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太子良娣(2/2)
宁王看着景王道:“三弟觉得呢”
景王再不情愿也不可能拒绝,道:“我自然没什么意见,想来四弟和五弟也是一样的。”
景王都这么说了,周王和安王也只能应下。
安王眉眼含笑道:“左右回去也是担心这事,不如留下来,横竖我闲得很。”
周王看他一眼:“四哥回去之后,不是听曲喝酒,就是赏花赏美人,自然是有时间。”
诸位皇子都不走,其他的人也只好留下。纷纷道:“宁安郡主说的是,如此严重之事,我们既然看到了,自然要等事情解决了再走。”
沈妤笑容婉转:“劳烦各位了,若是查明谋害舒姐儿的真凶,宁王殿下一定会感谢各位的。”
宁王眼底多了几分阴郁,只能附和着沈妤的话。
这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多了一声惊呼:“姑娘,您怎么了”
是傅柠身边的婢女暮秋。
沈妘关切道:“傅姑娘怎么了”
傅柠面色苍白,声音虚弱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傅夫人心中纳闷,却还是配合的道:“柠儿,你哪里不舒服”
傅柠摆摆手:“母亲不必担心,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罢了。”
傅夫人忧心忡忡,急切的道:“殿下,柠儿病了,看来……”
她看懂了傅柠的暗示,傅柠想回傅家。
沈妤却淡淡打断道:“海棠居还是有几间空屋子的,刚好段大夫和张太医都没走。傅姑娘病情那么急,怎么能耽搁依我看,不如就在海棠居歇息一下罢,刚好让大夫为傅姑娘诊治一下,这里这么多人呢,想来也不会损害傅姑娘清誉。”
说着,她不着痕迹给沈妘使了个眼色。
沈妘眉眼温软道:“妤儿说的是,傅姑娘突然病了,若是现在回府,万一耽搁了病情可怎么好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让大夫诊治一下罢。妤儿以前也曾陪我在王府小住,那间屋子还空着,傅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去那边歇息。”
傅柠找不到理由拒绝,被暮秋扶着,道:“如此,就多谢王妃了。”
沈妤看了紫菀一眼,紫菀会意,悄悄跟上去了。
等了半个时辰,苏叶和春雪、春柳三人回来了。
太子妃心中紧张,既希望洗脱罪名,又不希望诗情和画意背叛她。
她急忙问:“如何了”
苏叶道:“奴婢趁着春柳、春雪让太子妃娘娘房里的人找东西时,悄悄去了诗情的屋子,结果搜到了这个。”
她将东西拿到众人面前,赫然是不少金银玉器和银票,全都是贵重之物,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沈妤道:“娘娘请看,这些是不是您赏赐给诗情的”
太子妃只觉得目眩神迷,好半天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不是。”
沈妤不觉意外,抽出那张纸,仔细端详着:“这又是何物”
沈婵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天真的道:“五姐,这你都不认识上面不是写着吗,这是当票。”
沈妤目光中含着一缕浅笑:“是啊,凡事识字的都看得清楚,这上面分明写着,是当了长命锁的当票。”
太子妃神色痛恨而悲凉,猛然回头看着诗情:“你果真背叛了我!”
诗情面露愧疚,神情慌张:“娘娘,奴婢……奴婢……”
“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沈妤质问道。
诗情低头不语。
太子妃身形颤抖,道:“你不说,只能严刑拷打了。”
话音一落,便有婆子又将诗情拉了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诗情出奇的坚持,接连十几板子下去了,她仍闭口不言。
这时安王漫不经心道:“不过是普通的仗责,她自然不会招了,依照我说,对付这种嘴硬的人,要用其他刑罚。”
宁王了然:“取刀来,挑断她的手脚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
安王又笑道:“不如再取油锅来,一会直接将人放到里面就好。”
“就按照安王说的做。”宁王冷声道。
然而,油锅还没架上来,被砍了两个手指的诗情就痛苦的大声哀嚎,连声道:“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诗情又被拖了回来,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这等凄惨的模样,让人不忍看下去,沈妤站在沈妘身边,悠闲的执着一盏茶。
“你最好说实话,我这个人很没有耐心,你若顾左右而言他,意图迷惑我们,那便是罪加一等。”
诗情咬牙:“奴婢不敢。”
太子妃沉声道:“说罢,是谁指使你偷换了长命锁,又为何要陷害我”
事情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流下来,她疼得无以复加,只能忍耐。
“是……是谢良娣……其实奴婢早就是她的人了,一直在替她盯着太子妃,替她做事。奴婢告知她,太子妃要送小郡主长命锁,她便让奴婢偷偷换了那只有毒的,又吩咐奴婢将太子妃那只丢了。可是奴婢爱财,便没有听谢良娣的吩咐,而是将那只长命锁当了,换了些银子。”
谢良娣是太子生母谢才人的娘家侄女,很得太子喜欢。谢良娣出身低微,可是凭借着太子的宠爱,在还未生下孩子的情况下,从侍妾做到奉仪,再到昭训,再到承徽、良媛,直至现在的正三品良娣,只差一点就是太子妃了。
以她的出身,若非是太子偏爱,若非是皇后仁慈,她的位分根本不会晋升这么快。可是她仍旧不满足,还肖想太子妃的位置,企图除掉太子妃,自己母凭子贵成为下一任太子妃。
不得不说,她太痴心妄想了,可是她觉得依照太子对她的宠爱,她坐上太子正妃之位实迟早的事。现在孩子在她肚子里才三个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她就开始算计了。
可是让沈妤奇怪的是,谢良娣只是个妾,而且没有强大的娘家,她是如何得到南疆的血藏草的
