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启程(1/2)
他语气神态皆是谦卑而恭谨,一边打量着公仪音面上神情的变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公仪音透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岑轶,只盯得岑轶心中打起了小鼓,额上的汗珠也越冒越多时,突然开了口,娇喝一声道,“岑轶,你可知罪!”
岑轶本就有些心虚,冷不防被她这么一喝,腿肚子一软,竟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眼珠子转了转,面上一副错愕的神情,嘴里喊着冤道,“下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公仪音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她那双清透的雪眸中笼着深浓雾气,教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只觉得一阵发虚。
“请殿下明示。”岑轶硬着头皮道,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心里把公仪音有可能叫自己来的原因飞快地过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头绪。
“这平遥镇的钱家,你可认识”公仪音看着他,语声清清冷冷,如珠落玉盘一般,只是落在岑轶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体会了。
他眼中的神色心虚一闪,慌忙垂下眼帘掩住自己眼底的异色,清了清因紧张而有所堵塞的喉咙,抬头看向公仪音道,“殿下说的这钱家,下官也有所耳闻,听说在这平遥镇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岑轶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几分,今日殿下叫她过来,怕是为了这钱家大郎之事。莫不是那等纨绔子弟竟然好巧不巧惹上了微服出来的殿下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可再保不了他了。
公仪音冷冷嗤笑一声,“只是有所耳闻我怎么听说……岑县令与钱家颇有几分交情呢”
岑轶忙抬了头喊冤,“殿下误会了,微臣也只是同那钱氏当家家主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哪里来的交情一说呢”
公仪音看向秦默。
秦默会意,点点头示意一旁的莫子笙。
莫子笙应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卷轴,展开后看向岑轶读了起来。一桩桩皆是钱金犯下的事,时间地点人物样样俱全,又有百姓报案后钱金的判词,一条条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莫子笙的声音清朗而温润,听上去十分悦耳,然而落在岑轶的耳中,却似催命的魔音一般,额上有汗珠不断渗出。等到莫子笙密密麻麻的一宣纸读完,岑轶身上早已汗如雨下。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见莫子笙宣读的内容,时间地点人物一字不差,岑轶便知晓公仪音和秦默他们是有备而来,哪里还敢抵赖,战战兢兢伏地求起饶来。
“你可知罪!”公仪音觑着他,冷声问道。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事到如今,岑轶哪里还敢不应,只盼着公仪音能对他手下留情。
原本钱金犯的这些事儿也不算大罪,岑轶呢,也顶多算个治理不严之责。只是……如果钱金是因为不知缘故冲撞了殿下,这事情可就大了。
岑轶额上冷汗直冒,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觑着公仪音面上表情,一边在心里头盘算这钱金到底是因为何事得罪了公仪音。
“阿默,你看这事该如何解决”公仪音看那瑟瑟发抖的岑轶一眼,若有所思地看向秦默道。
威也威慑过了,这剩下的事情,便交给秦默去处理吧。
秦默朝她淡淡一笑,示意她放心,转了目光看向岑轶。
“岑县令,照你看,这钱金犯了这么多事,该当何罪啊”秦默语声平静,不急不缓,如同没有半分涟漪的湖面。
岑轶摸不透他心中所想,脑子转了转,试探着道,“回驸马的话,钱金罪大恶极,该判死罪,该判死罪。”
秦默嘲讽地一勾唇,凉淡如寒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原来岑县令不光治下不严,就连给犯人定罪,也是随性而为。若这样的话,还要王法做什么整个平阳县是不是就按你的喜好来治理了!”
他的语声陡然沉厉下去,如最锋利的冰刀一般割在岑轶的肌肤之上。
岑轶一见情形不对,忙改口道,“下官一时糊涂,说错了。钱金虽罪大恶极,但罪不至死,下官即刻命人将其收监在案,听候审判!”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撩眼看着秦默和公仪音的反应。
见秦默虽然面色依旧阴沉,方才的怒意却消退了下去,不由暗暗舒一口气。
看来,自己赌对了。
虽不知钱金到底因何惹恼了殿下和驸马,但看二人这神情,似乎也并不想“公报私仇”,倒只想将钱金秉公处理的样子。
这么一想,心里到底有了几分底,也没方才那么虚了。
微舒一口气,面上堆起谄媚的笑意,“下官一定仔细调查清楚钱金的罪行,严惩不贷。”
公仪音知道他们如今也不能在平遥镇耽搁太久,如果连同这岑轶一起办了,牵扯出的问题太多,他们如今也没有这么多精力去处理。
再者,岑轶虽然在钱金的问题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也并未同流合污。秦默又派人调查过了,岑轶治理平阳县倒也有几分功绩。种种因素分析下来,便决定暂且不动岑轶,姑且看他日后表现再说。
公仪音看着依旧跪在地下的岑轶,语气缓和了些,“岑县令先起来说话。”
岑轶抹一把汗,扶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
“今日若不是我和驸马恰好经过平遥镇,这钱金还会这般无法无天多久!”公仪音紧紧盯着岑轶,“岑县令是个明白人,若是在这种问题上失了分寸,终究会自食苦果不是想来这点……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下官明白!下官日后定然谨遵殿下的教诲!”岑轶忙垂首恭敬道。
公仪音恩威并施了一顿,见岑轶知晓了这其中的分寸,遂又不多说,有些懒怠地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
秦默会意,看向莫子笙道,“子笙,你同岑县令一道去钱家拿人吧。”
岑轶此行,自然带了县衙的衙役一道,知道秦默派莫子笙是去监督自己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不迭应了,刚要告辞,公仪音却又睨他一眼,“今日之事,岑县令可不要泄露了出去。”
岑轶知道她是说她身份之事,赶紧机灵道,“殿下放心吧,下官今日并未见过殿下。”
“嗯。”公仪音淡淡应一声,挥挥手道,“去吧。”
岑轶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随着莫子笙出了门。
待人走远了,公仪音挺直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软绵绵歪在秦默肩头,食指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问道,“阿默,你说这个岑轶不会再玩出什么花样来吧”
秦默抚了抚她的脸颊,温声道,“放心吧,岑轶胆子不大,方才我们那一恐吓,哪里还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如今钱金进了牢里,虽不至死,但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钱家元气大伤,就算钱金出狱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这样倒好。”
钱金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公仪音也没想着随随便便就了结了一条人命,这样的结果倒是最好的。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在秦默身上腻歪了一会,公仪音直起身子问道。
“阿音是想在这里再住一晚呢还是即刻出发”秦默征询地望向公仪音。
“下一个落脚处有多远”公仪音想了想,问道。
“天黑之前可以赶到。”
公仪音看一眼厅外的日头,见日头渐升,尚未到午时,心中拿定了主意,沉吟着道,“那便出发吧,已经耽搁一天了,还是早些赶到天水郡的好。阿默觉得如何”
“依你的。”秦默淡笑着应了,同公仪音一道起了身。
“我先去吩咐他们将行李物什准备好,阿音先回房”秦默看着公仪音,神情是对上公仪音时那一贯的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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