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2/2)
九月的白天虽然还是火热,到得傍晚,还是感受得到如水的秋凉。宫超喜欢,那就让宫超开着敞篷莲花跑车飞驰在滨海大道上,于凤眠心甘情愿做一回他的美丽女郎。太阳在身后的山上落下,照得海水金光闪闪。趁着天还有点亮,于凤眠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非常诚恳地对宫超道:“小宫,记得你说起过你有个女友,叫林唯平是不是”
宫超一听提到林唯平,满脸都是喜色,兴奋地道:“是,我们这几天一直在一起,她昨天去看了我设计装修的新房,非常满意,她高兴我更高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唯平的一颦一笑,根本没注意到于凤眠听着这些脸上些微的扭曲。
但于凤眠很快就掩饰过去,似是迟疑地顿了一顿,过了一小会儿才轻咳了声道:“今天约你出来,是这么一回事。我一个表姐在闹离婚,她很不甘心多年恩爱的夫妻怎么会说离就离,所以雇了人去跟踪他老公,没想到还真找到狐狸尾巴,她老公定期与一个女孩见面,风雨无阻。我好奇看了她叫人偷拍来的照片,还知道这女孩的名字,嗯,算我多事,但是……算了,还是你自己看看吧。他们的约会时间是每周五。不过你放心,这些照片我作好作歹都问她讨来了,不会流出去的。”
看着于凤眠吞吞吐吐的说话样子,宫超已经敏感地感觉到这事一定与林唯平有关。他心里很沉,对着于凤眠掏出来的一沓照片,有点不敢去接,但下意识间还是看到正面那一张可不就是林唯平的脸,再忍不住,一把夺过来看,才看一眼就松了口气笑了,对着照片道:“于总,那个背着身的男子是我啊,哈哈,这些照片我要了,我要留个纪念,那天是我和唯平关系的转折点呢。这个跟踪的倒是歪打正着,帮了我的忙。”但说了半天见于凤眠一声不吭,抬头看她若有所思又有点怜悯地看着他,心里一惊,就又翻下去,后面几张还是他与林唯平那天在地下车库的照片,但再后面,那个搂着林唯平下车的男子是谁啊,这儿有个侧面照,似乎是个中年男子,看着林唯平的目光很专注。宫超一口气看完,把照片一合,瘫在车椅上,闭着眼睛脑子乱成一锅粥,是,周五,林唯平每周五都说有事,难道就是去与那个男子见面对了,今天也是周五,她也说有事,这当儿难道她就在那男子的怀抱里
眼睛很涩,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着,不知道是痛还是酸,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聚了半天力气才说得出话来:“那个男人,他是谁”于凤眠看着宫超的样子心里很酸,对林唯平就更不容情:“他叫尚昆,我表姐的丈夫。听说他出钱搞了个新项目,就是叫林唯平负责的,我查了下,现在这个项目转给美国卡尔顿公司了,但是林唯平还是在里面有三百万持股。”当初查的时候可不是为着林唯平,而是怀疑到了尚昆转移资产,但查来查去没查到线索,正好现在用到这儿。
宫超不语,他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什么怀疑的念头都从四面八方窜出来,搅得他越来越烦躁,干脆打开车门跳出去,直着眼睛就往海里走。于凤眠一看吓坏了,忙冲出去一把抱住他,急切地大声道:“你干什么去你干什么快回车上去”
宫超有气没力的垂着眼皮,看也不看她一眼,但倒也没挣扎前行,只是很空洞地道:“你让开,我现在脑子很乱,想在海水里泡泡,你让开。”于凤眠忙道:“这都快中秋了,你不怕着凉吗不行,你要冲凉水我给你开房间去,现在下海我不放心,走,回车上去,我们再想办法。”连劝带哄,可宫超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还是一迭声地道:“我很晕,你别拦我,我很晕,我要下海。”于凤眠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嫉妒,但还是不得不搬出林唯平来催醒宫超:“小宫,冷静点,事情还没直接接触,你怎么可以就乱成这样。或许今天林唯平哪里都没去,正在家里等你电话呢。走,回车上去,我们先联系一下她再说,振作一点,不要让你女朋友听出异常来。”
宫超听到这儿,忽然似回了神气,急急摆脱于凤眠的手臂,回车上取包找手机,用略微颤抖的手指一字一字笨拙地按着号码,可是越是如此越要出错,于凤眠在旁边看了半天,看不下去,拿过手机问了号码,替他拨好接通才给他,自己稍站远一点,似是避嫌,其实能够把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林唯平此时刚拿出资料准备和尚昆交谈,看见号码就知道是宫超,虽然觉得反常,一般她说没空的时候宫超最多是发短信,不会电话干扰她,但她欢迎这个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尚昆都听得出她“喂”的声音有异,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原本对着他坐的身子早就侧过去,当然是不想给他看见她的脸色。
不想宫超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很突兀地问了句:“你现在是和尚昆在一起吗”林唯平想都没想应可个“是”,但在宫超那边再次的沉默中,她觉出了异样,对了,他怎么知道她是与尚昆在一起她知道尚昆转移资产的问题有多严重所以从没告诉过宫超,怕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泄露的机会。几乎是电光石火般一个念头闪过,林唯平不由得跳了起来,厉声道:“宫超,是你跟踪我”尚昆一听,眼光闪了闪,看着林唯平急急走到露台上去,但一声不吭。
宫超听得情况落实,心里又抽紧了,两眼茫然地看看于凤眠,见她抱着手倚在车尾若有所思,又转过眼去,见码头那里停着很多游轮,其中一条用灯光打出一行字来,“祝圣女号处女航成功”,鬼差神使地,宫超直声问了句:“唯平,你告诉我,你还是处女吗”才说完,只听得林唯平在那里骂了句:“你神经病啊。”,随机断了信号。重拨,那里就再接不通了。他还在按键,却被于凤眠一把拿去扔在后座,幽幽问了句:“女人是不是处女就那么重要吗”
宫超抬头,看着于凤眠,一字一顿地道:“他们果然在一起。我明白了,我想我是明白了。她哪里拿得出三百万的注册资金,可怜我还一直当她是珠玉。处女不处女并不重要,出卖处女换得金钱真是叫人倍感恶心。”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于凤眠上车,推宫超坐到副驾位置,插钥匙发动了一下车,又想了想熄了火,很诚恳地对宫超道:“就冲你刚才的问话,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是很不理智了。我奉劝你一句话,君子交恶,不出恶语,冷静几天,不要头脑发热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来。”
宫超还是不语,但他的心中已经接受于凤眠的说辞,只是懒得开口说话,没力气说话。于凤眠风风雨雨见得多了,他的心思怎么会看不出来侧身对着他柔声道:“厅里有几个推荐去美国进修的名额,还没定下来,就是近期的事,我帮你去申请一下看,你出国散散心也好,依你的条件应该符合要求的。今天我不放心你回家去,我在这儿开两个房间,我们就在这儿散两天心可好”宫超“哼”了声:“你话真多。”于凤眠见他终于开口,知道他的心情已经从牛角尖儿上拔出来,或许已经听进去了她的片言只语。她就是要把这一对拆开,然后远远地分开两地,让他们的矛盾没有解释的机会,让他们的怨气越积越深。否则,她哪有可乘之机