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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锋镝情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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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七人几乎是同一动作,全是极快的身手,嗖地一声,从马匹上就飞身而出。

七人在屋顶上,以极快的身法盘旋了一周,找到镖车停放的院子,飘然而下,全然没有一丝声音,显见这七人俱是武林高手。

其中一人伸手敲了敲房门,幸好那史胖子因为前夜生了事故,正自心中焦急,不能成眠,闻声急忙披衣起床,打是房门一看,不禁大喜道:“总镖头,你居然来得那么快!”

那人正是“武威镖局”的总镖头,九宫连环剑王锡九,闻言说道:“我听得镖旗被拔,心里急得一塌糊涂,连夜便赶了来。”

他又说道:“我的师兄武当四子和东方堡主兄妹,恰好也在镖局,听说这镖旗乃一女子所拔,而这女子又是与熊倜同行的,也陪着我连夜赶来,现在废话少说,你赶快去将那女子唤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人物,竟敢拔我们武当山的镖旗。”

史胖子一听,居然惊动了这许多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心中也自打鼓,连忙说道:“各位先请房里坐,我马上去叫她来。”

原来自从熊倜溜出飞灵堡后,东方瑛竟哭了好几天,峨嵋双小又在旁边敲边鼓,说熊倜实在如何如何不应该,一定要找他回来问个明白。

东方瑛便磨着东方灵,她一定要她哥哥陪着她去寻找熊倜,东方灵心里也想找回熊倜,将自己对朱若兰的心意说明,这几日来,若兰和东方灵已情愫暗通,只不过大家都羞于启口而已。

于是东方灵这才带着东方瑛,离开飞灵堡,四处打听熊倜的下落,但熊倜这时正在流一哦浪一哦之中,江湖人物如何知道

他们寻找了许久,也未见到熊倜的下落,东方灵忽然想起,武当四子曾坚约熊佣到武当山一游,也许熊倜是到武当山去了。

于是他们兄妹二人又启程入鄂,他们走得自比熊倜要快,到了武当山,见了四仪剑客,都说不知道熊倜的下落,东方瑛便着急起来,怕熊倜可能遭了别人的毒手,还是武当四子极力劝慰她说熊倜一身绝技,又有谁能轻易伤得了他。

他们在武当山歇了几天,四仪剑客说要去找王锡九,他们一想王锡九坐镇鄂中,消息必然灵通,便也跟着去了。

无巧不巧,他们刚到武威镖局,那史胖子遣去送信的趟子手老赵便也到了,将在鄂城发生的事,如何如何一说,武当四子和王锡九都大怒,东方兄妹一听此事竟是熊倜同行之人所为,而且还是个女子,东方瑛比谁都生气,连夜便赶来了。

这里且说史胖子,他匆忙穿好衣服,跑去熊倜和夏芸所住的跨院,又不敲夏芸的门而去敲熊倜的,刚走到门口,熊倜已推门而出。

原来熊倜这夜也没睡,王锡九等人在房上盘旋之际,虽然绝无脚步声,但熊倜听觉异于常人,他们衣袂带风之一哦声,已被熊倜听见,而且还听出不止一人,并还俱是武林中极佳的身手。

熊倜心想:“这几人的轻功,都已登堂入室,想这鄂城小小的地方.怎会有这许多好手一定是武威镖局的总镖头带人来了。”

于是他穿上衣服,果然,史胖子沉重的脚步声便走来了,熊倜推门而出,说道:“是贵镖局的王总镖头到了吗怎么还有别人呢”

史胖子心忖:“这熊倜果然厉害,竟已知道了。”便说:“除了王总镖头之外,还有武当四子,和出尘剑客东方兄妹,果然不出所料,此事闹得大了,只怕不可收拾呢!”

熊倜听说东方灵兄妹来了,也吃了一惊,他心想:“这却难办了,我若管这事也不好,不管,又怎放心得下夏芸!”

