后影,她看见那黑衣人几个纵身,闪入前面路旁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去,似乎还回头向她微招了招手,她又急又怒。
此刻,她完全没有考虑到那黑衣人的武功高出她不少,若然贸贸然地追入,会有什么后果发生,突然,她飞身上了墙,将身上的风氅挂在墙上,略一迟疑,拔一哦出身后的剑,飘然落在地上。
院子里甚是荒凉,败叶枯枝,像久未经人打扫过,散乱地铺在地上,枯枝上的雪,也积得很厚,一眼望去,便可以想见这栋房屋必已荒废了很久,连屋角都结上蛛网了。
萧凌探目一望,见大厅里非但渺无人踪,而且连家具都没有,空洞一哦洞的,有一种潮一哦湿一哦而发霉的味道,令人欲呕。
萧凌到底是初生之犊,她被一个行踪诡异、武功高绝的夜行人,引入这—栋古老而一哦陰一哦森的荒屋里,居然一点也没有多作推敲,持剑当一哦胸一哦,便一步步向屋里走去。
忽然院中嗖地一响,她立刻把剑一挥,扬起一个大的剑花,银星点点,身形随着剑势向后一转,却见只是一段枯枝落在地上,不禁暗笑自己太过紧张。
她一步步向一哦内一哦走,发现每间房都是空洞而荒寂的,蛛网灰尘遍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忽然一阵风吹来,将灰尘吹得萧凌一身一脸,她厌恶地拭着,暗忖道:“那黑衣人怎么一走进这房子就失踪了呢”
“呀,莫非他又从后面走了”她蓦然想起这个念头,却未想到人家武功远胜于她,若要对她不利,早可动手,根本没有逃避她的理由。
但是这黑衣人将她引入此间,又突然失去踪迹,为的是什么呢她方待离开这一哦陰一哦森森的屋子,突然有个红一哦色一哦的影子在她眼前一晃,她脚跟点地,身若惊鸿,飞扑过去,却见她方才脱一哦下放在墙头的红一哦色一哦风氅,此刻却挂在一间房子的门楣上。
到此刻,她方自觉得有些恐惧,这黑衣人的神出鬼没,已极为强烈地使她害怕了。
她脚跟猛旋,顿住身形,仗剑四望,这废宅里仍然是渺无人迹,除了她那鲜红的风氅在清晨的寒风里飘然飞舞着。
她剑式一引,以剑尖挑下挂在那里的风氅,眼光过处,发现门里的一间房间竟是桌椅俱全。
她剑微回旋,将风氅交到左手,剑式又一吞吐,发出一道青白的冷辉,身躯随着走进那间房里,脚步一错,将剑在自己身前排成一阵剑影。
但是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这预防敌人暗算的措施,显然是白费了。
这间房间却远不同这宅子里任何一间废屋,非但桌椅俱全,而且靠墙还放着一张床,床上被褥整洁,是经常有人居住的样子。
在这样一栋一哦陰一哦森、荒凉的废宅里,居然有这样一间房间,萧凌更觉得奇怪了。
她将手里的剑抓得更紧了,眼睛滴溜溜地四周打转,看到这房间虽小,却布置得井井有条,想是这房间的主人必甚一哦爱一哦干净。
“但是这房间的主人是谁呢会不会就是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又是谁呢会不会就是古浊飘……唉,古浊飘又是谁呢”这两天来,她脑子里有无数个问号,却是一个也没有得到解答。
这许多问号在她心中翻腾打滚,再加上她本身的失意,一时间,觉得全身软一哦软的,长叹了口气,倒坐在椅上。
但她突然又站了起来,伸手一抄,将她面前桌子上平放着的一张字条抄在手上,一看之下,心头不禁突突乱跳,更惊更疑。
原来那字条上写的是:“凌儿知悉:此间已无事,不可多作停留,速返江南勿误,屋后有马,枕下有银,汝可自取,回堡后切不可将吾之行踪泄漏,切记切记。”
下面写的是“父字”。
萧凌从头至尾又仔细看了一遍,认明的确是父亲的亲笔,但是父亲不是明明留在堡中没有出来吗她心里闷得要发疯,忖道:“爹爹足迹向不出堡门,绝不可能会一下跑到河北来,但是这字条上写的明明是爹爹的亲笔字迹呀!”
“但是爹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难道刚才的黑衣人就是爹爹吗难道爹爹就住在这间房子里吗”
“他为什么叫我早些回去,又叫我不要将他的踪迹泄漏呢”她越想越闷,越得不到解答,急得在房巾一哦团一哦闭乱转,怎么样也拿不定主意。
最后她只得放弃了寻求这一切答案的念头,暗忖道:“爹爹叫我回去。我就回去吧,反正我也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
她缓缓伸手到床上的枕头下面一一哦摸一哦,果然有一包硬一哦硬的东西,她知道就是银子了,长长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到后院去找马。她只觉全身恹恹的,一点也没有一哦精一哦神,初出潇湘堡时的那一分争雄江湖的雄心壮志,此刻早就没有了,她只想好好回到家里去,像以前一样地过着平凡而安详的生活,忘记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她能吗她漫步走到后院,果然有一匹马系在一株树下,此刻她心中不知是愁是喜,突然双一哦腿一哦一软,扑的倒在地上。
她一惊,挣扎着想爬起来,哪知浑身的力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伸手一一哦摸一哦自己的脸,触手滚一哦烫,像是被火烧的一样,脑海中也自天旋地转,晕晕的,她暗暗叫苦,知道自己病了。
虽然这“病”之一字,在她说来是那么生疏,从她有知识以来,就仿佛没有病过,但是她却能了解这“病”之一字的意义。
这些日子来,她受尽奔波之苦,情感上又遭受到那么大的打击,雪夜之中,又受到那么多惊吓,也难怪她会病了。
须知凡是练武之人,尤其是一哦内一哦功已有根基之人,绝难病倒,但只要一病,那病势就如黄河决堤,澎湃而来,是以萧凌在这片时之间,就被病魔劫取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助地躺在地上,地上的雪是冰凉的,但她全身却愈来愈烫。
她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但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样倒卧在地上,她挣扎着、缓慢地爬到房里去,这一段路,若在她平日,真的霎眼之间便可到达,然而现在她看来,却是那么艰苦而漫长。
她勉强爬到床上,神智都已渐渐不清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房间里已黑暗成—片,知道已到了晚上,她只希望这房间的主人快些回来,无论房间的主人是谁都可以。
她浑身像是被火在烤着一样,嘴唇也烧得裂了开来,此刻,她甚至情愿牺牲一切去换取一滴水。
她无助地扯开衣襟,辗转在床褥上,在这样荒凉而一哦陰一哦森的废宅里,有谁会知道正躺着一个受着“病”的折磨的女孩子呢时间,在昏晕中溜过,她得不到水,得不到一哦药一哦,也得不到些许食物。
她只觉得她正向“死亡”的黑暗中沉一哦沦,没有任何一只手来援救她,渐渐,她热虽然退了,然而却更虚弱,对于水和食物的需求也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