太子妃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指着诗情道:“那你呢,你为何要背叛我你伺候我多年,我对你不薄。”
诗情自嘲一笑:“是我痴心妄想,想做太子的女人。我和画意都是你的陪嫁丫头,又极得你信任。按照规矩,我们可以做太子的通房,然后可以成为侍妾,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我以为你不得太子宠爱,会让我们帮你争宠的,可是你宁愿每天独守空房、凄凄苦苦,也不愿意让我们去伺候太子。后来谢良娣找上了我,她答应我,只要我帮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她就帮我成为太子的妾室。没想到,功亏一篑,若非是这个段大夫多管闲事,你这个太子妃就做到头了。”
沈妤笑容讥诮:“为了一个太子妾的位置,你竟然出卖你的主子。你以为事成之后,谢良娣还会留着你吗太子最宠爱谢良娣,你作为太子妃的旧人,太子真的会毫无芥蒂的宠爱你吗不但背主忘恩,而且还愚蠢。”
诗情没有丝毫悔改,冷嘲道:“你们这些做主子的,哪里能体会到我们做婢女的苦即便我知道谢良娣不会留我活口,我依旧抱有一丝希望。不成功便成仁,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沈妤眼波盈盈,审视着她:“你说的可都属实,再没有别的了”
诗情笑着道:“不然呢,郡主还想听什么”
太子妃一向心平气和,即便太子那么宠妾灭妻,她都不曾愤怒过。可是此时,她明明已经怒到极点,看着诗情却说不出半句责骂的话。
良久,她低低叹道:“诗情,你太让我失望了。”
诗情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笑容宛若疯狂。
屋子里一下子静谧极了,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方才他们还在怀疑太子妃是谋害舒姐儿的凶手,转眼间太子妃成了受害人。
“带下去罢。”太子妃有气无力道。
画意趴在地上,扯住太子妃的衣服,满脸哀求:“娘娘,此事奴婢是不知情的,奴婢没有被谢良娣收买,奴婢一心想着伺候娘娘,从未想过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
太子妃俯视着她,眼神似失望似悲悯:“我不会杀你,只是不需要你伺候了。”
画意一下子松开了手:“娘娘……”
太子妃转过头:“去罢。”
或许画意没有背叛她,但她却和诗情姐妹情深,她不敢再相信她。再者,画意粗心大意,也不适合在她身边伺候。
看来,她以前实在是对她们太宽和了。
沈妤换了一副愤然的表情,对宁王道:“殿下,如今舒姐儿中毒的真相已查明,宁安请求殿下给舒姐儿一个公道。若是此事轻轻放过,那么岂非人人都可以将手伸到宁王府对大姐对舒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届时人人都会以为宁王府的人好欺负。”
一个太子妾室,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与她毫无冲突的舒姐儿下毒手,当真是胆大包天!她以为她有太子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谢良娣要教训,谢良娣背后之人同样要给个教训。
宁王道:“这是自然,本王现在就进宫求见父皇,只有父皇能还舒姐儿一个公道。”
然后他又对景王拱手道:“今日之事,三弟也是看在眼里的,劳烦三弟与我一同走一趟。”
景王心知,宁王是故意将他拖下水,却也只能答应。
而诗情作为重要人证,自然是要先留她一条命了。
很快人都散去,沈妤自然不会忘记突然“病倒”的傅柠。
郁珩路过沈妤身边,道:“我会让人好好盯着她。”
沈妤微笑着道:“多谢。”
郁珩笑容有些落寞:“你不必与我说‘谢’这个字。”
沈妤只当是没听见这句话,施了一礼道:“殿下先请回罢,我还要在宁王府陪陪大姐。”
“楚王殿下,咱们一道回去”纪晏行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笑容戏谑,“我劝殿下还是快些回去为好,免得让人说闲话。”
郁珩淡淡道:“方才不见世子人影,现在一出戏演完了,世子又出现了。”
“殿下不知道,我天生不爱看戏,当然,若是这出戏和楚王殿下有关,我倒是很乐意观看。”
郁珩表情莫测:“世子可要当心了,小心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戏中人任人观看。”
他一回头,却发现沈妤早就进了屋,便不再和纪晏行纠缠,步履优雅的离去。
纪晏行看着他白色的大氅随风扬起,嗤笑一声,也跟了上去。
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当然也是沈妤刻意安排,使得此事越传越广,人尽皆知。
皇帝本就不喜太子,又出了这件事,不但谢良娣会受到严惩,太子也会跟着倒霉。
快到傍晚的时候,沈妤见舒姐儿情况好转了许多,也告辞回府,却在刚出了院子的时候,遇上了宁王。
沈妤行礼道:“殿下回来了。”
宁王默了默,突然道:“宁安,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妤看了看天色。
宁王道:“放心,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
沈妤颔首:“也好。”
有些事她正好也要对宁王说明。
身后宁王和沈妤的人在远远的跟着,两人行至园子。寒风凛冽,梅花却开的正艳,清幽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园子。
两人行至一片梅林前,红梅似火,冷艳无双。
沈妤看着枝头一直梅花,道:“殿下要说什么”
宁王回眸看她,好像红梅将她白皙的侧脸映红了。他顿了顿,还是道:“宁安,今日你为何要帮着太子妃难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
沈妤唇畔弯起:“怎么,殿下是在怪我破坏了你对付太子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