他们这里的说话之一哦声,和史胖子沉重的脚步声,却也被房中一哦的夏芸听到,她本未脱一哦衣就寝,此时走了出来,眼角朝熊倜一瞪,冲史胖子冷冷地说:“王总镖头来得倒真快。”

熊倜走上一步,刚想说话,夏芸又说道:“听说还有别人同来,那样更好,反正不论多少人,我总一个人接住便是了。”

史胖子说道:“夏姑一哦娘一哦真是快人快语,那么就请姑一哦娘一哦跟着我来吧。”

夏芸望也不望熊倜一眼,跟着史胖子便走,其实她是多么希望熊倜能跟着她,保护着她,她倒不是惧怕,只是渴望着那一份温暖的力量罢了。

但她回头一望,熊倜并没有跟来,她强忍住眼泪,想道:“这样也好,他不来就算了,以后我永远不要见他了。”

走到院中,王锡九及东方兄妹,武当四子已站在院中,王锡九一见史胖子带着一个女子同来,就知是正主儿到了,越前几步,朗声说道:“在下便是武威镖局的王锡九,姑一哦娘一哦想必是雪地飘风,只是敝镖局和姑一哦娘一哦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姑一哦娘一哦为何拔了敝镖局的镖旗,还请姑一哦娘一哦指教。”

夏芸一看竟有那么多人站在院中,心里一横,说道:“什么也不为,我就是看不顺眼,想领教领教你的武当剑法。”

院中诸人,闻言俱都大怒,心想这姑一哦娘一哦怎地不讲理,武当四子里,凌云子年纪最轻,才三十出头,脾气也是最躁,轻飘飘一闪身,已掠在王锡九前面,冷笑道:“原来你是想见识见识我们的武当剑法,那容易得很,只管动手便是了。”

夏芸冷冷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姑一哦娘一哦找的可不是你,你要动手,也容易得很,不过要等我先领教了姓王的高招,再来收拾你。”

她话越讲越不客气,连一向脾气最好的东方灵,闻言也作一哦色一哦,东方瑛见她年轻貌美,月光下看着,衣袂飘飘,竟如广寒仙子,心想:“怪不得熊倜跟她在一块儿,原来她这么美。”

东方瑛心里又妒又怒,一个箭步,窜到前面去,夏芸又冷笑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干脆一齐上来吧,省得一个一个地费事。”

王锡九怒喝道:“收拾你这种黄一哦毛一哦丫头,还用得着别人费事”

他盛怒之下,已不再客套了,撤出长剑,便要动手。

忽地东方灵沉声说:“王兄且慢动手,我还有几句问她。”

说着他缓步走到前面来,朝夏芸一拱手,朗声说道:“这位姑一哦娘一哦请了,在下是江苏虎丘飞灵堡的东方灵,这是舍妹东方瑛,姑一哦娘一哦和武当山的纠纷,我们也无权过问,更不会和姑一哦娘一哦动手,这请姑一哦娘一哦放心,只是在下却有一事请教姑一哦娘一哦。”

夏芸道:“什么事”

东方灵说道:“听说姑一哦娘一哦和熊倜本是同伴,不知姑一哦娘一哦和熊倜是何关系,那熊倜现在何处,在下有些事,要和他说。”

夏芸一听熊倜,又是柳眉倒竖,恨声说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我和他萍水相逢,一点关系也没有。”

东方灵听了,微微一愕,随即说:“这就是了,我和姑一哦娘一哦虽是素昧平生,不过我看姑一哦娘一哦也不像是个为非做歹之人,今日之事,实在错在姑一哦娘一哦,依我愚见,姑一哦娘一哦最好还是将镖旗送回,我东方灵担保武当派的道兄,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一哦娘一哦。”

东方灵在武林之中,地位极高,故此他才讲出这些话,这原是一番好意,哪知夏芸却丝毫不领情,说道:“堡主的话既然问完了,就请站过一边,我不管谁对准错,今天是定要向武当派讨教的。”

她在熊倜那里,受了一肚子的委屈,现在却都发泄在这里,东方灵也有些生气,微一叹气,便走开了,他知道夏芸武功再高,在武当四子手里,也讨不了好去,定要吃个大亏。

东方瑛也跟了过去,悄声说道:“那熊倜一定还在店里,你去找找嘛。”

东方灵皱眉说道:“黑夜之中,我怎能在人店中乱闯,我想他一定还不会走,我们总找得到的,你先别着急。”

这边九宫连环剑王锡九,已将剑撤在手中,转身对史胖子说道:“你去关照店家,叫住店的客人不要随便出来乱闯。”

王锡九又道:“就请姑一哦娘一哦亮兵刃动手,我们话也不必多说了,还是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夏芸更不答话,伸手向身边挂着的袋子一一哦摸一哦,一哦摸一哦出一一哦团一哦银一哦色一哦的圆球,她随手一抖,竟是条极长的银鞭,原来她是个女孩子,人又一哦爱一哦美,软兵刃不便缠在腰上,便放在身旁的镖袋里。

王锡九见她兵器已亮出,便说道:“快动手吧,看你是个姑一哦娘一哦,先让你三招。”

夏芸娇喝道:“谁要你让,你若不动手,我也不动手。”

王锡九喝一声:“那么小心了。”长剑一抖,挽起斗大个剑花,剑势忽地一偏,斜斜地刺向夏芸的左肩,这招是武当剑法里,最基本的一式,剑式本应直点前一哦胸一哦,但王锡九倒底是正派出身,怎能向女孩子前一哦胸一哦点去,故此稍稍一偏,刺向左肩。

夏芸微一倾身,掌中的银鞭,宛若灵蛇反噬,倏地活了起来,鞭头一抛一点,一招“龙卷风飞”连削带打,带起一道银芒,直找王锡九的锁腰一哦穴一哦,竟是“狂飙鞭法”里的绝招。

王锡九咦了一声,喝道:“你是宝马神鞭萨天骥的什么人”

夏芸道:“谁认识萨天骥!”

王锡九口中说话,手里不闲着,剑式一吞一吐,随即使出武当山镇山剑法“九宫连环八十一式”,只见剑光如虹,招招俱是连削带打的妙招。

夏芸手底也自不弱,长鞭风声呼一哦呼,直是如同狂龙怒卷,声势惊人。

两人身形都极快,晃眼便已走了二十余个照面,王锡九心里不禁急躁道:“怎地这女子如此了得,我成名江湖多年,今夜若不能胜得这无名的小姑一哦娘一哦,岂不要被人笑死。”

他心神一分,便落败象,夏芸一连几下绝招,一哦逼一哦得王锡九步步后退,她得理不让人,轻啸一声,“海拔山摇”,“云涌如山”鞭影漫天,带着遍地耀眼的光芒,直取王锡九。

王锡九连遇险招,一哦逼一哦不得已,剑式一挺,想从鞭影中欺身进去,夏芸冷笑一声,手腕一用力,长鞭回带,平扫头顶,王锡九退步仰身,饶是这样,右耳仍被鞭稍带着一点,火一哦辣辣的生痛。

夏芸长鞭一收,冷笑说道:“武当的剑法,我也领教了,也不过如此。”她又自身旁袋中,掏出一物,却是那“九宫连环旗”,她随手抛在地上,说:“这玩意你们拿去,我才不要呢。”

王锡九满脸通红,羞愧地站在那儿,东方灵心中暗自吃惊,想不到这女子竟胜得了在鄂中久素盛名的王锡九。

武当四子亦是又惊又怒,凌云子闪身出来,说道:“姑一哦娘一哦端的好鞭法,只是武当派的剑法,要看在谁手中使,若在贫道的手上,二十招一哦内一哦,我若不叫姑一哦娘一哦认输,我就跪下磕头。”

原来凌云子天份极高,武当诸子里,以他的剑法最是厉害,再加上他刚才在旁边留心夏芸的鞭法,觉得雄厚有余,细腻却不足,看上去声势甚是惊人,但破绽仍多,而且夏芸一哦内一哦力不足,更是使用这种鞭法的大忌,所以他才说二十招里叫夏芸落败。

夏芸听了,心里却不服气,冷笑:“打车轮战不要找借口,要上就上吧。”

凌云子说:“我是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人外有人,不要卖狂。”

夏芸喝道:“你少哕嗦。”长鞭原式而起,又是一招“云如山涌。”

凌云子侧身一欺,左手伸指如戟,直点夏芸的“肩井一哦穴一哦”,右手反撤长剑。

他避招、侧身、进击、撤剑,几乎是同一动作,干净利落,漂亮至极。

东方灵在旁暗暗喝彩,心想这凌云子果然名不虚传,身法实是惊人。

凌云子鹤衣玄冠,衣襟飘飘,长剑随意挥出,潇潇洒洒,颀长的身影围着夏芸直转,夏芸的长鞭攻远不攻近,竟使不出招来,威力大大地减弱了。

夏芸的武功,本也是一等一的身手,但此刻被凌云子一招制先,只觉得缚手缚脚,她极快地挪动着身一哦子,想跳出凌云子的圈子。

忽地凌云子横着一剑,剑身平着拍来,夏芸一愕,心想哪有这样进招的,但仍然脚下变步,“倒踩七星”,往后猛退,哪知凌云子如影附随,长剑仍然横在面前,她一急,鞭身回带,左手变掌为抓,伸手想去夺剑,凌云子厉喝一声:“躺下。”忽地左手一哦捏一哦着剑尖,剑把当做剑尖,直点夏芸的“斑麻一哦穴一哦”。

夏芸再也想不到他会施出这等怪招,避无可避,右胁一麻,长鞭“当”地掉在地上,人也倒了下去。

这一刹那,她脑海里想起许多事,她想自己真是求荣反辱,自己以为自己武功已是少有敌手了,哪知二十招一哦内一哦就败在别人手里。

熊倜的话,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像你这样的脾气,早晚要吃大亏……”

她现在多想熊倜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她觉得熊倜是她唯一所能依靠的人了。

凌云子慢慢地将剑收回剑鞘里,转眼一望东方灵,东方灵也自含笑望着他。

东方瑛见夏芸负伤倒地,到底同是女子,物伤其类,而且她听说夏芸和熊倜中间实无瓜葛,气已消了大半,此时她走上前去,俯身问卧在地上的夏芸道:“你伤得不要紧吧”

夏芸凄惋地摇了摇头,此时她又悲又怜,满腔豪气,走得无影无踪。

凌云子回头向丹一哦陽一哦子问道:“这位姑一哦娘一哦应该怎么发落”

丹一哦陽一哦子道:“这个女子冒犯了‘九宫连环旗’,照理讲该将她废了。”

夏芸听了,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她此刻生死伤废,都握在别人手里。

丹一哦陽一哦子又接着说:“不过姑念她年幼无知,现又负了极重的一哦内一哦伤,权将她带回武当山去,罚她在祖师神像前,当众叩头认错。”

东方灵心中暗思道:“人言武当四子,最是难缠,此言果真不虚,人家已经受了伤,还要带人家到山上去磕头。”

凌云子见夏芸含泪仍然半卧在地上,心中也觉甚不忍,他火气虽大,心肠却软,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愿伤你,只是我那招‘一哦陽一哦灭一哦陰一哦生’威力太大,对方越是闪避,越见威力,你不明其中诀要,便妄自闪避,故此受了一哦内一哦伤。”

夏芸只觉胁间阵阵作痛,挣扎着想爬起来,又浑身尤力。

凌云子又说道:“你跟我们回武当山去,一哦内一哦伤也可速愈,不然普天之下,能医得了这种撞一哦穴一哦之伤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夏芸眼含痛泪,呻一哦吟道:“我就是死了,也不跟你们一起去。”

东方瑛心里看得难受,也帮着说:“各位就饶了她吧。”

丹一哦陽一哦子正一哦色一哦说道:“这等事关系着武当威名,贫道也做不得主,还得要回山去,请掌教师尊亲自发落,不过我保证不会难为她就是了。”

这时已近五鼓,晓一哦色一哦已起,众人正想结束这件事,忽地眼前一花,一条鬼魅似的影子,轻飘飘地自眼前飞过。

大家再一看,地上的夏芸却已不知去向了。他们俱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此刻竟然当着他们面前,丢一哦了个活人,各个心中俱是又惊又怒。

丹一哦陽一哦子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人身法之快,我走遍江湖,实还未曾见过,只不知道此是何人,有这样玄妙的身法,而又和武当为敌。”

东方瑛紧系黛眉,说:“看他的身法影子,我想一定是熊倜。”

丹一哦陽一哦子低低地念了两声:“熊倜,熊倜……”

夜仍深,怀抱着受了伤的夏芸,熊倜无助地伫立在路旁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愿和武当的四仪剑客正面为敌,是以除了必须先治好夏芸的伤势外,还要留意地躲避着他们的追踪,然而在这人地生疏之处,他该何去何从

借着星光,他望着怀抱中的夏芸的面孔,甚至可以看出她面上的颜一哦色一哦,那是一种失血的苍白一哦色一哦,和她以前那种娇美的嫣红,完全不同。

微一转侧,夏芸微启星眸,像是醒了,熊倜连忙俯下头去,温柔地说道:“你难受吗”

夏芸张目一看,见是熊倜,脸上绽开笑容,伸手勾着熊倜的脖子,轻轻地说:“我很难受,一哦胸一哦口很疼。”

熊倜安慰地抚一哦摸一哦着她,说:“不要紧的,等一会就好了。”

然而心中却知道,这种被一哦内一哦家高手所创之伤势,决不是一会儿就会好的,他必须先寻得一个安静而隐僻的处所,来检验夏芸的伤势,然后再以自己的一哦内一哦力,来助她复原。

此刻他心绪紊乱如麻,目光一哦爱一哦怜地看着夏芸,见她正要说话,忽地空中传来夜行高手衣袂带风之一哦声,忙用手掩住夏芸的嘴。

风声到了夏芸所存身之处的房檐上,忽地顿住,熊倜料定必是武当四子寻人来,忙屏息靠墙而立,他实不愿与他们面对。

他忽然听到屋上一个女子口音极低声地埋怨道:“都是大哥,我看他朝这里走了,叫你快点追,你又不肯,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熊倜识得那是东方瑛的口音,心中更是打鼓,若然被她发现,自已想走都不好意思。

接着他又听到东方灵说道:“不要怪人了,凭你这样的轻功,就是再早追,也追不上人家,平日叫你用功,你总是不肯,现在该知道了吧,以后若要逞强,就得多下苦功。”

东方瑛轻轻地一跺脚,她可忘了这是深夜在人家屋顶上,娇嗔道:“大哥真是的,现在人家急得要死,你还要教训人。”

哪知她一跺脚,屋檐上的积尘,落在仰着面的夏芸脸上,她下意识地唔了一声。

这一声把熊倜唔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绝瞒不过东方兄妹的耳目。

果然,东方瑛急速地转了个身,向东方灵说道:“好像他们还在这里。”

东方灵何尝不听得更清楚,但却因近日情感上的训练,知道情之一字,最是不能勉强,即使追上熊倜,又何苦去破坏别人呢

于是他一拉东方瑛的手臂,说道:“你真是有点过分紧张了,人家此刻怕不早已走得远远的,还会呆在这里等你”

说完微一作势,拉着东方瑛飞身而去。

熊倜在下面松了一口气,心里暗中感激着东方灵,他当然了解这是东方灵暗助他,不然凭东方灵的耳目,还会听不出这声音。

夏芸却忍不住说道:“这女子是谁呀,好像对你关心得很,刚才我就看出来了。”

熊倜笑了一笑,他暗忖道:“女子的心境真是奇怪得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吃醋。”但是他自然不敢将这意思说出来。

远处已有鸡啼,转瞬天就要亮了,熊倜不禁更是着急,他很想赶快找到隐藏的地方。

他思前想后,突然想起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来,他心中打算:“那叶家兄弟,行踪虽是诡异,但却是个义气为先的好汉,他等有言在先,说如果有事需要帮助,可到各大城市的商铺求助,只要取出那枚古钱,便可以得到帮助。”

他转念又忖道:“但这城中商铺如此之多,我又怎知哪一家与叶氏兄弟是有关呢”

于是他边走边打量着街道。

夏芸见他久不说话,悄悄地扭一哦动了下腰,唔了一声,说道:“喂,你在想什么,我问你的话,你也不回答。”

熊倜道:“我是在想我们该到何处去,我又想起我们在此处人地生疏,又要躲开武当四子的追踪,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那叶氏兄弟之处,可以得到帮忙,但此处商店如此多,我又怎么去找”

夏芸道:“他不是曾经给你一枚古钱为记吗”

熊倜道:“不错。”

夏芸道:“那天我在当涂那家衣铺的店招上,就曾看到有一处古钱标记,你在这条街上瞧瞧,说不定也有此标记。”

熊倜果然看到路头第四家的店上,就有一枚古钱标记,而且也是家衣铺,心知此处必定是了。

他略一思量,觉得夜深拍门,还不如越墙而入,反正叶家兄弟也是江湖中人,想必不会责怪自己,于是他微一纵身,越过了围墙和前面屋顶,落在后院里,却发现后院中的一排房子里,仍然点着灯火,而且人影幢幢,像有许多人在里面。

熊倜用手指甲在窗框边的窗纸上点了一个月牙小孔,探目向里望去。

这一望,饶他再是镇定,却也惊出一身冷汗,手微一抖,怀中的夏芸险些坠下。

这屋一哦内一哦共一哦有六人,除了老三之外,他在长江渡头所遇的叶老大,叶老二也都在座,另外还有二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和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桌上及地上放着四只箱子,其中三只箱子,金光灿烂,全是金银珠宝之类。

另一口箱子却是熊倜惊悸的原因,原来那箱子中竟满满堆着人头,而且个个发髻俱全,面目如生,像是经过一哦药一哦物泡制。

屋中六人正将箱子的人头一个个取出,放在桌上,而且面一哦色一哦都严肃得很,熊倜虽也算得上见过不少世面,却从未见过这等奇事。

他此来本是想获一藏身之地,但见了这宗奇事,心中顿时又没有了主意,他茫然之中,便想一哦抽一哦身离去,须知江湖中人最犯忌的,便是有人窥破了他们的隐秘,熊倜也知此点,是以一哦抽一哦身离去,想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他方自在移动着脚步,窗一哦内一哦灯火突地灭了,熊倜一惊,知道已被人发觉,右脚一点,人便像燕子般离地而起,在空中略一转折,落在屋脊上。

他正蹿到房上之际,飕地,屋上又多了一道人影,接着屋顶的另三面也连续蹿上三人。

最先蹿上屋顶那人,单掌一立,沉声发话道:“好个鹰爪孙,招子倒真亮,果然缀到这儿来了,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大能为。”

话未说完,左掌一引,右掌斜削,一招“玄鸟划沙”,带着风声直劈熊倜的颈子。

熊倜在星光下一看此人,却是那屋中的俊朗后生,心中极快地算计着:“此人轻功、掌力,俱都不俗,我怀中抱着夏芸,怎能与他们硬拼,而且事出误会,我在没有查明他们的来路之前,还是能趁早脱身为上,不必久缠。”

他心中在算计着,手中可没闲着,转眼间,左掌连削带打,已和对方接了三掌。

他这三掌,虽是随意挥出,但他多年来的苦练,掌上自然就有威力,而且招式之一哦精一哦妙,更非普通武林中人可以想见的。

那少年乃是近日江湖中声名甚大的后起之秀,掌法自亦不俗,但他“玄鸟划沙”之后,跟着“手挥五弦”,“错骨分筋”,三招俱被熊倜看似轻易地给化解了去,再一看,熊倜手中竟还抱着一人,心中不禁激起好胜之心,双掌一错,猛一收势。

熊倜见对方突地收势,却大出意料,那少年却冷笑道:“这位朋友果真好身手,想不到却会替满人当奴才,真教我可惜。”

他双目一瞪,眼中威凌四现,那似乎不是一个少年所能有的威凌,接着说道:“阁下此刻身中抱着一人,动身自是不便,就请阁下先将抱着的人放在一边,我尚某人保证不损她一根毫一哦毛一哦,今天和朋友若不见个真章,要想活着回去是办不到的了。”

熊倜眼力特佳,见此人目清神朗,说话光明磊落,而且口口声声将自己认做满清爪牙,想必是个反清的志士,自己更不愿和他动手,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愿解释。

他主意已定,决定先闯出此地再说,更不答话,右手紧抱夏芸,左掌微扬,先天真气,随掌而出,准备硬闯出去。

那人怒叱道:“好朋友居然不买账。”右掌一圈一发,居然硬接了熊倜一掌,随即双掌连发,“秋雨落枫”、“落英飘飞”,双掌如漫天花雨,极快地向熊侗拍出数掌。

熊倜见他掌法特异,是他前所永见的一哦精一哦妙,竟似不是本土所传的掌法,但他掌招虽是凌厉,但却绝未拍向怀中的夏芸,不禁对此人更生出好感,但对攻来之掌,又不得不接,忙自凝神,施展出飘然老人苦研而成的无名掌法,和绝顶轻功,化解了这一哦精一哦妙的攻势,只见人影飘忽,两人已拆了十数招。

此刻天已现曙一哦色一哦,晨曦渐明,熊倜做一转脸,对着身后的那人,那人突地一声高呼,道:“呀,怎地是你,尚当家的快些住手,都是自己人。”

熊倜眼角微斜,见发话的正是那长江渡头遇到的怪贾叶老大,心知行藏已显,自己无意中窥见别人的隐秘,虽非有意但也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说不得只好当面解说了

那动着手的少年听到叶老大的叫一哦声,脚尖微点,身形例纵出去,诧异地望着熊侗。

熊倜当然也自停手,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叶老大朗声笑:“长江一别,阁下却像完全换了一人,要不是在下还记得阁下的风姿,此刻真从不出来了。”他朗声又是一笑,突又正容说道:“阁下夜深来访,想必有事,先请下去说话。”

熊倜别无他法,便抱着夏芸纵下房去,他低头一看夏芸,哪知他刚才这一番打斗,夏芸竟又昏迷过去了,他心中更是着急。

此时,叶老大和那少年以及另外二人,也俱都下了房,叶老大右手微举,请客入屋,熊侗缓步走了进去,见屋中已空无一物,那四口箱子都不知收到何处去了,叶老二和叶老二却端坐在屋中,一见是熊倜进来,俱都将手拱了拱,含笑招呼。

但熊倜总觉得他们的笑容里有些敌意,心知人家也一哦摸一哦不清自己的来路,当然会怀疑自己的来意,那少年最后进门,并且随手将门掩上。

屋中众人,都眼怔怔地看着熊倜,和他怀中的夏芸。

叶老大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送到熊倜面前,笑道:“寒夜客来茶作酒,兄台长夜奔波,想必甚是劳累,权饮一杯,再说来意吧。”

熊侗考虑了很久,才说道:“深夜打扰,实非得已,皆因敝友在无意中得罪了武当四子,受了重伤,小弟又因故不能和武当四子照面,是以必须寻一妥当之处,为敝友疗伤,小弟在此人地生疏,突然想起贵兄弟义薄云天,故此不嫌冒昧就闯来了”

叶老大哦了一声,便低着头沉思起来,像是也在想着应付之策,

那姓尚的少年却剑眉一扬,说道:“阁下既是有因来访,何以却鬼鬼祟祟地站在窗下探听别人的隐秘,这点还请阁下解释明白。”

熊倜委实答不出话来。

叶老大却又笑道:“这位兄台或许是无意的,只是兄台到底贵姓大名,贵友又怎会和名传江湖的四仪剑客结下梁子”

熊倜坦然道:“在下熊佣,敝友夏芸因为年轻气盛,为了点小事竟和武当派结下梁子,说来说去,还要请叶当家的多帮忙。”

叶老大一听,哈哈笑道:“我早就知道阁下必非常人,果然我老眼不花,阁下竟是与‘双绝’、‘四仪’齐名的熊倜,近来阁下的种种传说,在下听得多了,说老实话,我再也没有想到长江渡头的少年丐者,竟会是‘三秀并四仪’的三秀,哈,哈。”说着,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叶老二、叶老三也面露喜一哦色一哦,叶老二突然问道:“贵友夏芸,可就是传说中近年扬名白山黑水间的女侠,落日马场场主的一哦爱一哦女,雪地飘风夏女侠吗若果真是她,那我弟兄这小小的地方,一一哦夜之中,竟来了三位高人,真是我弟兄的一大快事了。”

叶老大微一拍,笑道:“我自顾高兴,竟忘了替你们引见了。”

他用手指着那两位也是商贾模样的中年人说道:“这两位是我的生死之交,马麟、马骥兄弟,不怕熊兄见笑,我兄弟几人都不过是江湖的无名小卒罢了。”他又用手指着那少年说道:“喏,这位却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武林中提起铁胆尚未明来,也说得上人人皆知了,你们两位少年英杰,倒真要多亲近亲近。”他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容,令人不期而生一种亲切之感,这也许就是他能创立大业的地方吧。

铁胆尚未明笑道:“叶老大又往我脸上贴金了,倒是熊倜兄真是我素所仰慕的人物,小弟适才多有得罪,还要请熊兄恕罪。”

熊倜一听,恍然想起常听人说近年两河绿林道出了个大大的豪杰,初出江湖,便成为两河绿林道中的总瓢把子,却也是个如此英俊的少年英雄,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意,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道:“尚兄千万不要客气,方才都是小弟的不是,小弟正要请尚兄恕罪,你我一见如故,以后还请不要见外才好。”

他这一上去握着尚未明的手,兴奋之下,却忘记怀中尚抱着夏芸,是以夏芸便刚好阻在两人中间,一眼望去,好像两人都在抱着夏芸似的。

叶老二便笑道:“熊兄不要客套了。还是先将贵友安置好,你我弟兄再谈也不迟。”

熊倜朗然笑道:“小弟骤然之间,交到许多好朋友,未免喜极忘形了。”他低头看着夏芸脸一哦色一哦愈发坏了,不禁又双眉皱了起来,说道:“敝友的伤势非轻,他是被武当四子中的凌云子一哦内一哦力所伤,恐怕一时还很难复原,还请叶当家的找间静室,以后恐怕要麻烦叶当家的一段时候了。”

叶老大忙说道:“你我今后就是自己弟兄了,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这里虽然是位于闹市,但后院却清静得很,此间绝不会有人进来的,夏女侠要养伤,再好也没有了。”

他侧脸向叶老二说:“你把朝南的那间书房拾收一下,夏女侠就暂时住在那里好了,书房的那间房间,就暂时委屈熊兄一下,正好照应夏女侠,”叶老二应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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